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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2自杀般的突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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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刘体纯算是被韩铜折腾坏了，顺利入套，这处烂泥湾，就将是这支闯贼兵马的葬身之地。”
李子霄此时站在山坡上，笑着对身旁的石英等人，说道。
“大将军在这里布下如此天罗地网，他们既然已经进来了，就一个也别想逃了。”石英也是憨笑一声，说道。
“哈哈，石头啊，没想到现在你也学会说奉承话了。不过你说的没错，进来了，就没想走了。
给我传令霍刚，赵子龙，狠狠给我打，只要对方不主动缴械投降，那就给我使劲杀。”
李子霄眼睛露出冷漠之色，下达这样狠辣的命令。
因为这一次，李子霄的目的，是要全歼这支闯贼兵马，以杀伤敌人为主，这样才能在最大程度上，削弱宋献策手中的力量。
刘体纯因为战马受惊，被掀下了马，虽然没死，却让他受了不小的伤势。
此时，他眼听着前面传来的，一阵阵嚎叫之声，心中懊悔不已。
可是，这个时候他知道不是自责的时候，要紧的是赶紧突围出去，他大声对着周围闯贼士卒喊道：“都不要乱，骑兵继续往前冲。
其余人跟我转身，从谷口杀出去，快！”
刘体纯的话多少让闯贼士卒心里，稍微镇定了一些，他们立即按照刘体纯的命令，返身朝着刚刚进来的沟谷入口，杀出去。
刘体纯之所以这样命令，是因为他手下三千骑兵在前面，后面跟着四千步卒。
这个时候，如果让骑兵跟着步卒一起转身，朝他们进来的沟谷入口杀出去，那完全发挥不出骑兵的优势。
这处名叫‘烂泥沟’的沟谷，地形狭窄，骑兵转身后，只能跟着步卒后面，还不如让他们继续冲锋，从前面的沟谷出口冲出去呢。
而他因为受了伤，无法继续骑兵，只能跟随着后面的步卒转身，从刚刚进入的沟谷入口杀出去。
不得不承认，刘体纯这个临时命令，决定还是比较正确的。
但可惜，已经为时已晚，现在他们已经钻入了白龙军的口袋，不管是从沟谷入口，还是沟谷出口，估计都不好冲出去的。
轰隆隆！
三千余闯贼骑兵，收到刘体纯的命令，
很快，被李子霄安排在谷口的霍刚，已经能看到大群大群的贼匪，返身朝着他们谷口冲过来。
“哈哈，来得好，这次也该轮到老子立功受奖了。”
霍刚看到朝着沟谷入口，杀回来的闯贼兵马，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兴奋的喊道。
霍刚随即抬头，望向前面沟谷两侧的山坡上，那里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插着一根木杆。
那是他们昨天做好的标记，由于山谷之中，不容易判断距离，他们就用这些木杆作为判断标准。
这些木杆每一根都是相隔十米的，如此一来，霍刚此时就可以通过这些竖起来的木杆，判断闯贼士卒冲过来，离他们的距离。
轰隆隆！
就在这些闯贼士卒拼了命，返身往沟谷入口跑回来的时候，却遭遇了白龙军火炮的无情蹂躏。
每一颗爆炸弹落下去炸开，如此密集的人群，狭窄的沟谷内，都会倒下几人，甚至是十几人。
惨叫、哀嚎声早已响成了一片，但刘体纯去根本没去管那些受伤的手下。
因为在这种情况下，一旦受了伤，后果其实已经非常明显了，刘体纯现在急着带部队突围出去，才不会去管那些受伤士卒呢。
刘体纯下达的命令，此时就只有一个，冲锋，冲锋不要命的冲锋，只要冲出这处沟谷，他们就还有逃脱的希望。
如果冲不出去，被困在这处沟谷内的他们，早晚只有死亡一条路了。
结果，他们还没等冲到沟谷入口呢，就已经被白龙军的火炮炸死炸伤了一大片。
现在，冲在最前面的闯贼士卒，已经冲到了两百步前，这已经进入了辎重营车载佛朗机炮的射程了。
辎重营装备的车载佛朗机，重一百五十斤，比起炮兵营携带的加榴炮普遍要轻，但射程要近，射程可达百丈，也是两百步。
这也是李子霄改革白龙军炮兵之后，便将虎蹲炮和佛郎机划给了辎重营，以及其他战营，充当支援火力使用。
而统一将六磅炮到三十二磅炮，划归炮兵营专用火炮。
不过这个时候，霍刚并没有急着下令开炮。
一百八十步，一百六十步，一百四十步，霍刚眼睛瞄着沟谷两边上，竖起来的树干，时刻注意闯贼士卒冲近的距离。
“就是现在，开炮！”当闯贼士卒冲到一百四十步距离上时，霍刚顿时大喊。
后面的炮手们，连忙点燃了车上的佛郎机。
“轰！”
车阵的前面的一辆辆，载着佛郎机的车上，冒出一股股的白烟。
在这道长达百步宽的沟谷入口，霍刚指挥的组成的车阵，最前排由四十辆战车组成，上面都搭载着佛郎机。
每一辆战车上，搭载着两个佛郎机，一共八十门佛郎机，此时同时发射。
八十个三两重的铅弹，率先飞出炮口，呼啸着射出了炮膛，在车阵前的贼群之中，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在这处百步宽的沟谷入口，此时却挤着数千号闯贼士卒，如此密集的人群，真是白龙军的炮手闭着眼睛开火，都能打中。
佛郎机射出去的铅弹，看起来不大，可杀伤力却极为惊人，中者必死。
只不过，但比起佛郎机射出去的，这些大铅弹，这八十门佛郎机造成最可怕杀伤的，还是比大铅弹晚一步，飞出去的霰弹铅子。
每炮里面装了数百颗小铅子、小铁砂，炮一响，无数铁砂随着喷射而出，飞砂走石，密密麻麻，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刚被八十颗大铅弹，在贼匪中犁出了几条空隙的闯贼士卒们，紧接着就遭受到了，这样的更猛烈的打击。
冲在最前面的那些闯贼士卒，一下子被铁砂扫倒，齐刷刷的倒下去，直接将数十人给打没了。
后面跟上来的，那些闯贼士卒还没有从惊恐之中，回过神来。
霍刚就已经让炮手进行第二轮射击了，‘彭’的一阵炮响，八十门佛郎机再次齐射。
一枚大铅弹呼啸着，飞进闯贼兵群之中，直接把刘体纯的那面营旗旗杆，给砸断了，这下子就更乱了。
受伤倒地的闯贼士卒，被后面拼命冲上来的贼匪们，纷纷践踏而死。
一枚大铅弹飞来，一个倒霉的贼兵头部中弹，然后旁边的一个贼兵直接被吓吐了。
因为，旁边那个贼兵直接看到，中弹的那个贼兵的半颗脑袋，直接不见了，场面恐怖无比。
紧接着，无数小铅弹有射来，如同沙尘暴一般横扫而过，迎面倒下数不清的闯贼士卒。
“继续，不要停！”
前面的炮手们，迅速的拉下炮栓，从母铳腹口取出打空的子铳。
另一名炮手迅速清理炮膛，另一人则把另一个早装填好的子铳，放入母铳腹口，然后插入炮栓，装填完毕。
一套动作下来，如行云流水般，这些白龙军炮手们，根本连瞄准都没瞄，直接举着火把点燃发射。
前面冲过来的闯贼士卒，人数这么的密集，炮手们根本就不需要瞄准，何况他们打出去的，还有散弹呢。
白龙军辎重营的车载佛朗，机连续放了三炮过后，炮管已经有些发热。
一名炮手连忙从旁边的水桶中，取出湿布，将之围到炮管上，让炮管降温，以免炮膛过热炸膛。
“该死，沟谷入口被官军用火炮堵死了，这样根本就冲不出去，所有人快转头，往前面冲！”
刘体纯此时看到，在白龙军这样几轮密集的炮击后，他们在谷口已经留下了数百具的尸体。
刘体纯也终于醒悟过来，知道白龙军显然已经预料到，他们会从沟谷入口返身冲回来，所以在这里安排了如此多的佛郎机。
四十门佛郎机守住沟谷入口，密集的霰弹，杀伤力太大，而且刘体纯甚至还看到了前面有端着火枪的白龙士卒，并还没有开火。
如此一来，刘体纯就知道，从这里他们是显然冲不出去的，然后只得命令贼兵们转头，朝着另一边的沟谷出口冲去。
仅仅在这一盏茶不到的时间内，闯贼士卒就被打死打伤了数百人。
而他们甚至连白龙军的车阵前，都没能冲过去，这样的战斗，才是最恐怖的。
尤其是其中的许多贼兵，都不过是李自成在洛阳沟谷招募的新兵，甚至都还没见过血。
现在他们突然一下，被这么密集的炮火轰炸，那震天的爆炸声，如同雷霆，直接把他们的心理防线摧毁了。
刘体纯被几个亲兵保护着，此时夹在众多贼兵队伍之中，也在狼狈逃窜。
刘体纯此时真的很绝望啊！这种被人堵在了，如此狭窄的山谷之中，这种可恶的地形，再加上白龙军犀利的火枪和火炮。
他们要想突围出去，简直太难了。
刘体纯从刚才的炮声中，听得出至少有七十门以上的佛郎机在开火，而且就不曾间断过。
每一次齐射，先是几十颗大铅弹，在他们队伍中，犁出一道死亡通道，然后紧跟着便是可怕铁砂扫过。
这两轮攻击过后，前面的闯贼士卒，一个个就跟农夫割麦子一样，倒下一大片。
“往前面冲，从前面沟谷出口冲出去，就能活命了。”
刘体纯高声叫喊，给手下贼兵鼓舞士气。
可惜，这一切早就被李子霄预料准了，李子霄可是在山谷两侧，安排了数量众多的火枪手呢。
结果，刘体纯带着被打退回来的手下贼兵，沿着沟谷骑兵前冲的方向，朝着前方沟谷出口奔逃。
此时，两侧的山坡上，如雷霆般的响起了，连绵不绝的枪响声，噼里啪啦跟炒豆子似的。
这一刻，毫无防备的闯贼士卒，成片成片的倒下，刘体纯整个人都已经绝望了，身边有亲兵，为了保护他正不断的倒下。
他眼睁睁的，有一个亲兵挡在他身前，一颗铅弹命中他的脑袋，顿时他的整个脑袋，都爆裂开来，就像一颗砸开的西瓜般。
“呃呃……”
这一刻，刘体纯被自己手下炸开的脑袋，溅上了一身红白之物，顿时一阵恶心。
刘体纯跟随李自成造反多年，被他杀死的人，早已经数不过来了，各种杀人方式他都尝试过。
可是，此时当死亡距离他如此之近时，刘体纯心里发一阵发颤，原来在内心深处，他也是怕死的。
无奈，遭受到枪击的刘体纯，只能命令手下贼人，趴在地上，这是对付炮轰和枪击的一个不错的办法。
可是，他们这么一趴下，就无法继续突围了，时间拖下去，对他们依旧不利。
这一刻，刘体纯是万念俱灰，他知道今天，他多半要交代在这里了，他成功突出去的几率，微乎其微。
倒霉的刘体纯虽然带着手下贼兵，跑出了沟谷入口处，霍刚的炮火射程。
可他们紧接着，又进入到了两边山谷坡上的火枪手们的射程内。
李子霄之前在沟谷两侧挖的战壕，距离山谷里的道路非常的近，只有区区六十步而已。
不管贼兵们怎么拼命的朝前跑，可怎么也不可能躲得过，来自沟谷两侧的火枪射击，不停的有贼兵在倒下。
每时每刻都有贼兵被铅弹射中，不是直接死亡，就是倒下抱着伤口惨叫，这让众多贼兵绝望，也变得疯狂。
毕竟俗语说的好，‘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是人了。
有一些凶狠、暴戾的贼兵，此时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猛地从地上跳起来，发出一阵阵怒吼声。
然后，他们挥舞着长刀，朝着两翼山坡战壕内的白龙军火枪手们，杀了过去。
嘭嘭嘭！
一阵激烈的枪响，那些个冲上去的贼兵，刚刚冲出去不过二十来步，就被射下来的铅弹，给打成了马蜂窝。
最后，‘扑通’一声，这些贼兵全部倒下身亡。
他们虽然勇气可嘉，但这种方式和自杀无异，这完全就是一场自杀般的突围。
“希望骑兵能够冲出去，老天保佑啊！”
这个时候，刘体纯在心里祈祷着。
现在看来，这四千余步卒，是根本难以冲出去了，刘体纯就希望保住那三千骑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