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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第一次来到所谓的地府,哦,一个人也只有一次机会看看这地府吧?带他来的是一名勾魂使——白无常。地府是没有大门的,却也像是有一扇大门,周遭是一片彼岸花,血红色的,
他不太明白这地府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来来往往都是鬼,有的面无表情有的却是吵闹过了头,但都并不算是凶恶的模样。不是说鬼的模样都很可怕吗?
好吧,那也都只是传说而已。
“请跟着前方的队伍,之后会有人告诉你你该去哪里……”白无常目不斜视,他不过只是一般的勾魂使而已,他的职责就是把死去的人类的魂魄带到地府。
他点了点头,而后跟着前面的队伍开始慢悠悠地晃荡着。前面的鬼魂很多,他弯腰,朝着前面看了看,毫无尽头的队伍,都不知道要排到什么时候。
朝着四周看了看,白无常还未走远,他连忙喊住白无常:“这个队伍,要排到什么时候?”
白无常掀了掀眼皮,明显也看到了长长的队伍:“等着吧,不过一会儿的功夫。”
“一会儿,是多久?”他总觉得这位勾魂使大人说的一会儿根本就不事正常意义上的一会儿。
“大概……”话还未说完,远处就跑来一个长了一颗牛头的人。
“小白小白!”牛头喊得十分大声,周遭的鬼纷纷侧目,“小白,我家殿下醒了!”
白无常愣了一下,而后这才反应过来:“十殿?你是说十殿下醒了?”
“对,马面让我告诉你,快去通知五殿,让他……”牛头说得感觉自己的舌头都打结了。
“我知道了。”白无常点点头,“你回去同马面一起照顾好十殿,我会通知五殿的,其他几个殿的……”
牛头摇了摇头:“马面说只需要通知五殿,这是十殿的吩咐。”
白无常愣了一下,不太明白十殿的意思,却还是照着吩咐做了。
包此时正在埋头勾画着名单,心底还不断琢磨着什么时候偷个懒,带着判官好去出去休息休息。于是,这样的想法还没有完成之际,白无常匆匆忙忙跑了进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他一愣明显也没想到:“就我一个人?”他手指指着自己,很是惊讶。他不知道薛找他是为了什么,而且也没道理找他一个人。
“对,说是十殿特意吩咐的。”白无常点点头,表情意外地有些凝重。
包点点头,对着身边的判官耳语:“我先出去,五殿的事情交给你了。回头有重要的事情同我说一声。”
判官点点头,还从来没见过包这副模样过,他倒是有些惊讶,包还从来没这么正经地同他说过话,怎么能不惊讶?
包走在路上,仔细琢磨着之前的事情,到现在他都没缓过劲来。
四百年前,薛是被久目和帝辛带回来的,带回来的时候整个人是沉睡过去的,一点意识都没有。但是尽管这样,薛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伤口,而且还是完好无缺的模样。
整个地府上上下下都为薛跑了起来,而后,聚在一起听久目和帝辛絮絮叨叨说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说实话,包到现在都不相信,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醒了?”一进到薛的住处,包就换了一副表情,由沉重转为笑眯眯的模样,“哎哟,一醒就喊我来?想我?”
薛撑着床,斜了一眼包,脸色还是很苍白的,不是因为生病的白而是长久不动而显得虚弱的白:“听说,我这一睡睡了四百年?”
“对啊,可把我们这些小人物吓坏了。”包点点头,就这么站在床前,也不说坐下之类的。
“我……四百年前都发生了什么?”薛揉了揉太阳穴,“我好像没什么印象了。”
包故作夸张:“哎哟喂,这事儿你不是应该找蒋吗?怎么找上了我?可别说我让你觉得可以相信。”
“不然呢?”薛‘哼’了一声,整个地府,其实十个殿之间很少有什么秘密,他呢也同蒋算是关系最好的人了,但是怎么说呢……终归能算说得上话的只有包了。
包叹了一口气,坐在了床榻上:“你不记得自然是因为四百年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不然谁还能给你施个法术,让你忘记吗?”
薛半信半疑:“对了……那是我的佩剑?”他伸手,指着桌子上的白靳,“我什么时候都有佩剑了?”
“你以为你为什么会昏睡四百年?”包轻轻‘呵’了一声,唇角上扬,瞳孔却有几分闪烁,“四百年前你就是为了这把剑同人家司命大打出手,触动了凤凰火,司命呢落入轮回,你呢,昏睡了四百年。”
薛瞪大眼睛,半响疑惑:“你不是说,四百年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吗?”
“这算什么大事吗?”包反问,“不过只是你同司命之间的小问题而已,能算什么大事?”
“是……啊。”薛点点头,“司命呢?回归仙位了吗?”
包拧眉,叹了一口气:“没有。”
“为什么?”薛觉得莫名其妙,司命可是个很爱惜自己仙位的人,怎么可能放弃自己的仙位?
“他历了情劫,情劫没过,堕入轮回,永生永世,再不能看破红尘。”包有的时候都觉得自己委实是个人才,编起故事来毫不含糊,就连他自己都差一点相信了。
回头得把这件事同那些个人说说,到时候可别说漏嘴了。薛也不是个傻子,一旦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那人肯定能一眼就看破,更别提……对了,特别关注牛头那个家伙,嘴不严,怎么看都是那家伙最会说漏嘴,还是薛身边的人。
啊,真的是太危险了。
“情爱不过表面,他如何就看不透了?”薛拧眉,觉得甚是可惜,这世间,所有的情爱都挨不过时间。他知道的。他做这地府十殿之前也只是个凡人,自然也有过一段感情。对方是谁来着?他有些记不太清晰了,都是几千年前的事情了,他哪里还能记得?
“你也说了,情爱嘛,凡人看不透,司命成了凡人自然也看不清。”包感觉额头上出了慢慢的冷汗,背后也是。
薛多看了两眼包,漫不经心开口:“你紧张什么?笑都变异了。”说着,他又躺了下来,“我休息了,你走吧。”
对于包说得,薛只敢相信一半。特别是包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心虚。但是,他不太明白包骗自己又有什么意思。
大抵,包坏事做多了,所以很是心虚了。
对此,薛没有多想,安心地又躺了下来。
一出门,包就对上了十几双眼睛,吓了一跳。
“干什么?”包退到了马面的后面,马面同自家小白有些勾当,这个时候肯定是会护着他的,“你们怎么都来了?”
蒋皱眉,拉过包,把他拉远了一些:“薛同你说了一些什么?”
“当然是四百年前的事情了……”包抿唇,而后惊叹,“没想到孟婆那丫头说得居然都是真的。薛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关于那人的记忆更是一点都没有留下。伏羲上神不愧是伏羲上神,忘情水做得可真干脆。”
“所以,他什么都不记得了?”毕有些紧张,薛的事情他也算是参与了一些,有些事情他知道得也算是比较多的了。
“对……”包叹了一口气,“他连白靳都不认识了,司命的事情也都忘了,还能记得什么?况且……”他眯眼,看了看薛的房门,似乎是想透过房门去看里边的薛,“他啊,一副看破红尘的模样,一脸无欲无求。”
蒋点点头:“很好了,伏羲上神也算是为他着想了。”
“呵呵……”包笑了出来,全场一片寂静,都看着他,他有些尴尬,“没有,只是觉得……伏羲上神做得太过了。”一场雨一杯茶水,让两个有情人从此忘记对方,硬生生把对方从自己的心上剔除,更甚至的,把两个人的情根都连根拔起来了。
倾洹现在如何模样他不知道,那个人有久目和帝辛照看着,大抵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而薛,大睡四百年,这就是情被剔除后留下的后遗症吧?这样的感情到底是有多深?一睡就是四百年。
蒋抿唇,没有开口。一旁的毕却开了口:“狠不狠,这根本没办法评论。上神他自己也把自己的生命贡献出去了,整个莽荒的入口也给关闭了。伏羲他做了那么多事情,最终还是有了他该有的结局。而他的最后一手,的确残忍了些许,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也许,不错了。”其实,当他听说蛮荒被锁起来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缠绿……可是,他没敢问出口。那个人,再如何,他都不该插手。
当初,蛮荒那一场雨就是用渊的本体炼成的,伏羲早就知道这四人会做这最后一搏,无非就是来找他。他做好了万全之策。他知道,他不过是个神,也会陨落。
本以为在陨落之前等不到这几人了,万万不曾想到,这几个人竟还是来了。
其实光是淋雨根本没用,忘情水——要喝。
那杯茶水,是倾洹和薛自愿喝下去的,怪不得旁人。久目和帝辛没喝,却被伏羲夺走了久目一张脸。
就算是要死,他也不愿意这世间还有一张脸像黛梓,他更不愿意明明受到诅咒却还是不愿意分开的两个人。
既然他要离开了,那么就带走一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