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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能出手这么利落。
果然,她立刻就晕了过去。
我拖着她的肩膀,将她拖进洗手间里面。然后将门从里面扣死。
开始扒她的衣服。
我和身形和她差不多,她的护士服我穿着正合适,再带上口罩。胸口再别上她的胸牌。
不仔细看,定然发现不了。
果然,我拿着她的门禁,畅通无阻地离开了精神病区。
在隔离区,我找到了她的衣帽柜,拿出钥匙,取出了里面的便服,极快地换上。
出大门的时候,保安大概是看我的面孔很生疏,有些怀疑,从值班室里走出来,问我:“以前没见过你啊。”
我说:“我是新聘的,卫生学校刚毕业。今天是我上班第一天。”
她还是不相信,我立刻将口袋里的工作证递过去,“不信您看。”
他拿起工作证,又仔细瞧了瞧我。
并没发现两张的脸的不同来。
因为我早料到会有突发`情况,将自己的入院证上的照片换进了她的工作证中。
这才又将工作证递还给我。
我拉开门,笑着指了指门外等着的车,“那是我男朋友来接我的。”
那人望了望外面的车,“哦,这样啊。那你男朋友等了有一会儿,快去吧。”
我立刻离开了。
这辆车根本就不是等我。
而是等被我砸晕的那个护士的。
我走了几步,转过身。
看着门上的牌子:晋城市精神疾病治疗中心
这个关了我四年的地方,我终于逃出来了!
张宥然,你就等着我吧!
新仇旧恨,早晚要一起计算的!
我沿着精神病治疗中心前面的路一直走,一直走。
走到了路的尽头,再往下,就是荒野了。
我不知道该去哪里。
呆站了一会儿,终于有车路过。
此时天已黑,又是荒郊野外,方圆几里几乎没有人烟,夜风更是凉得刺骨,带着呼啸的声音,恐怖至极。路过的车辆都开的极快,都像极快地逃离开这片地方,故而车大灯的光线十分刺眼。
我终于鼓起勇气,站在了马路中间,两手撑开,就是要让对方注意到我。
果然,极快的越野突然刹车,天地间都是猛然的震颤。
嗤——
有人探出了头来,“大晚上的站在马路中间,想死啊?”
我立刻跑过去,可怜兮兮地望着司机:“真是对不起。我迷路了,你能不能载我一程?只要将我载进城里就好。”
对方大概看我是个弱女子,也不会有其他的企图和心思。
也就没有拒绝。
大约半小时,就到了城里。
司机将我放在了公交车站。
我走进公交车站旁的商店,拨下了那一串熟悉的号码。
亦如四年前那样。
“对不起,您呼叫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
他也许换号了。
最让我难过的,不是他抛弃了我。
而是这四年对我不闻不问,就让我一个人在精神病院里,半死不活地活了四年。
我恨他!恨之入骨!如蛆附骨!
但我找不到他。
按照记忆里隐约的号码,我虽然不确定,还是拨了下去。
“你好。”
听筒里传来甜美的声音,让我仿佛一下回到了四年前。
没想到,这四年间,袁静雅都没有换过号码。
我的眼泪都要落下来了,我颤抖着握住了电话:“你好,小袁是我。我是林菀之。”
“林菀之?”那边似乎在极力搜寻着这个名字,隔了好一会儿才记起来,“菀之!这么多年,你到哪里去了?怎么就那么悄默声息地消失了?我们都很担心你来着!”
我吸了吸鼻子,“各种曲折,很复杂。我等下跟你解释。现在,你能不能来接一下我?”
袁静雅应了一声好:“你把地址告诉我,我现在就去。”
我站在商店门口,看着外面突然下起的雨。
滴滴答答,宛如钟表的指针,催促着,叫人心烦。
老板娘是一个很热心的胖女人,坐在玻璃柜围成的小空间里,板凳上尽是绿色的油漆渍,她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笑着让我进屋坐。
我对她点点头,道了谢。
杂货柜上摆着一台电视,放着戏曲频道,演员穿着戏服,咿咿呀呀唱着,字幕有点小,我看不太清楚。
老板娘听了一会儿,大概也觉得没意思,便调了台。
是音乐频道,正在介绍一位华人音乐家。我听了几句,原来是为了那位音乐家近期的音乐会宣传,记者先是汇报了一下音乐会的准备情况,随后又开始了最那位华人音乐家的专访。
因为心不在焉,听得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突然听到老板娘赞叹了一声:“人跟人果然是不一样的。年纪轻轻,就这么厉害。真是不得了。”
我挑了挑眉,十分赞同。
人跟人就是不一样的。
抬起头来,看向电视,却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庞。
他一身华服,手里拿着大提琴,在和旁边的人说着英语。以我大学四级的水平,听起来还是有些困难。仿佛这四年的时光从未改变,我历经苦难和波折,早已不似我,而他依旧十里春风。脸上洋溢的,尽是肆意而张扬的神色,玉树临风,神采奕奕。
旁白念着他难以置信的傲人履历,柯蒂斯学院大提琴博士,最年轻的伯克利客座教授,世界十大大提琴艺术家,唯一一个获得过大提琴国际最高奖项——卡萨尔斯奖的华人……
我这四年的生不如死,他不闻不问,依旧活得精彩!
原来我跟张宥然从一开始,就不是在一个起跑线上起跑,他毫不费力的成就,根本就是我星光一般无法奇迹的高度。
我那么努力,那么想改变自己的人生,最终还是没能活出一个璀璨人生。
甚至连一份平等对待都无法得到。
我恨!
电视还在播着他全球专场巡演的下一站,伦敦皇家阿尔伯特音乐厅。
也是此次全球专场的最重要一场。
电视屏幕下方滚动着大陆区的票价,最便宜的也要四位数。
我正愣神,小袁已经到了门口,摇下了车窗在跟我打招呼:“菀之姐,上车!”
四年过去,袁静雅已经结婚,她的老公是个高高壮壮的男人,笑起来却很温和:“外面的雨下得还蛮大的吧?我已经做好了饭,过来吃。”
吃过了饭,我坚持要去洗碗。袁静雅却将我拉进客厅,“客气什么?让他洗,也锻炼一下。”
我笑笑。
坐在沙发上,袁静雅将电视打开,却只是当背景声音。她一手捞起一个抱枕窝在肚子上,一边从茶几上拿出一袋零食,问我:“这么多年,你干什么去了?现在才联系我?”
袁静雅是个单纯的好姑娘,没有什么坏心眼。
我也就将这么多年的事情一股脑全跟她讲了。
听完之后,她惊讶不已,嘴巴长大得足够塞下一个鸡蛋:“我就说,那时候见张宥然和你的互动不一般。只想着你们之间有故事,却不想是这么劲爆的故事!他居然是你老公!还那么渣!”
我握着暖烫的玻璃水杯,低头轻声说:“我恨他。”
“只是恨?”袁静雅义愤填膺,“我要是你,杀了他的心思都有!”
“说实话,我是有的。在精神病院的时候,每每想到他,就睡不着觉,就想将他千刀万剐,那也不解恨!”
“我支持你。”袁静雅顿了顿,“但人总不能一直活在过去。眼下最重要的并不是报仇,而是活出你自己。电视台最近又在招人了,你要不要去试一下?编导已经升职了,现在是新闻部部长了。你的能力强,和他关系也不错,说不定就能上。”
我低头想了想,袁静雅说得对。
但我已经没有在找工作的想法,我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报仇。
我和张宥然势不两立。
当晚在袁静雅家住了一晚上,第二天我就回了自己的家。
袁静雅帮我找了一个专业开锁的工人,很快就将家门打开了。里面的陈设一如从前,看得出来,这四年里张宥然从没来过这里。
也就是说,他从未担心过我,寻找过我。
这样想来,我被送进精神病院的事情,他定然是知道的了。
虽然那个人一直在辜负我,但这样想起来,心里还是隐隐作痛。
我在卧室的抽屉里,找到了三张银行卡。
其中一张,正是张宥然给我的黑金卡。一张是我的工资卡。另外一张是张宥然给我存的钱,里面的金额足够我这辈子衣食无忧。
四年前我放在这里的,四年后,还在。
第二天我就去了银行,将里面的钱取了二十万出来。
买了新手机,办了新的电话卡。
用手机登陆了票务网站,在张宥然专场的网站上订了前排的座位。
我一直以为大提琴是高雅艺术,国内愿意专程前往英国看专场的人不多。却没想到,前排的座位已经没有几张了。
原来,张宥然确实是盛名在外了。
专场是在两个星期后举行,等待的日子就格外难熬。
除了看书,我没有任何办法可以缓解我的情绪。
当我将书房的书都翻了个遍之后,两个星期的时间终于过完了。
为了尽快赶到,我买的是红眼航班的票。
机舱窗外是一望无际的黑暗,强大的气流袭击下,飞机有些颠簸。在这三万英尺的高空,我将音乐的声音调得震耳欲聋。可满脑子挥之不去的,都是张宥然那张英俊周正的脸庞,他对我说过的情话,他亲吻我的样子,还有他笑起来那阳光而好看的轮廓。
我怕我自己下不了手。但我又怕自己下了手。
嫉妒的困倦之中,我终于沉沉睡去。
我知道,这一觉醒来,我的人生,只怕是另一番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