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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彦霖竖着双眉毛疾笔书写着,满身的怒意愤恨掩也掩不住。直看的婠婠越发摸不到头脑。
莫名其妙的冒出个意图色诱她的美男,又莫名其妙的被顶着一双黑眼圈赶来的澹台灵赶逮了,莫名其妙的收获了一番夸赞崇拜,最后这莫名其妙的美男莫名其妙的就招了,还冒着一身莫名其妙的怨恨之气。
这一串莫名其妙问题的答案都在那叠新鲜出炉的供状之上。
当婠婠终于拿到那叠厚厚的供状,急切的飞扫两眼后,顿时激动起来。
遁四门,竟是遁四门。
她们追查了许久都不得头绪的遁四门,居然自己送上了门!
婠婠按捺了下激动的心情,就着一盘瓜子、半壶清茶仔细的看完了供状。
重新抬起头来,先是一阵的啧啧。
遁四门规模不大,甚至小到了可怜的地步,但其内斗的却比从前的四门还要精彩上千万倍。以至于这霍彦霖一出事便以为自己被出卖了,故才生出了那样一身的怨恨之气。
令她激动的还不止这些,之前她让澹台灵去查的孟正,恰就是霍彦霖的背后主使、遁四门潜在北都中的操棋者。结合着这份供状,那些令澹台灵难以理顺的线索通畅了大半,顺藤摸瓜的扯出了许多佐证来。
熬了许久未能理清的事情,此刻眉目分明起来,澹台灵不由生出种神清气爽之感。将案卷交由婠婠时,她忍不住再次问起婠婠是如何发现了孟正的破绽。
婠婠觉得这种鬼运气也只有鬼会相信,澹台灵不是鬼,她就是费力解释了她也未必信,于是婠婠选择了一种省心省力的解释,“直觉。”
得了这两字答复的澹台灵抽着嘴角问道:“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种状况放到以前,澹台灵是不会这样问的。她会直接拿出捉拿孟正的方案请婠婠准许。但这里是北都不是汴京,此时的天门也不再是从前的天门,每一步行动都需多加慎重。
莫说心思细密敏感的澹台灵,就是粗线条的婠婠也有所感。纵然赵子暄将一切待遇比照从前,可四门终究不再是汴京城中的那个四门。北都势力皆是新生却已呈盘根错节之势,四门才落稳脚,枝节根系还未深扎其中。握住证据便二话不说的上门拿人这种事,天门不能再做。
婠婠扯下块桌布来,将犹还散发着墨香的案卷和霍彦霖供状统统的包起来,吩咐澹台灵派人出去盯紧孟正并暗中戒严北都,自己则拎着那一包东西进宫去见赵子暄。
霍彦霖招出了遁四门的目的,孟正做的那些事也都曲折迂回的指向着那个目的。虽眼下还未查出实证,但婠婠觉得这件事拖延不得。且不说孟正会不会留下些铁证做把柄,单是时间她就耽搁不起。
迟一步,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下一次她未必还有现在的好运气。
折腾到此时,已过三更,赵子暄居然还没有安睡。婠婠深夜前来令他分外诧异,他意识到她会有什么重大的事情要说,但他面上还是有着笑意的,甚至在看出了婠婠手中那包裹皮的来历后,还戏谑了几句。
然而他看到了包裹里的内容,面上的笑意便飞快的褪尽了,神情也变幻不定起来,好似要下一瞬就要将这些东西撕个粉碎。
带着那股波动莫测的情绪,翻过了最后一页案卷,赵子暄站起了身,步若流星的走到墙边,摘了悬在墙上佩剑就向外行去。行至殿外,他又停了下来,转回身慢慢的踱回殿中,重新安置好佩剑。
之后他就那样动也不动的立在墙边,静的好似雕塑。
殿中只书案前点着些灯烛,远远的照过去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模模糊糊的看不清轮廓。
不知道时间究竟过去多久,赵子暄终于转回了身。他扬声唤来了内侍官,下达了两道旨意。
第一道,即传孟正前来。
第二道,备宴。
传完这两道旨意后,他向婠婠说道:“委屈阿婠暗中看护。”
这意思很容易理解,他是要先礼后兵的亲自审问,并让她在暗中保护,以防万一。依孟正在北都、在赵子暄心中的地位,赵子暄要先礼后兵、亲自审问都不是问题。不用地门、不穿卫臻而直接让她暗中保护着,也不是问题,这说明他是信任她的。
可问题是:她还没有用暮食。
虽然她一直胃口不佳,但也是要吃饭的啊。难道他就没考虑让她一起吃?反正她在旁保护,他们说什么她都听得见,既然听得见那在明处、在暗处又有什么分别。
婠婠几番试图开口,但见赵子暄面上的神情沉沉的,眉宇间翻涌着一股似哀似笑、似愤似嘲的复杂情绪,她便将话咽了下去。
不知为何,婠婠忽然想起了初见他时的场景。那样的深秋寒夜,月光皎皎的洒下,白马银弓的少年缓骑行来。他的声音放的温和,笑意只是微微,却是遮不住、掩不去的耀目。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只教人望上一眼便觉满眼灿烂的少年消失不见了,便连他的样子也好似生了变化。
从前婠婠觉得赵子暄生的比延圣帝要好看上许多,但此刻瞧起来竟觉的他像极了延圣帝,分明这眉眼唇鼻都没有变。
相由心生,也许便是如此情况罢。
婠婠无声了叹了口气,心中渐渐生出了片怜惜,一时也想不起吃饭的事情。
不知是不是因为难得一个施展的机会,膳房的速度很是快,在孟正入宫前便摆出了一席色香味俱全的佳肴。荤菜油润润的,素菜水灵灵的,一桌子的热腾腾、香喷喷搭配着美酒的醇香,瞬间将婠婠的思绪拉了回来。
婠婠也觉得在这种严肃紧要的节骨眼儿上,自己去思考吃饭的问题有些不应该,但是胃酸的分泌实在是控制不住的。
婠婠看着那桌子饭菜,认真的琢磨起来:现在开口讨盘白肉胡饼的话,是不是合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