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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香而不腻的汤汁将米饭泡的松软,土豆炖煮的极透、极为的入味,咬一口便叫人欲罢不能起来。那鸡骨架上沾着的肉很少,在太夫人等人的眼中,那便是个炖汤的主料,这一大海碗内容的精髓便是那汤。因而她们都是只吃那吸收了汤汁味道的土豆和米饭。
白氏却是在舀了几大勺米饭后直接就舀起了一块脆骨。虽是极力的在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但那咀嚼脆骨的声音依旧是让孟氏听到了。孟氏心中立即便是一沉。心道:好个白氏!你这样一弄,我若不吃岂非显得我不给面子?
孟氏一闭眼,舀起一块鸡骨送到了口中。
婠婠在对面见了,心里一阵的惊叹:这一碗里最好吃的便是那饭和土豆。这些鸡架看着虽还香润但那味道其实早被炖入了汤中,相对于鲜香松软的米饭和入口即化的土豆块,便显得柴而无味。就连三婶娘那等自幼不浪费的人都只捡着脆骨吃,如何这从小生在锦绣京都富贵乡的二婶娘会吃这干柴无味的鸡架?
难道是因为从另一种意义之上,似二婶娘这等的娇贵女子也是一种土包子,因为没见过这等吃法所以觉得新奇?
若是这样为什么太夫人不吃、襄和县主不吃、小姑子小叔子都不吃,她家男神......呃,她家男神居然也在吃。且是那种一勺一勺无论舀到什么便吃什么的吃法。
婠婠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吃东西。这速度相对从前可以算是快的了。自然也依旧还是好看。
凤卿城因着对北地的记忆而吃的格外多。殊不知在落在旁人眼中便被理解成了另外一种缘由。她们齐齐的在心中感叹:在总捕大人的眼皮子底下生活,这孩子可是当真的不容易。
太夫人亦是因着那久远的记忆而吃的格外多,只是她最后也仅仅是比平常多用了那么小半碗的量而已。在她还要继续的时候,被身边的丫头们以不好克化为由给劝住了。
白氏趁着太夫人陷入回忆无暇顾及她仪态是否得体的功夫里,默默的提高了吃饭的速度。在太夫人被劝住前便已经将一大海碗饭吃的只剩几块鸡骨。
孟氏此刻也有了七分的饱意,她看了看太夫人的碗又看看了襄和县主的,便就有了些退缩之意。待要放下勺子时,却又瞥见白氏那空的只剩一层碗底的碗。那已开始下落的勺子便又缓缓的提了起来。
这举动也是被婠婠发现了。婠婠以为这位婶娘是当真的爱吃,这都吃饱了还舍不得放下勺子。于是婠婠热情的道:“二婶娘若是喜欢,晚上我叫人再炖上一大锅,给二婶娘送去。”
孟氏的手立即便是一抖。白氏却是憋笑起来,多年的妯娌,这孟氏心中想什么她自是知道。
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便是不喜欢。分明不喜欢吃还要强做出一副喜欢吃的样子来。看吧,这下可是热闹了罢。
孟氏很快的镇定住,笑着道:“哪里好麻烦你们,若是大郎媳妇不吝惜这方子,就将这方子给了我罢。这般,什么时候我想吃了便都能做了。”
婠婠当即应下:“行!”
太夫人此刻用了些消食汤,指着孟氏又笑起来,“一大家子里就她最是精明,什么都要搜拢了去。”
孟氏顺势就放下了勺子,笑道:“那还不都是仗着母亲疼我,我才敢这般行事。”
太夫人又是笑了一阵,缓了缓神向婠婠问道:“大郎媳妇方才说的那个捣乱的婆子是如何一回事?”
婠婠道:“已经叫人处理了,祖母只管放心便是。”
太夫人本欲过问,但见她如此说了也就不再追问下去。喝过两口汤后,终是觉得不太安心,便又向襄和县主道:“瑶娘,你待会儿去看一下。”
襄和县主应了声“知道了”便就没有再开口。依照她平日的套路,话说到此处她免不得要让上一番,做出欲将中馈之事交予婠婠的姿态来。实际上,她本也是这样打算的。
在她看来,婠婠身负重职又自小长于江湖,她不会亦是不会主持中馈,更没那可能去学习打理。此时她襄和做出一番姿态来,既失不了中馈之权又能继续落下贤慈之名。
可是此刻她心中很是有些没底了。她觉得她还是猜不透婠婠这个人的行事。拿不准的事情就只能选择作罢这一条路。
那边的太夫人在说罢了一句话后,心中便是有些踌躇。她不知道婠婠会不会因为这句话而感到不悦。毕竟是她已经处理过的事情,此刻再叫她婆母去过问,岂不是信不过她。
换做寻常新妇这种事很是正常,从另一方面来说这还是对新妇的一种爱护、培养。
可眼前这位孙媳毕竟不是寻常的新妇,敢对她指手画脚的这满京都也就只有官家一个。
太夫人看了看婠婠的神色,见她并无不悦心中便安了大半。
而婠婠不止没有不悦,反倒是很痛快的向襄和县主说道:“人我已经罚过了,便交予母亲审问根底罢。”
襄和县主笑着应了“好。”心中却是一紧。随即想到明婠婠此人是不会有意这样做的。若是她已经知道那婆子原是受她指使,怕是会当面锣对面鼓的将此事掀开了问,而不会使这般暗示的手段。
放下了心的襄和县主又开始盘算起如何叫那婆子永远的闭嘴。人不好在她手里死了,必要在转交到她手中之前便断气才好。
孟氏见诸人又开始不说话,便积极的引起话头道:“是如何罚的?大郎媳妇初掌个事务,总有那刁奴使坏,必不能罚轻了。”
婠婠道:“打了一顿、罚她把自己祸害的两样菜全吃了然后打发去做重活儿。”
太夫人听了觉得这处理大体上也是可以的。不由得暗暗点头。却是没再发表什么意见。襄和县主心中盘算着事情,又本就做好了少说话的打算,此刻再被孟氏那句“刁奴”刺的耳朵疼。就更加的不想说话。
至于白氏,一心就只盯在吃上。几个小辈也还在新鲜那吃食,一时又无人说话了。
不说话那有什么理由自然而然的不吃饭?孟氏惆怅的看了看那大海碗,思量片刻后,她又引了个恰当又热闹的新话题说起来。
于是这一餐饭在孟氏无心的带动下,吃的热闹融洽,气氛难得一见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