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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夏每年会有十二万死囚犯会被送往听风岛、病犯集中营、以及死囚收监中心, 其中有将近三万人被处以死刑,这个数字看起来很多, 但对于一个世界人口最多的国家而言, 其实占据的比重很小。但尽管如此,各阶层呼吁废除死刑的呼声依旧很高, 原因很简单——死刑很费钱。
处死死囚, 每年需要花掉国家二十一亿三千万元, 其中控方通过陪审团进行申诉的花费就将近两亿万元,这还不包括二次以及三次申诉的花销和各种税钱。经过司法署的数据统计核算, 每例死刑大概都要花费国家500万元, 而判处终生□□则只需要不到30万,如果彻底废除掉死刑,这将会为国家省去一笔不小的开销。
但这并不是安冬所关注的问题,虽然他是个国安局的探员, 但是否处死那些穷凶极恶的人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他的代号叫“猎狗”, 这个名字是他的顶头上司送给他的, 因为他就像是一条猎狗一样, 尽责、敏捷、迅猛, 还有就是忠心耿耿。
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 但杜德安还是没办法把眼前这个黝黑却文弱的青年, 与“猎狗”这么彪悍的称呼联系到一起。他清了清嗓子, 道:“刚才遇上了强风,电鹞号晚了一分钟,现在已经成功到达了夏城, 夏城的老佟正在监督搬运物资,目前一切都算顺利。”
安冬朝他笑了笑,声音明快道:“辛苦杜少校了,有佟少尉在,我们应该可以稍微放松一下了。”
……
白净斯文的青年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制服,将关押重囚的铁门拉开,朝瘦小的少年露出了温和的笑容:“欢迎登记,我是这里的负责人段杰,这班航班马上就要起飞了,我们可以稍微放松一下了。那么我现在就把你嘴巴上的束缚撤下来,如果你愿意叫我一声段警官或是小杰哥,我就让你跟这个外国的大姐姐一起到座位上坐着如何?”
他说完,撕开了云孟侨嘴上的束缚,小云子身体瘫在椅子里,但表情却十分到位的怯生生的道了一句:“小杰……哥?”
“乖。”段杰在少年头上拍了拍,松开了他脖子和腰上的束缚,指了指窗边的座位道:“那是你的位置,去跟周围人打声招呼吧。”
云孟侨从善如流的脱掉了束缚衣,也不管神游天外的贝丽,独自一人先行做到了窗边,然后便继续瘫在椅子里一副虚脱了的样子。他旁边是一个脸色蜡黄的中年大叔,脸上戴着个文质彬彬的金丝眼镜,此刻低头正在翻阅杂志,看上去不像是什么重囚犯,倒像是某个事业单位会计,还是那种月工资四千还得都上交老婆三千九的小男人。
眼镜大叔看见小云子之后先是一愣,随后便操着沪腔惊叹道:“诶呦真是不得了,这么小的小娃娃也要上飞机的啊,怎么死刑犯也有指标了吗?我真额老搞伐懂额。”
云孟侨只穿了一件纸薄的短袖衬衫,脱了厚实的束缚衣之后立刻感到了丝丝地凉意,他看了一眼热情的眼镜大叔,脑子里却在犹豫着究竟是该继续瘫在温暖的椅子里,还是坐起来朝段杰要一件衣服。眼镜大叔见小云子没理他也并不气馁,他显然对这个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却能进地狱岛的“小犯人”很感兴趣,只见他絮絮叨叨道:
“我刚上飞机时还在想那个笼子是干嘛的,没想到是特意为你准备的,年纪不大排场倒是不小嘛。那个黑皮女是你的医生吗?那你应该是从病犯集中营来的吧。欧呦,那里可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听说每个犯人不仅要打针,还要禁足的,一年到头连只猫都看不见,好可怜的啦。对了,你家养猫吗?就是那种毛茸茸软绵绵、叫起来咪咪咪的小动物,我家楼上的粢饭糕(又痴又烦又搞的女孩)就养了一只雪雪白的猫崽,听说是个纯种,那小爪子粉嫩嫩……”
从坐下来的第一秒开始,云孟侨就觉得自己耳边飞来的一万只蚊子,不叮也不咬,就围着他一直转圈“嗡嗡嗡”到了现在。他总算是知道为啥眼镜大叔身边没人坐了,实在是这人杀伤力太强,就算是没人跟他搭腔也能自己风生水起的说个没完,这唱独角戏的本事简直堪比他初中的数学老师。
正当他打算缴械投降时,从登机口忽然跳出来一个瘦子,而且是刚跳出来就大嚷大叫道:“段杰,你丫故意的吧,找谁来帮忙不好非找姓庄的,这混蛋是能帮忙的料吗?我费劲装东西不说,还得抽空拦着他去找马子,你这是存心跟我过不去是吧!”
坐在机门口的段杰立刻回头看了看本和亨利,发现他们还带着眼罩安然入睡,并没有被吵醒的迹象后,看着瘦子道:“你误会了,我没有跟你过不去。下面的东西装完了是吗?很好,把我钱包交出来吧。”
……
安冬看着坐在他身前的杜德安,微笑道:“作为第一任的监狱长,您的上司一定对您抱有重大期望,他们肯定是希望在您的管理下,这些迷途的羊羔能够找到回家的路。但我不得不提醒您一句,千万不要真的把他们当成羊羔来对待,因为他们从来都不是羊,而是一群比恶狼更加凶狠狡诈的恶徒。”
杜德安常年与囚犯们打交道,向来以对囚经验老道自居,此时听见年轻文弱的安冬这么一说,立刻露出了几分不屑的神色。安冬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不动神色的按了一下手上的按钮,两人身前的大屏幕立刻跳出了一张清晰的照片。
照片上是个白面无须的中年男人,这个男人看上去非常和蔼,即便是在拍通缉照,也是一副笑盈盈的样子。
安冬道:“这个人叫做李续,在41岁前一直都是平平无奇的老实人,直到他的妻子和他的上司出轨。我们抓住他时,正好是新年第三天,他正坐在家里享用着他们家的年夜饭,而他的妻子对我们的到来表示十分惊讶。她并不知道他的丈夫在一个月前的某天晚上开车到上司家,杀了人家12口人和一只猫,然后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连着四个星期一直都在袭击野猫……啧,罪无可恕”
他说着再次按了一下手上的遥控器,很快显示屏上就又跳出了一张新的照片:“这个长得像是猴子成精的家伙叫做楚一山,江湖人称瘦猴,原本是个出名扒手,但这两年不知何时加入了一个雇佣兵组织,竟然练出了一手好枪法。当初行动队为了抓住他可是费了不少的功夫,折损了三个顶级狙击手不说,他们组员的钱包更是一个不差的全都被偷了,总之这个相当可恶且异常棘手的对手。”
杜德安对此嗤之以鼻道:“就算是会用抢,扒手也依旧是个扒手,上不了台面,更何况我手下的人不一定比他的枪法差,真遇上说不定是谁bi了谁呢。”
安冬没说话,两人身前的大屏幕再度跳动了一下,露出一张新的照片。照片上是个长着大胡须的男人,大约四十多岁的样子,比虎背熊腰的杜德安还要壮上几分,安东道:“这个人叫庄通,绰号五通,连任五届地下拳击王,但他进监狱的理由却不是因为□□拳,而是二十八起恶性-奸-杀案。他患有严重的淫-乱症,喜欢强-奸丰满的少妇,并且会为了寻求刺激,在奸-淫的过程中将受害者的骨骼寸寸捏碎,整个过程非常残忍。”
五通奸-杀案去年在华夏闹得沸沸扬扬,连杜德安在听风岛都听过地下拳击王庄通的事迹,此时再一听说他也在这次赦免的名单后,这个傲慢的海军少校终于露出了一点认真的神色。
安冬将屏幕转到了最后一张图片,并正色道:
“这个家伙可能是本世纪华夏最危险的罪犯,没有之一。他今年三十七岁,被通缉了二十一年,跟前几个人的犯罪史跟他相比,简直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单纯。绑架、谋杀、诈骗、贩毒,这个人就像是个认真完成作业的小学生一样,一条一条地按照华夏的刑法来作奸犯科,给他罗列罪行的律师几乎搬抄了大半本《刑典》。除此之外,他还是个资深的恐怖分子,早在十年前就参加恐怖组织‘游军’,投名状就是炸毁了祁城的的军火库。我记得当时国安局全员倾出都没能抓住他,反倒错过了许多重要地案件,以至于祸根延续,某个元帅的孙子都差点丧命。”
杜德安看着照片,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我知道他,戎马那部电影《冥丧之声》中,那个恐怖组织的‘先知’就是以他定的原型!天啊,他跟尼克长得一点都不像,真是一点都不敢相信,这么斯文的男人竟然就‘先知’,我以为他会是个神经质的老头或是个满身肌肉的大汉!”
安冬失笑道:“那你应该更不敢相信,他在被通缉的二十多年里,获得了三个专利和四个学位,其中就包括了法学士和理学硕士,顺便一提,现在市面上疯狂流行的‘便便兔’玩偶也是他的杰作。我为了抓住他,可是费了不少功夫。”
“便便兔也是……等等,你说什么?”杜德安瞪大了眼睛:“你说,是你抓住的他!?”
安冬关掉了显示器,随即打开了飞行监控装置,同时回答道:“嗯,是我。我整整追踪了他五年,这五年来几乎没有一天我能睡个好觉,结果等我好不容易抓住他,以为可以让他为自己的罪孽偿命时,上面却告诉我他被赦免,从一个死刑犯变成终身□□。”
说到这里,一直温文尔雅的年轻探员也忍不住骂了一声:“你可真是个幸运儿啊,段杰。”
忽然,他的眼神僵住了,整个人像是褪去水衣的利刃般瞬间凌厉了起来,几乎是下一秒钟,他便像如同一只脱缰的恶犬般回头猛地揪住杜德安的衣领,低吼道:
“你是不是偷偷塞了武器上飞机!”
安冬变脸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杜德安根本什么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比自己小整整一圈的男人死死掐住喉咙,半点也动弹不得。就在一刹那,杜少将以为自己真的会死,他完全被吓懵了,连怎么撒谎都不记得,满脑子里只有一条暴怒的猎狗的身影:
“是……是,我让我的警备队长偷偷塞了一把枪和一包子弹。”
“蠢货!”
安冬将杜德安丢在地上,回头便抓起卫星电话发出警报道:
“各部门注意,电鹞号失联,目前怀疑已经被囚犯控制!我再重申一遍,电鹞号已经被囚犯控制!”
“砰!”
段杰撬开了香槟的盖子,看着在酒沫中欢欣鼓舞的死囚犯们,意气风发道:
“恭喜各位,还有三十分钟我们就将获得自由,现在我允许你们小小地喝上一杯,当然,驾驶员和小孩子除外。”
云孟侨:“……呵呵。”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