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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BD中央大道，车水马龙。
暗色轿车后座，暖气开的很足。
西泽尔坐在一旁，江千凌有种格外的安心。
至少，她不用时刻担心会出现意外，或者，被南宫少霆的话再刺激。
原本，她以为自己很坚强，可南宫少霆的一句话，就足以让她崩溃，甚至整整一夜都睡不好。
车安静的开车，平稳的感觉不出任何动静。
西泽尔翡翠绿的眸子轻轻侧着，江千凌美眸低垂，头轻轻靠着后座。
“头发染了颜色？”
细心不过西泽尔。
乌黑柔润的海藻长发，并不是假发。
江千凌点点头，“好看吗？”
“恩。”西泽尔点点头，“很漂亮，和从前一样漂亮。”
千凌爱臭美，西泽尔知道。
除了身体，江千凌第二在意的就是自己这一头心爱的乌黑长发。
虽然，一头银发的时候也很美，可只有西泽尔知道，那一头银发，承载着江千凌多少的痛苦折磨。
“和从前一样漂亮？”
江千凌微微楞了一下，唇角扯出一丝嘲讽，“很像她是吗？”
“……”西泽尔没有说话。
“像江千凌吗？”
“千凌……”
“她从前也是一头黑发对吗，我见过她的照片了，整个黑天鹅堡都是她的照片，她很美。”
“……”
“本来想，换个发型换个样子，可我想到的所有点子，总是会跟她不谋而合。”
“……”
“越是想摆脱她，就越发现，自己和她很像。”
“……”
“我讨厌，做她的影子！”
西泽尔英俊眉峰轻轻皱了皱，翡翠绿色的眸子低垂，发现江千凌的小手，不知不觉攥的很紧！
在凯撒宫的时候，她从不会说这样的话，也不会在意外表这种事情。
可自从再一次回到S市，和南宫少霆接触一段时间之后，江千凌变得很敏感。
甚至，她很讨厌身上有从前江千凌的影子。
可她还没有意识到，她本身就是江千凌。
依然是爱南宫少霆不要命的江千凌。
“西泽尔，抱歉，我只是脑子有点乱。”
“你累了。”
西泽尔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满掌的宠溺。
“闭上眼睛，好好休息一会儿。”
“……恩。”
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 她真的很累。
闻着充满西泽尔味道的空气，让江千凌莫名的安心。
她知道，就算全世界都会伤害她，南宫少霆会伤害她。
但是西泽尔不会。
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她很喜欢很喜欢，可自从南宫少霆的闯入，让她心情很乱。
她觉得自己很水性杨花，很下贱，明明喜欢西泽尔，可又对南宫少霆动了心。
虽然，西泽尔对她很关心很爱护，但是总让江千凌觉得缺少了点什么。
那种说不出的冷漠感。
大概，因为自己不是江千凌。
或者说，西泽尔喜欢的也是……江千凌！
而不是她商千凌！
第一次，江千凌脑海中突然闪过这个念头。
心口，又像是被狠狠刺痛了一下，疼的要命。
江千凌到底有多过分？
抢走了南宫少霆，这一次，还要来抢她的西泽尔吗？
想到这里，她忽然睁开眼睛，猛地倒抽了一口冷气。
“很冷？”西泽尔关心的英俊脸庞，映入视线。
江千凌美眸黯色，她动动手指，忽然攥住西泽尔放在腿上的手。
被江千凌忽然攥住手背，西泽尔略微一愣，唇角的笑意很自然。
“怎么了？”
“……冷。”江千凌低着头，软唇吐出轻轻一个字。
其实，一点也不冷。
“你能抱抱我……”
西泽尔，“……”
最近，江千凌真的是累了，虽然，他不知道这段时间，江千凌跟南宫少霆是如何相处的。
但从她的眼神里，西泽尔看出了疲倦和难过。
他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搂过江千凌的肩膀，妹妹一样的爱护到胸前，抱了抱她。
江千凌鼻尖儿忽然泛酸，“西泽尔，你讨厌我吗？”
西泽尔微微一怔，摸了摸她埋在胸口的脑袋，“如果能讨厌你的话就好了，这样，我也不用担心一路攥着电话，跑来电话亭找你。”
西泽尔……
心头，暖暖的，热烘烘的，很窝心！
江千凌把脑袋埋在西泽尔胸口更深，“我想回凯撒宫，我也想救暖暖，我也想把妈妈爸爸救出来，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
“千凌，我知道你一直在努力，这一年多你有多努力，我都看在眼里。但是你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江千凌，“……”“南宫少霆这几年做的很好，如果不是他想出把你爸爸困在监狱，或许你爸爸一出来就会被人杀了。而你妈妈不是已经醒了吗，现在南宫少霆把你母亲安置在秘密的地方，对她来说，又何尝不是另一种保护
？”
江千凌，“……”
“七大家族的压力，不容小觑。南宫少霆顶着这么大压力，能维持到保你爸妈的平安到现在，他已经做的很不容易。”
“呵……”
闷在西泽尔怀中的江千凌，忽然笑了声，这种笑声很放松，带着一丝任性。
“你不喜欢南宫少霆，为什么现在要为他说好话？”
“我的确不喜欢他，但他做的那些，都是事实。”
“……”
西泽尔翡翠色眸子，暗色流光，隐忍下看不到的痛苦，“千凌，他很爱你。”
“他爱的是江千凌，不是商千凌！”闷在他胸口里，忽然激动的一声。
“……”千凌……
“西泽尔，你喜欢我吗？”
“喜欢。”
“像喜欢慕千凌那种喜欢？”
“千凌……”
“回答我！”闷在他怀里，不敢抬头，江千凌又倔强一句。
“你对我的喜欢，和慕千凌一样对不对？”
“一样，却又不一样。”西泽尔的回答，为什么让人那么讨厌，那么想发火！
什么叫一样，却又不一样？
“你爱千凌，对不对？”
西泽尔轻笑了声，“我当然爱她，从她呱呱坠地起，就很爱。”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慕千凌！”
江千凌忽然从西泽尔怀中抬起头，任性开口，“停车。”
“千凌，你要干什么？”
“停车！我让你停车！！！”
暗色的商务车，从主路进入岔道辅路，缓缓沿着隔离带停下。
江千凌才发现，现在车子已经从闹市区行驶到了高速公路。
嘭！
江千凌从车上下来，狠狠用力关上车门，赌气任性的徒步往前走。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哪儿，是不是通往机场的高速公路。
她没有资格在南宫少霆面前，任性撒泼发火。
但是在西泽尔面前，她还是有资格做这些。
“千凌！”
江千凌下车后，西泽尔立刻也下车，快步追了上去。
高速公路上的车子，飞快！
西泽尔真担心江千凌会出现什么意外。
大掌攥住江千凌的胳膊，把她人往路边上一拽，让她停在安全范围内。
“放开我，你放开我！”江千凌挣扎着甩开了西泽尔的手。
下一秒，西泽尔又重新抓住她，以自己的身子做挡板，把她跟高速路隔绝。
“千凌，不要闹，这里是高速路。”
“我没闹，我想自己走走散散心不可以吗！”
西泽尔哑然失笑，“哪有在高速公路上散步的，乖，回车里。”
“不！”
“外面很冷，你穿这么少，到时候感冒打针的时候，你又要哭鼻子了。”
“我不是慕千凌，打针吃药还要人哄！”
小小女孩儿心思，她江千凌二十多岁怎么会不知道？
慕千凌喜欢生病，因为生病，就能理所当然的有正当理由，赖在西泽尔的身上，要他陪。
“千凌，听话，跟我回车上，这里太危险。”
“西泽尔，南宫少霆跟我玩儿文字游戏，你也跟我玩儿是吗？”
“千凌你在说什么？”
“南宫少霆爱她，你也爱她，她很招人喜欢是不是？”
江千凌仰着头，冲着西泽尔吼了一句，琥珀色的眼眸里，满是委屈的晶莹。
“千凌……”
“在凯撒宫这一年多，你对我那么好，也是因为她对不对？”
“……”
“你们都爱江千凌，都讨厌商千凌对不对？”
“……”
“恨不能商千凌马上消失，消失的彻彻底底，对不对？”
心口很委屈，委屈的她连每呼吸一下，都觉得好疼！
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每一个人都希望她消失？
难道，就因为她的‘出生’，所以，她就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不该有自己的身体，不该有自己的意识？
她本就不该出现！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每一个人都要这样对她？
难受，这些天憋在心里的委屈，难受的让江千凌，手足无措。
她只想哭，只想狠狠发泄！
高速路上，一辆辆车子速度飞快。
江千凌看着一辆辆驰骋而过的车，唇角扬着笑了笑。
如果都这么讨厌她的话，那她消失好了。
自己自杀了的话，自己这个人格死的话，江千凌的人格，是不是就可以回来了？
江千凌深深吸了吸小鼻子，抬手擦掉眼泪，“对不起，西泽尔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我只是……”
——只是心里很难受，很难受！
“千凌。”西泽尔启唇，截断了江千凌的话。
“你这样，我很心疼。”
心疼？
江千凌红着眼圈，却噗嗤一笑。
有他一句心疼，就够了。不能再多奢求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