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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0章 不错,我还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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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秀竹悲哀道,“这些都是战津让我明白的。我爱过他,后来不爱了。我以为最差也是这样的结果。可是最后,我恨他。但是他死了,我还怎么恨。”

    聂相思眼眶酸涩,轻弯了弯嘴角看着盛秀竹道,“那就放下。”

    盛秀竹双眼闪了几下,转头望着聂相思,“不论恨与不恨,从头到尾,受折磨的都是我!战津就是到死,也觉得自己没有错。”

    聂相思将手放到盛秀竹手上,没说话。

    她知道。

    战津死了,盛秀竹不是不恨了。

    只是这恨没了具体实在的依托,她觉得空。

    而盛秀竹的怨恨,除非她的亲生女儿“死而复生”还有可能消减外,将会深种在她的灵魂里,伴随她一生。

    ……

    战津的死讯是在晚上九点过传来的。

    聂相思觉得自己在经历过种种后,情感里的冷漠因子激增,导致她竟无半点感觉。

    盛秀竹一直在别墅未离开,大约也是在等战津的死讯。

    等到消息终于传来后,盛秀竹在沙发里怔坐了两三分钟,旋即突兀的笑了声,起身离开了别墅。

    战津的死并非突然,战廷深已经提前将战津的一应后事事宜准备妥当,倒不会慌忙。

    战津病重媒体是不知情的,直到战津死后,战廷深方让人将消息放了出去。

    因为事前媒体全然不知道此事,得知消息,媒体圈也微微惊愕,纷纷开始通宵码稿。

    ……

    战津的葬礼在两日后举行,现场媒体众多。

    按理讲,身为战廷深的妻子,聂相思于情于理都该出席战津的葬礼。

    聂相思也是打算出席。

    毕竟,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如今人已经死了,再多的计较反倒让自己不得解脱。

    只是在葬礼前晚,容甄嬿打开电话。

    虽然没有明言不许聂相思参加,但话里话外都透出不想让聂相思出面的意思。

    挂了电话,聂相思才觉得有些纠结。

    比起死人,活人的感受就显得重要许多。

    好在,战廷深也电话回来,主动提出聂相思可以不必参加明日的葬礼。

    是以。

    葬礼当天,聂相思便真的没有出面。

    只是让翟司默带时勤时聿去了。

    不管如何,战津毕竟是时勤时聿的亲爷爷,去送送他,也是应该。。

    ……

    自从战津死后,战廷深和战曜便再未回别墅。

    待葬礼终于结束,战曜说要回老宅住几日,战廷脩和战瑾瑶便陪老爷子回了老宅。

    战廷深这才着了家。

    聂相思担心他这几日因为战津的事都没能好好吃饭,他一回家,她便下厨做了几道菜,拉他到餐厅吃。

    餐厅里。

    战廷深穿着沉重的深黑色西装,西装内的衬衫和领带也都是全黑,短发规整得严肃而冷凝,那张冷峻的脸上是更深的寞寒和锐利。

    聂相思坐在他对面,默默的给他夹菜。

    战廷深也都吃了,全程没有跟聂相思说话。

    吃完饭,战廷深上了楼。

    聂相思在楼下客厅坐了会儿,也上去了。

    走进主卧,聂相思听到淅沥的水声从洗浴室传出。

    垂了垂睫毛,聂相思走到床边坐下,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伸手轻轻的抚,满脸的担忧,“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啊。小豆芽,你给妈妈提个建议吧,妈妈该怎么安慰你爸爸,嗯?”

    ……

    战津头七当天,战家上下聚到了老宅。

    这次,聂相思带着时勤时聿和励远也去了。

    只是她没料到,陆兆年也在。

    众人在堂屋客厅沙发分坐着,气氛仍有些凝窒。

    聂相思担心的看着坐在主位沙发的战曜。

    这是继战津死后,聂相思第一次见战曜。

    战曜又瘦了许多,病了般,整个人萎萎的,抓着拐杖的手都仿佛没有力气般,虚虚握着。

    她看着战曜。

    而陆兆年则盯着她,浓眉紧紧拢着。

    战瑾玟脸色也带着虚脱的苍白,目光却震惊满满的在聂相思和时勤时聿励远四人身上游移。

    战廷深容颜冷沉,似有非有的盯了眼陆兆年,黑眸深凉。

    作为家里的老大,战廷脩双手撑在大腿上,沉提口气,眯眼看过战廷深等人,率先开口说,“我明天就走。”

    战廷脩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转去。

    战廷脩握了握掌心,看着战廷深,“我不在,家里的一切就交给你了。”

    战廷深垂眼,微点了下头。

    战廷脩深深看着战廷深,眼眸里碾过愧疚,“辛苦了。”

    战廷深看了眼战廷脩,“你在外,多保重。有什么事,还有我。”

    战廷脩抬手,用力抹了下双眼,对战廷深笑笑,“不错,还有你。”

    战廷深盯着战廷脩。

    战廷脩吐了口气,看向凝着他的战曜,抿唇道,“爷爷,逝者已逝,生者还要继续生活。您是战家的大家长,我们几个孙儿曾孙都看着您呢。”

    战曜一一看过战廷脩等人,牵唇苦笑,“这个道理,用得着你们教么?都放心吧。”

    “爷爷……”

    开口的是战瑾玟。

    战曜看向战瑾玟,因为战津的缘故,他看着她的双眼里,少了几分犀利,“怎么?”

    战瑾玟侧坐,面向战曜,眼圈一圈一圈蓄起红润,轻哽道,“我想搬出去住。”

    “搬吧。”战曜说。

    战曜答应得这样爽快,倒让战瑾玟怔了怔,瞪大眼盯着战曜,嘴唇轻蠕,“……这里到处都是爸爸生活的痕迹,每一处都能让我想起爸爸。我怕我自己会因为想念他而崩溃。”

    战曜微微沉默,说,“沉溺在悲伤中也不是个事,换个环境也好。”

    “谢谢爷爷理解。”战瑾玟乖巧道。

    战曜嘴唇抿直,看了眼陆兆年,突然说,“兆年,瑾玟父亲病逝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瑾玟的终身大事,你和瑾玟订婚也有几年了,不如挑个好日子把婚结了吧。”

    陆兆年背脊一震,紧跟着一颗心都冷透了,绷着脸盯向战曜,“爷爷,伯父刚过世,现在谈这些,恐有不合适。”

    战瑾玟拉着眼皮,将一身的乖戾都藏了起来,现在的她,就像个刚失去了父亲的柔弱孩子,周身没有一点的坚硬。

    “你和瑾玟结婚是她父亲死前的遗愿,你们早点结,他的遗愿也能早点实现,没什么不合适的。”战曜难得对陆兆年板了脸,语气强硬。

    陆兆年猛地握拳,隐忍去看聂相思。

    聂相思低着头,手里牵着时聿的小手。

    不是感觉不到陆兆年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只是,假装没发现。

    从聂相思出现开始,陆兆年一双眼可以说是明目张胆的定在了聂相思身上。

    战曜和战廷深等人也都看在眼里。

    当然,三个小的也都看到了。

    励远抿着小嘴,斜了眼身边的时聿。

    时聿小身子往前倾,歪头隔着聂相思去看战廷深,道,“爸爸。”

    “……”!!!

    陆兆年眼阔剧烈缩紧,瞠目盯向战廷深,一口气猛地吸到胸腔,沉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战廷深掀起眼皮一角觑时聿,淡淡应,“嗯。做什么?”

    陆兆年呼吸停滞,有种,有人在他心脏放了一串鞭炮,噼里啪啦的响着!

    时聿眼珠子转了转,“没什么,就叫叫你。”

    时聿说完,一下缩回小身子,转头去看励远。

    励远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时聿这才心满意足的转过了头。

    小眼神去瞄对面的陆兆年,发现陆兆年像是一尊震惊的石像立在沙发里。

    时聿嘴角抽动了下,默默把小脑袋靠在了聂相思的手臂上。

    聂相思眼角带过陆兆年,在心里微微一叹,也伸手无奈的抚了抚时聿的小脑袋。

    聂相思抚时聿时,另一只手也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握紧了。

    聂相思眼皮轻跳,转头看向某人。

    不想战廷深也看着她,黑眸深邃,似是带着股股强电流。

    聂相思心口一个猛跳,一下转了头,把后脑勺递给某人。

    虽然聂相思很快便错开了视线,不过一对红透的耳尖却出卖了她。

    陆兆年看了看战廷深握着聂相思的手,又看了看聂相思娇红的半张脸,心脏窒痛难忍。

    他死死扣紧拳头,便要从沙发里起身。

    这时。

    忽又听战曜开口,声线不容置疑,“今天回去,你就与你父母商量下你和瑾玟的结婚事宜,确定了,我们两家约个时间见个面,一起讨论适合结婚的良辰吉日,把日子定下来。”

    战瑾玟低着头,一眼便看到了陆兆年攥紧到发白的骨节,抿着的嘴角快速勾开一抹冷弧。

    ……

    战津头七第二天,聂相思让张政带她去了墓地。

    聂相思捧了一束白菊,小心的放到聂韩煜墓碑前,随之转身坐到了一边,转头看着聂韩煜的墓碑,沙哑道,“爸,相思来看您了。算算时间,我们父女俩也有四年多没见了。我今天本来是想带时勤时聿和励远一同的,可他们要上学。等下次我再来看你,再带他们过来吧。”

    “对了,忘了跟您说,时勤时聿是双胞胎,跟励远一样,都是我的孩子。他们都该叫您一声姥爷的。”

    聂相思稍停了停,继续,“当年害您车祸的人已经死了。因为尿毒症。也算是报应吧。”

    “还有啊,过去四年我见到了奶奶和堂哥聂臣燚,我跟他们生活了四年。”聂相思轻提气,眼眶温湿,“他们对我和孩子们都很好,谢谢您,让我拥有这么好的家人。爸爸,我会幸福……”

    “你,你是谁?”

    聂相思话还没说完,一道猛烈颤抖的声音倏尔从背后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