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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燕说到这儿,突然顿住了,那双像似被超强吸力磁铁吸住的眼睛,总算舍得移开手机,看向了我。
我被她那眼神瞅得有些莫名其妙:“干嘛这样看着我?”
“沈珂,你上次不是说唐旻安要结婚了吗?怎么这么几个月过去了,你还没接到他的结婚邀请?他丫的不会悄无声息的就接了吧?”
段燕一副耿耿于怀的样子,不知怎的,我就想到今天在医院听到的那个类似的名字,心里一阵发怵。
但我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说:“应该不会吧?可能他们要挑个吉利的日子。”
段燕边往外走边说:“那你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呗!他本来就是个喜欢安静的艺术家,朋友少,若是因为我的关系想避嫌不请你们,那他的婚礼可就没几个人,会显得特寒碜呢!”
段燕这番话让我觉得她对唐旻安还挺关心的,我便试探着问了句:“段燕,你对他结婚的事情那么上心,该不会是旧情未忘吧?”
段燕站在台阶上,转身看着我。她微皱着眉头,似乎认真思量了许久,然后才说:“我认真的想了想,其实不是的。只是我是真的爱过他,即使被他劈腿也心存怨恨,但我主动离开他而没有和他撕逼,恰好说明我是爱得最深那个。所以即使分手了,我也喜欢他过的好,那才不负我当年主动放手的深情。”
段燕一直是个大大咧咧的人,她突然这么一往情深,倒是令我有瞬间的猝不及防。
今天恰好有太阳,温和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使她整张脸都显得特别的粉白,但是却藏不住一股悲伤的气息。
在柔和的阳光下,她的眼睛好像亮了一下,似乎是哭了。但她转个身就走了:“记得帮我打个电话问问他!”
她的声音,是颤抖的,带着一股哭腔的味道。
原来看起来最没心没肺的人,才最深情。所有能用言语表达出来的爱或恨,都那么肤浅……
段燕走后,我给唐旻安打了一个电话,但直到铃声结束,他都没接。
后来陆续有客人来,我忙着招呼客人便把电话丢到一边。直到杜兰来接替我,我准备回家时才想起电话的事情。
我以为唐旻安会回复给我,但手机上除了几个推销的垃圾短信外,再也没有其他的未读短信和未接来电了。
我心里总是觉得不踏实,唐旻安曾经在危难的时候救过我,算是我的救命恩人。虽然我们平时联系不多,但关系其实并不差。
即使是因为段燕的关系甚少联络,但友情也没怎么改变。
我又给唐旻安打过去,这一次竟然是关机的。我想了想,写了个短信发给他。
“我是沈珂,有事找你,看到后回复。”
然后我开车回家了。晚饭后,我们守着孩子背了《三字经》,又陪着他们读了会儿故事书,他们睡下后我和贺子华才回到卧室。
回到卧室后,贺子华先去洗澡,洗澡出来后,我把毛衣递给他。
“这是什么?”贺子华打开后,有些激动的说:“送我的礼物?不过今天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你突然送我礼物显得很奇怪哦?”
“你先穿上试试。”
贺子华脱得很快,穿上后还走了一圈:“怎么样?还行吧?”
我点点头:“是挺好看的。”
“谢谢老婆!”他说着低头欲吻我,我不想让他误会,便说:“这毛衣,其实是孙昊亲手织了送你的。”
贺子华脸上那抹笑意一下子就僵住了,然后迅速的把它脱了下来。
我静静的看着他,直到他往垃圾桶走时,我才一把拉住他:“你干嘛呢?”
垃圾桶就在壁灯下,晕黄色的光打在他的脸上,他回头看着我,脸上是抹不悦的神色:“那你呢?你又是干嘛?”
“你先别生气,这是孙昊用了好几个月才织给你的衣服,下次去看她时,你还得穿着去的。”
贺子华冷笑了一下:“你是真心的?”
“对啊!”
他盯着我看了好久,组织了好久的语言后问我:“她是不是又对你编造了什么故事?”
我知道贺子华是误会我被孙昊欺负了,便立马解释:“没有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孙昊其实住院了,她应该最多只能挺一段时间了。她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不敢联系你,才托我把它转交给你。虽然孙昊做不对,但是我们之前已经为她做过那么多了,也不介意再抽点时间去看看她,对吧?”
“她住院了?”
“嗯,我问过护士,应该没多少日子了。”
他拿着毛衣的手一松,掉在了地上。他最终还是又把它捡了起来,递给了我:“那你收着吧,明天公司有点事要处理,后天是周末,时间相对多一些,我们后天去吧。”
“嗯。”我把毛衣收进柜子里,然后去洗澡。
洗澡出来,贺子华放下正在阅读的哲学书,然后走到我身边来,帮我吹头发。
然后我们都去睡觉,但是却怎么都睡不着。
“那个……你睡着了吗?”我小声的问贺子华。
他翻了个身侧躺着看我:“没呢?怎么了?”
“我睡不着。”
他伸出手让我枕着,微叹了声气:“我也睡不着,明明什么都不想去想,但有很多事情却不停的跑进我的脑袋里,就像千军万马一样,弄得我特别烦躁。”
“我也是。”
他把我搂紧怀里,我的耳朵紧贴着他的心脏,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贺子华,你最近有和唐旻安联系过吗?”
“几个月前联系过,最近没有,不过你怎么突然问起他来?”
“段燕想让我问问他有没有结婚了。”
“那我明天打给他吧。”
“嗯。”
我没有告诉贺子华我在医院听到唐旻安这个名字的事情,可能是我骨子里就想逃避吧。
这一夜,我们紧紧抱着入睡,天亮后醒来,都还把持着这个姿势。
贺子华的胳膊被我压了一夜,已经麻木得不会动了,我给他边按摩边说:“老婆好抱吧?”
“好抱。”
我们相视一笑,这时贺子华的电话突然响了,他拿过来一看,脸上的笑容便消退了。
“谁打的?”我伸过头,看到“孙总”两个字一直再闪。
“接吧。”我推了推他。
他喂了一声,之后对方说了什么,然后电话就被挂断了。
我帮他按摩的动作慢慢变小了:“怎么了?”
他抬起头看着我,脸上的表情都是懵的,许久后才说:“沈珂,孙昊死了。”
“怎么……怎么可能……昨天……我昨天见她的时候,她的情况虽然不是那么乐观,但也不至于吧……”
“她爸说,她是自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