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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
以白帝城为核心,围绕此权利漩涡的除了鬼王宫、天妖林、邪神塔以外,还有曾经辉煌过的三个大氏族,他们分别是叶氏、端木氏、影牙部落。三大氏族排名不分先后,族中都曾经踊跃出无数的天才高手,每个单独摆出来,都有不逊于鬼王宗的实力。然而数百年前,苏北客大闹魔界,端木氏族便永久地成为了历史。
端木氏族的灭族,让其他氏族邪派鬼宗都警醒过来:没有不世强者坐镇,无论多么风光,到头来,都不过是昙花一现。此后数百年,各势力争先恐后寻找修行奇才,意图培养出能守护自家基业的不世强者;然而凌云府叶氏却剑走偏锋,打上了魔君子嗣的主意。
他们先是不断送出女人,族中只要流淌着叶氏血脉,长得不是歪瓜裂枣,就一股脑地往天魔宫里塞,谁料费尽了无数的人力物力,魔君竟是一个都没看上。
叶氏也不气馁,在得知闻人未央即将完成功法的推演、预备收徒传功时,便费尽心思地琢磨他的喜好,以此开始疯狂打造“合格太子”,一代一代的“太子”诞生又都老去,最终没能赶上拜师的,在过了年纪之后,为了防止走漏风声,全被残忍杀害。
终于,叶秋池赶上了。
叶秋池一直有一个担忧,生怕自己就好像前面数十个“太子”那样,在某个夜晚被抹了脖子去,永久地沉睡在黑暗之中。那黑暗是毫无知觉的痛苦,是永夜里不凋零的水晶花,冰冷而且无味。
他也永远忘不掉初见李红妆的感觉。那一年李红妆站在王座下,年仅十五岁,已经是血衣楼的堂主,充满侵略与警惕的眼神,瞬间征服了他。他很清楚那不是爱,那是崇拜。他也很清楚,相似的经历产生的同病相怜,并不能够维持很久。
他已经很久没有做那个被刺杀的梦了。
夜凉如水。
他从睡梦中睁开眼睛来,满脸的阴郁沉闷。掀开被子,起身下了床,走到窗门口,任由银亮的月华铺洒在他的脸上。眼角的余光瞥去,铜镜里映照出一个沐浴在月光下的男子,拥有着逼人的英俊,清冷高贵的气质,忧郁的眼神,所有一切都是完美的。他的嘴角渐渐弯起,“我不可能再睡回马厩,也不可能再以干草果腹,或者说,
那些都是不曾存在过的。我是魔太子,青龙见了我,都要行礼,不久的将来,整个魔界都是我的!”
自言自语到了后面,已是满脸的冷酷,“师姐,你在天魔宫多一日,就阻碍我多一分,对不住了!”
他披衣出门,不带一个随从,径自往政宗司而去。
政宗司负责筹办重大节日的宴席与节目,魔界除了每年的十月十五是既定的霜月节外,其他节日都可有可无,重大与否,自然也看魔君的心情。
政宗司的曲艺堂,那可是闻名魔界的存在。因为里面不但都是才情高绝的美人,而且不单单只有魔族,还有人族、鬼族、阿修罗族、罗刹族……人族又细分了东南西北中,各地风土人情不同,诞生的美人自然也不同;阿修罗界以巫为单位,哪怕毗邻的巫,由于口音的差异,也能诞生不同特色的美人,二族又是出了名的热情奔放。魔界一直流行一句话,说是进一回曲艺堂,就相当于领略过了三界美人,这话是一点都不夸张。
叶秋池深夜来到政宗司,自然引得上下震动。政宗司指挥使钟无艳听闻消息,连衣服都顾不上换,急忙忙跑出来,迎接上去:“太,太子殿下,人家,人家真是太激动了……啊,我要死了要死了……呜呜……”
被钟无艳挽着手的叶秋池,简直有苦说不出。这个钟无艳面色蜡黄,阔鼻大嘴獠牙,额上还有一道往外渗着脓的伤疤。头发乱糟糟的,又粗又油腻,而且每一根都不独处,仿佛害怕孤单,非要和别几根缠绕在一起。蓝幽幽的眼珠子,好像饿了整个冬天的暴熊盯
住猎物那样盯住叶秋池。就如同所有男人都无法抗拒李红妆的魅力,所有男人都无法不拒绝钟无艳。
叶秋池当然是一个再正常不过得男人了,只是这时候却不得不强行挤出笑容,“指挥使这个时辰还不歇下,足见用功,秋池要向您学习才是。”
“哎呀,真是见外了殿下,”钟无艳娇滴滴地说道,“若早知道您要来,人家怎敢素面相待。殿下也不提前说一声,人家的小心肝到现在还‘扑通’跳个不停呢,真是讨厌。”
“是……”叶秋池内心仿佛有一万匹马奔腾而过,无奈硬着头皮挤出笑容,“是我来的仓促了。”
“殿下此来,莫不是专门来看人家的?”钟无艳充满期待地说道。
“我是来见师姐的。”叶秋池道。
“哦。”钟无艳充满失望地应了一声。
叶秋池道:“另外有件事情想让你帮我。”
“哦?”钟无艳登时来了精神。
二人分座,让侍从看了茶,叶秋池才得以脱身,暗暗松了口气,说道:“此事与我的师姐有关。”
钟无艳道:“与李楼主?哦不对,她现在是我手底下一个小舞女,早就不是什么楼主。竟敢忤逆君上,真是不知死活的贱货。”
“虽然如此……”叶秋池欲言又止。
钟无艳充满嫉恨地盯着叶秋池,道:“殿下若是来向我讨她,对不住,没有君上的命令,谁也不能带走她。我要好好折磨折磨她,谁让她生了一副俊俏的脸蛋,皮肤又白得要命,还有那双腿,我简直恨不得砍了它们!”
天魔宫礼教之司的长官,居然是这么样一个女人。
叶秋池在心中暗自腹诽,面上渐渐露出一个意味莫名的笑容来:“指挥使,杀人有时候只需要一把好刀,关键在于用刀的人。”
“什么意思?”钟无艳眯起眼睛。
“用刀的人,自然不是你,也自然不是我。”叶秋池道。
“那是何人?”钟无艳道。
“你且附耳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