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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卿窨亲自将景尧送到纯钇办理入学登记。
未免不必要的麻烦,慕卿窨直接让战廷深给校长提前打了电话打点,因此登记的过程还算顺利。
教学楼下。
慕卿窨无视本让邓猛准备好景尧需要的一应读书用品,中间不知出了什么岔子,代替邓猛前来的鬼影,对满脸不情愿的景尧说,“放学以后,战叔叔派人来接励远他们时,也会顺带接你去战叔叔家。”
景尧心情本来就不美丽,听话,眼皮上翻瞥慕卿窨,“你过来不是接我们回去的么?”
慕卿窨看着景尧,“问这么多干什么?让你去战叔叔家自然有我的考量。”
考量?
景尧忍住不翻白眼,“知道啦。”
“要上课了。”
励远适时提醒说。
“去吧。”
慕卿窨顿了顿,伸手摸了下景尧的头。
景尧,“……”
一脸见鬼的小表情。
他摸他头了……他竟然摸他的头!!
“慕叔叔,我们走了。”
励远礼貌道。
“嗯。景尧就交给你了。”慕卿窨柔和道,“你帮慕叔叔看着他些。”
景尧,“……”
他比励远大好不好?需要他看着?
励远看了眼景尧,说,“我们会彼此照顾的。”
励远回的是,彼此照顾。
慕卿窨扬眉,清眸掠过抹赞赏,浅笑看着励远。
“我们可是好哥们。”
景尧舒坦了,一条肥胳膊搭到励远肩上,抖着一条腿嘚瑟的瞅慕卿窨,“我会罩着他的。”
励远没表情。
慕卿窨懒得说他,从鬼影手里拿过书包,丢给景尧。
景尧慌忙接住,埋怨的噘起小嘴,就不能好好给么?究竟是有多嫌弃他!
“走啦。”
景尧哼哧道。
说完转头就走,小背影倔强着呢。
慕卿窨瞧着,一双清冷的眼眸慢慢多了抹温度。
鬼影看了看走远的景尧和励远,又看了看慕卿窨,抽抽嘴角说,“老大……”
“不是让你滚么?”
慕卿窨冷漠转身,迈步向前。
鬼影委屈的皱眉,巴巴跟上,“老大,我是来跟您说一声,我去领罚了。所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可能就不能随叫随到了。有什么吩咐的,您交代给邓猛和孙据他们吧。还有凌音,德国那边的事她差不多交接完了,这两天就能回。”
“你是在指挥我么?”
慕卿窨凛然盯向鬼影。
“……老大,我哪儿敢啊。我现在可还是戴罪之身。”
鬼影小声说。
慕卿窨哼了声,“翅膀硬了你,有什么是你不敢的?”
“老大。”
鬼影难受道,“我错了,真的错了,是我伤了您的心,毁了咱们俩百分百信任的感情……但是,不是都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么?您不能堵了我改过自新忏悔补救的路啊。老大……”
“别说了,不想听。”
慕卿窨面无表情说。
“……”
鬼影憋了几秒,破罐子破摔,干脆耍起赖来,拔高音量道,“老大,是不是我自裁了,您心里就好受了,就会回心转意原谅我?”
慕卿窨不说话。
“老大,您别动。我立马当着您的面儿切个腹……”
“滚!”
慕卿窨阴厉瞪他。
“老大,咱们主仆情谊三十多年了,我就犯了这么一次错,您就真的不能原谅我么?老大……”
“滚!”
“老大……”
“滚!”
“老……”
“滚!”
“……”
“那我滚了。”
鬼影作势就要往地上……真滚。
慕卿窨瞧见,太阳穴两边突突的跳,一张俊脸刷地全黑了,抬脚就往鬼影身上踹去。
“哎哟……老大,啊……别踹了……别……哎哟……”
“别让我再看见你,见一次打一次!”
“老大~~~~~”
鬼影直接冲慕卿窨来了个油腻腻的娇嗔。
“……你切腹吧!现在就切!”慕卿窨咬牙切齿。
鬼影立马规矩站好,不作妖了。
慕卿窨皱眉。
……
开往珊瑚水榭的车上。
车子在车道行驶了近半小时,除了轮胎摩擦路面发出的声响外,整个车厢鸦雀无声。
鬼影坐在驾驶座,双手紧抓着方向盘,一张英俊的面孔严肃的绷着,平视前方的双瞳却隐约浮着缕缕红光。
后车座的慕卿窨从车外抽回视线,清淡淡觑了眼驾驶座反常沉默的鬼影,顿了顿,说,“吃了哑药了?”
鬼影眨了眨半个小时没眨的眼睛,动了动涩涩的鼻子,从车镜里看了眼慕卿窨,沙哑道,“我还以为您这次是铁了心的要把我赶走,所以担惊受怕的几天都没睡好觉,心里乱着呢。”
慕卿窨眸光平静,“以你的能力,离开封园,到哪儿都能混出一片天来。”
“离开封园我就没根了。”
鬼影说。
“四十多岁,还是一个孩子的父亲,说出这样没骨气的话,不嫌丢脸?”
慕卿窨哼道。
“丢脸我也不想离开您。”
鬼影犟道。
慕卿窨看着鬼影,有几秒钟没说话,后慢声说,“邵城,你我心里都明白,你并非离不开我,离不开封园。你只是执着于心里的信念。而我之所以没有将你赶出封园,一来是这三十多年的朝夕相处,在我心里,你不仅是我的下属,还是我认定的兄弟;二来乔乔离开我的这几年,我知道你一直心存愧疚,我过着如同地狱一般的生活,你也好不到哪儿去。我不希望你我熬到终于阴雨初霁的这天,我解脱了,你却因为离开封园继续痛苦自责的活着。”
“你不离开封园,是因为你信守承诺,一辈子效忠我保护我的承诺。我给你机会,不是基于你的能力不凡可以在许多方面为我所用,而是,在我心里,你是我在乎的人,我的兄弟。”
鬼影热泪盈眶,“我知道。”
也许是慕卿窨从未在他面前表露过对他身份的定位,鬼影心里既有深深的感动和温暖,也有自责和懊悔。
因为他明白。
慕卿窨之所以这般恼怒痛恨他暗中与慕子栩联系,将他的信息传递给慕子栩,是源于他把他当最信任以及在乎的兄弟。
如果这次是邓猛抑或孙据,慕卿窨兴许连情绪都不会有,直接赶走便是。
哪怕邓猛和孙据是他的左膀右臂!
“没有下一次了。”
慕卿窨道。
那种被信任的背叛了三十多年的感觉,一次就够了。
鬼影捏紧方向盘,“不会有了!”
他的初衷并不是想伤害慕卿窨,背叛更是从来没有想过。
只是这件事,所造成的结果已经超出这件事本身的性质,它就是刺伤了慕卿窨,就是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背叛感。
他经历的事情太多了。
但现在已经很少有事情能触痛到他。
一旦触痛,便会烙印般刻进一个不经意触碰便犹如掉进阴冷深渊里的角落。
而这个角落的存在,仿佛永远没有消失的一天,顽固的生长在他的身体里。
这件事让鬼影明白。
当一个人为另一个人做一件事时,首先要抛开的便是一切的自以为是。
因为很多事,你觉得是为对方着想,觉得做这件事不值一提无伤大雅时,也许对方并不觉得,也并不需要。
“好了,过去了。”
慕卿窨眯眼看着鬼影殷红的眼角,低叹,“接下来的一个礼拜,我打算带乔乔出去一趟。我不在的这一个礼拜,就别想着要去领什么罚,集团和封园都需要你看着。”
鬼影平复情绪后道,“您和乔小姐去哪儿?”
慕卿窨没应他。
鬼影抿唇,还保密呢。
“那龙威怎么处置?”
“现在就处置他,太便宜他了。他伤得似乎有些重,安排医生给他治,留口气。至于龙威笼络的那些人,该教训的教训,该送监的送监,通通处理了。”
鬼影点头,眼神飘忽。
他想问,凯西从澳大利亚带回的那位少爷该怎么安排……
想着他好不容易“逃过一劫”,勉强得到了原谅,这会儿问这个,会不会有那么丢丢太不知死活了?
“其他的事,一律等我回来。”
慕卿窨盯着鬼影,眼底闪动着几缕分不清为什么的寒光。
鬼影后颈起了一片鸡皮疙瘩,“得令。”
……
慕卿窨抵达珊瑚水榭近十点。
意料之中的,乔伊沫还在睡。
在客厅与带胖芽的战曜和盛秀竹坐了会儿,近十一点,上楼去了乔伊沫所在的客房。
房门一打开,便看到把自己团成一团蜷缩在床上只露出一颗脑袋的乔伊沫。
慕卿窨眸光放柔,关上房门,走到床边,弯身亲了亲乔伊沫的眼角。
坐在床边,慕卿窨道,“这么能睡,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昨晚怎么着你了。”
乔伊沫不知道是听到了还是怎么,墨扇似的一对长睫毛颤了两下,然后翻了个身,背对着慕卿窨。
乔伊沫这会儿要是睁开眼,一定会被慕卿窨此刻眼底快要满溢的宠溺吓到。
慕卿窨静静凝着乔伊沫睡得娇红干净的小脸看了十多分钟,才伸手把人从被子里剥了出来,捞进怀里去了洗浴室。
乔伊沫被放坐在洗漱台上时,醒了,懵懵懂懂的看着慕卿窨。
慕卿窨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去拿漱口杯,余光扫到她懵然睁开的双眼,嘴角轻卷,偏头捉着她的唇角亲吻。
乔伊沫彻底清醒了,望着他冷不丁就开了口,“慕哥哥,几点了?”
慕卿窨垂着黑睫,足足过了三四秒,声线平淡回道,“快十一点半。”
“十一点半!?”
乔伊沫吓一跳,嗓音也拔高了。
只是她的声音不知是刚睡醒的缘故还是长期无法正常开口的原因,暗哑得接近……鸭嗓。
慕卿窨依旧垂掩着眼皮,如常的与乔伊沫对话,“嗯,我若是不叫你,你这么能睡,估计能睡到晚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