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婠婠不答话,也没影响凤卿城的发挥。他将身体俯的更低了些,在她耳畔轻声的道:“婠婠如此待我,我自是应该加倍的待婠婠好。”
这个戏路叫婠婠颇觉意外,于是出声道:“所以呢?”
凤卿城的唇触上她的耳珠,“所以,既然婠婠觉得没尽兴,我自当奉陪到底。”
婠婠的四肢有些酥软。被这温烫的水浸着,更觉懒怠无力。回想想方才她在卧房中的那些话和反应,好似是有点没尽兴的嫌疑。她便就立即用那无力的声音铿锵有力的说道:“我何曾说过没尽兴?若是恒之没尽兴,尽可直说。”
凤卿城的眉眼间尽是一片温柔,“好,是我没尽兴。”
这句话哪里有些怪。
婠婠反应了好一会儿,才觉出了不对,“你可以不说那个‘好’字。”
好端端一句话加上这个字,那意味儿就变化了。好似是他迁就她的面子,甚有担当的把事情揽到自己头上一般。兜了一圈还是显得是她没尽兴。
一阵风过,竹叶发出沙沙的声响摇落下无数的雨滴。穹空之中的云层不见散去,反而被那风吹凝了起来。
雨帘再一次的连接了天地。
沥沥雨声中,沐房中尽是一片云雾翻腾。绣帏垂散,水纹乱荡,氤氲白气间有暗香缭缭绕绕。
他在她的耳畔说道:“那些活动量不过丁点儿,不至就饿起来。”
混混沌沌中婠婠明白了点关键。所以他是觉得她鄙视了他的体力?
深秋的雨伴着寒意。
风吹过行人稀少的长街。
在街角的一家茶水铺子里,临着门的那张桌上正坐着两个丫头。一个胖乎乎满脸的出神,一个娇憨憨满眼的呆萌。
桌子上摆了满桌的点心和十几只空了的点心碟子、一小筐瓜子、一大壶冰糖野菊茶和一壶白水。
那娇憨憨的丫头扭了头向那胖乎乎的丫头问道:“锅铲姐姐,咱们要吃到什么时候?”
锅铲略略的回了回神,答道:“吃出这些点心的配料比例为止。”
娇憨憨的丫头按了按饱涨的肚皮,心中开始后悔。早知道跟金莺和招财大哥去郊外寻花草,或者跟着银雀几个去逛各种铺子、跟着几位大娘去探故交,就算是留在府里帮着珠鸾干活或者跟着紫牙蹲在街边发呆看雨景都比在这里吃吃吃强。
实在是吃不下了啊。
望着外面秋雨空街,娇憨憨的丫头又一次的认识到,她的阿娘说的果然没错。很多事情不要只看着开始好就巴巴的追上去,得要想一想之后的可能,然后再做决定。
就像是今日,她一听锅铲姐姐是要出来吃东西,她就巴巴的跟了来帮忙。现如今撑的肚儿饱圆,锅铲姐姐的事情还没完成。她也不能就不吃了,既然说了要来帮忙,她就得帮到底才行。
苦着脸又塞了两块点心,然后这娇憨憨的丫头眼睛便就亮了起来。她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铺门边上向着街道上高喊起来,“扶弦!扶弦!”
长街之上正披着蓑衣疾行的扶弦顿住了脚步,向着这边望了望便就折身走进了这家铺子。他摘了斗笠蓑衣,甚是讨喜的笑道:“锅铲姐姐,玉鸽姐姐,今儿怎么得闲出来喝茶?”
锅铲向他看了一眼,打了招呼就继续的出神起来。
玉鸽抓了抓头,“你怎么老叫我姐姐,你比我大啊。”
扶弦笑道:“夫人身边的都是姐姐。”
对于玉鸽来说姐姐妹妹并不重要。她拉着扶弦到桌边来坐下,道:“来吃点心。”
扶弦一愣,道了声谢后就拿了一块起来。
玉鸽见他将点心吃进嘴里,就低低的嘱咐道:“记清楚里面都有什么配料。”
扶弦又是一楞,瞧着玉鸽满脸的不可置信。
夫人身边的这些姐姐里唯独这两位憨直,怎么今日这位就给他挖起坑来。他只吃的出来好吃和不好吃,怎么能吃得出来里面有些什么配料。
扶弦笑了笑道:“锅铲姐姐,玉鸽姐姐,我这还有事儿呢,待办完了再来为两位姐姐效力。”
玉鸽纳闷道:“你有什么事儿。你不是天天在庄子上闲躲着?”
扶弦无言。明面上他的确是在夫人的庄子上闲躲着,可背地里他脚不沾地的在为侯爷查一桩旧事。背地里的事情又不能拿出来说,左右也不急在这一刻半刻的,那要不......吃吧。
玉鸽看着扶弦一块接着一块的吃着点心,顿时觉得自己的肚皮有救了。
秋雨肆虐的天气,行人稀少,这件铺子里的客人就更少,仅有这么三位而已。
掌柜一早躲进了里间里小憩,小伙计也是在柜台后懒趴着走神,压根就没有人注意到这三位客人是在极力的研究他家点心的配比。
过了一阵后,那掌柜睡醒出来,向那小伙计问道:“要送的点心可送了?”
那小伙计机灵灵的直起身来道:“还不到时辰呢。”
掌柜的看了看外面的天气,道:“今儿天不好,你提早些去,走慢些,莫跌了。”
那小伙计“嗳”了一声便就取了柜台上那一早就包好的云片糕,拿了油纸又仔仔细细的包了一遍这才搁在食盒里,寻了蓑衣纸伞迈进了雨幕当中。
他将食盒妥妥的保护在蓑衣中,一路的稳步慢行的穿街过巷,最后转到了一片两进院、三进院聚集的街巷间,敲开了其中的一扇门。
那门无声的打开,走出一位丰神俊朗的疏阔男子来。
小伙计将云片糕送到,从那男子手中接了赏钱便就脚步轻快的折身而去。那男子提着油纸包正要进院关门时,忽间对面的院门打了开,走出一位甚是熟悉的妇人来。
那妇人显然也认出了他,面上带了几分惊喜的唤道:“展大人?”
这俊朗疏阔的男子正是新任不久的金吾卫上将军展笑风。他认出这妇人是曾经照顾过自己几年的仆妇冯婶,面上便也多了几分笑意,“许多年不见,婶子一向可好?”
冯婶笑着打量了展笑风一圈,道:“大人离京后,明大人雇了我。这些年总是生计不愁。如今我那小儿子有了些出息,接我去太康县过活。这次回汴京来探亲,不想竟就遇上了大人。
今儿这又是阴雨天,大人的旧伤可还会不会疼?”
展笑风道:“劳婶子挂念,已然好了。”
说罢,展笑风让了身邀冯婶往家中一坐,慢慢的叙话。
冯婶应了邀约,却是没有立即抬脚进去,而是又说道:“大人当年离开时匆匆忙忙的,还有几件衣物在我那儿浆洗着。说来当真的巧合,我搬离汴京时,就将那些衣物托放着这家里。我这老姐姐原应了,若大人回京就给您送去。方才还说起没能打听到大人的住所,哪曾想大人就住在对面。
大人等我片刻。”
冯婶折身回到对面的院子里,不多时捧了一只青皮包袱出来。
展笑风道了谢,并未打开那只包袱。而是忙着邀冯婶往家中小坐了片刻。叙了一阵子话,冯婶便就告辞而去。
展笑风重新煮了一壶露芽茶,随手拿起一片云片糕来咬了一口,目光落在那包袱上停了一瞬。而后他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打开了那只包袱。
里面是他当年的几件旧衣。见着这些衣物,便有许多的往事回忆涌了上来。他随意的翻弄几下,准备将这些衣物放到衣笼之中。
旧衣一件一件的放进箱笼,他的动作忽然一顿。手里正拿着的衣物上有着一块极为难看的补痕。
他不禁笑了笑,心中暗叹:拿刀的手,如何能拿得住针呢。
这件衣衫被平整的放进箱笼里,要合上盖子的时候,他忽然发现那些张牙舞爪的歪斜线脚恰好组成了一个隐隐约约的形状。
就像是一只同心结的模样。
他仔细的看了看,愣了片刻后便又继续的将那箱笼合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