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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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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如今的官员每个月的工资也就那么几千块钱,如果吃住行不是公款报销的话,养一个孩子都会很困难。如果大家都两袖清风什么的,这官当着还有什么劲啊?即使是要体现个人的价值,那首先也得让自己的生存得以保障之后吧?

    历史上有一个清官叫海瑞,很多人都知道他。据说他的家境贫寒到连吃饭都吃不起了,也曾经有他的同僚想要去资助他但是却被他拒绝,后来,他的女儿竟然活生生地给饿死了。在我看来,像这样的官员其实也是一种悲剧,根本不可取。一个人连养活家人的能力都没有,其能力也就可想而知了。

    我们后人阅读历史的视觉往往很狭隘,人们大多只记得他的“清”,但是却偏偏忽略了他的“无能”。其实历史上的海瑞就是一个办事糊涂的官员。

    比如,在断案技巧上,海瑞并不像传说中的那样明察秋毫,料事如神。对于那些疑案,他并没有完全慎重调查,而是“与其屈兄,宁屈其弟;与其屈叔伯,宁屈其侄;与其屈贫民,宁屈富民;与其屈愚直,宁屈刁顽。事在争产业,与其屈小民,宁屈乡宦;事在争言貌,与其屈乡宦,宁屈小民”。从封建道德观来看,它符合封建礼法要求。然而,从现代法的精神来看,无论屈谁都是不公平的。海瑞与封建社会的另一个清官形象——包拯的差别十分明显。一个是“两害相权取其轻”,一个是调动各种刑侦手段一查到底。在执法的严肃性上,海瑞远不如包拯,这也与二人的处世原则有关。

    所以,即使是到了现代社会,我依然不认为官员的“清”才是第一位的,我认为官员的“能”更重要,因为有能力的官员可以改变一个地方的经济发展,让更多的人富裕起来。当然,“清”与“能”不是完全对立的,最好是能够把二者统一起来。

    总之,我对邹厅长的请求还是很理解的,任何一个官员能够平安着陆,这是一个人的福气。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什么单纯的对与错的问题,我作为身在其中的一员,心里对他有着同情的情绪也很正常。

    还有就是,毕竟我们的关系不错,我也不忍看着自己的这位老领导有一天真的出了什么问题,更何况上次汪省长秘书的事情竟然差点烧到老主任那里去了,这就让我更加不愿意看到邹厅长出事情了。老主任那才多大的问题啊?不就几件茅台酒的事吗?

    到如今,我亲眼见过的出问题的官员也不少了,每次见到那样的事情,也不知道是怎么的,我总有一种兔死狐悲的伤感。

    我和邹厅长一起进入到了雅间里面,我笑着问武书记道:“怎么样?菜点好了没有?”

    武书记笑着说:“点好了,不过酒还没有点。”

    我笑着对邹厅长说道:“老领导,您说喝什么就喝什么吧。”

    邹厅长笑道:“现在的假酒太多,还是来江南春吧。我们本地的酒品质也不错。如今上江市很穷,我们就不要让冯市长为难了。”

    我大笑,“邹厅长,您这话说的。我们上江市再穷,茅台、五粮液还是喝得起的。这两年省卫生厅和医大对我们的支持力度那么大,区区几瓶茅台、五粮液算什么?”

    邹厅长笑道:“我是开玩笑的。你一个大市长,这不是什么大事情。还是喝江南特曲吧,这酒好喝。”

    我即刻吩咐服务员,“那就江南特曲吧,最好的那种。”

    晚宴开始后我让邹厅长发话,我说:“邹厅长,在座的您是我们所有人的领导,所以,今天还是您讲个开头吧。医大也是你们在代管,武书记是吧?”

    武书记笑道:“冯市长说的没错。”

    邹厅长笑道:“今天是你冯市长请客,我说什么话啊?”

    我笑道:“谁请客都一样,但是今天只能您说开头的话,因为您才是老大,我们在座所有人的领导。”

    他这才举杯说道:“那好,我来说吧。开始的时候冯市长已经讲过了,今天的主题就是老朋友聚会,我是马上要退下去的人了,这些年来,非常感谢在座各位对我工作上的大力支持,我也很珍惜我们的友情。武书记,你是卫生工作方面的专家,今后你的工作会做得比我更好的。上次省委组织部找我谈话的时候我也说了这一点。”

    武书记笑道:“邹厅长,你过奖了。”

    邹厅长继续地道:“其它的我就不多说了,今天晚上是冯市长请客,我就不多说了,我们一起举杯吧,为了友谊,干杯!”

    大家纷纷举杯,一起一饮而尽。随即邹厅长叹息着说道:“我马上就要退下去了,今后就开始钓鱼看书照看孙儿了。你们都还很年轻,多努力吧。”

    虽然他是笑着在说这样的话,但是我完全地能够感觉到他语气中的那种萧索意味。我心里不禁叹息:任何人都有这一天啊……想当初,我父亲退下来的时候不也这样吗?这是每一个人都会经历的过程啊。

    武书记即刻地说道:“邹厅长,那可不行。你只是从领导的位子上退下来了,但是你还得继续当省卫生厅的顾问,可不能什么都不管。今后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出面去协调处理呢。”

    邹厅长笑道:“退下去了,我也就什么都不管了。不过,如果武书记今后有任何的事情需要我跑腿的,我保证随叫随到。”

    武书记连忙地道:“邹厅长,你可不能这样讲,你是老领导,今后的工作没有你的支持可不行。来,我敬你一杯,今后请你多多指教,多多帮助。”

    从刚才的情况来看,我已经感觉到了两点:其一,武书记到省卫生厅任职的事情应该已经成为的定局,不然的话他不会这样说话。其二,邹厅长刚才的话更多地是在试探武书记对他今后的态度。当然,结果肯定让他很满意。

    两个人一起举杯喝下。随即邹厅长就叹息着说道:“其实吧,我也想得开,谁不都这样啊?人这一辈子其实很简单,也就是‘生老病死’四个字罢了。”

    我笑着说道:“我倒是听过一种说法,是对‘生老病死’四个字不同的解读。生,要生得好,最好是能够生在富贵之家;老,要老得慢,最好到了一百岁的时候看上去还很精神;病,要药到病除,不给身体造成痛苦;死,要死得快,还没感觉就什么也不知道了。这样的一辈子才是最完美的。”

    所有的人都大笑,邹厅长举杯对我说道:“冯市长这话好,我敬你一杯。”

    我们俩喝下后我开始从邹厅长那里一一敬下去。既然今天是我请客,这一圈的酒是必须要敬完的。

    这一圈敬完后武书记笑着问我道:“冯市长,最近有什么新闻,说来我们听听?”

    我笑道:“新闻倒是没有,反正省里面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不过最近我听了一个故事,觉得蛮启发人的。我说来让大家听听:从前有一个和尚和一个屠夫是好朋友,和尚天天早上要起来念经,而屠夫天天要起来杀猪。但他们都爱睡懒觉,经常睡过了头。所以为了不耽误早上的工作,他们约定互相叫对方起床。多年以后,和尚与屠夫相继去世了,屠夫上了天堂,而和尚却下了地狱。大家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武书记想了想,“为什么?”

    我看着大家,“你们知道吗?”

    他们都摇头。我这才笑着讲出了答案,“因为屠夫天天做善事,叫和尚起来念经。相反地,和尚天天叫屠夫起来杀生……”

    邹厅长猛地一拍大腿,“冯市长,你这个故事太出乎意料了。很有道理,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我们认为对的,却不一定是对的。其实,很多事情都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有时候,有时候我们会被自己的主观思维所误导。冯市长,这个故事讲的是这样的意思吧?”

    我笑着点头道:“邹厅长,您讲得对。不过我对这个故事还有更多的理解。

    第一,我们每天都在做自以为正确的事情,但却不知道那也许是错误的;或许屠夫根本不知道他每天清晨唤醒和尚意味着普渡更多终生,而和尚也可能不知道他每天叫醒屠夫,将使得屠夫又在宰杀多少牲畜。

    人们每天在忙忙碌碌,或为生计,或为家庭,自以为都是堂堂正正,但殊不知,有些事情却间接促使罪恶的产生。

    第二,一个人的品德不能光从其自己从事的事业来看,更体现如何影响他人。和尚经文念得再好,亡灵超度再多,但是在与人交往时,却间接促使屠夫去杀戮,而和尚丝毫没有劝阻之意。

    正所谓,富者兼济天下,穷者独善其身。凡真正大富之人,均以回馈天下、反哺社会作为自己的最终社会责任。

    第三,上帝不相信眼泪,他注重结果。或许和尚只是没有觉察到自己的行为间接的促使了罪恶的发生,但是他并不是有意为之。

    但是在上帝面前,他不相信这是你的过失,他只看重结果,事实是,你促使了罪恶的发生,那么,对不起,你就得下地狱。我们做的有些事情也是这样,自以为自己做得对,但是最终却害了他人。”

    邹厅长轻轻拍了拍桌子,“冯市长讲得好啊。老武,各位,我们一起喝一杯吧,这富有哲理的东西也可以下酒的啊。”

    其实,我的这个故事是讲给武书记听的,邹厅长似乎明白了,不过武书记明白没有就不好说了。

    晚上大家的情绪都很高,喝了不少的酒,饭局结束后我结了账后让服务员开了发票。这样的饭局我觉得应该拿去报账。有时候就是这样,像这样的情况,报账才会让他们觉得正常,如果是我私费的话反而会让别人认为我很假。

    当然,报账不报账那也是我后面如何去处理的事情,不过我自己也觉得这样的事情属于公事占主要,毕竟我们上江市今后要麻烦省卫生厅和医科大学的事情还有很多。

    其实现在我已经习惯于报账了,因为我心里非常清楚,如果在这样的事情太过认真,反而会被别人视为另类。不过说实话,一直以来我在公款消费上还是非常注意的,我们市政府办公厅的人都知道,每年我个人的费用是市政府的领导里面最低的。

    不过我从来没有要求其他的副市长和我一样,对他们的费用我也没有怎么控制。上江市目前的情况比较特殊,下面的人需要经常性地对外联系工作上的事情,如果限制了费用,很多工作根本就无法开展好。我们国家是一个人情社会,吃吃喝喝的事情在所难免。

    当然,我也相信其中有用公款办私事的情况,不过我相信他们不会太过分,所以有些事情我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吃完饭后我们先一起送的邹厅长,然后我去送的武书记,这时候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武书记,我想请你去喝茶,你有空吗?”

    他说:“我还得早些回去休息,明天上午学校有个大会。这最后一班岗总得站好,是吧?这样吧,你有什么事情,我们去边上说。”

    我点头,笑道:“那行。我也就几句话。”

    武书记让大家先离开,然后我们两个人就在酒楼外边的一处空地站住了。我对他说道:“武书记,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情还是王鑫的事。哎!最近他又来找了我,我们毕竟是朋友,而且这个人的问题也不算太大,学校里面的干部中他也不算最无能的。你说是吧?”

    他“呵呵”地笑,“这件事情后来我也想过了,可是我马上就要离开医大了啊?我不可能在离开之前再研究干部的事情。我看这样吧,你今后给我的继任说说这事?”

    我摇头道:“武书记,我的想法是,到时候你把他调到省卫生厅吧,当然,这得看有没有适合他的位子。你离开医大后,我可能今后与里面领导的联系就会少很多了。科研项目目前我已经完全拿出去了,这个硕导我也准备辞去了。免得别人说我挂羊头卖狗肉。”

    他点头,“这些事情你看着办吧。不过你这样讲,我很感动。王鑫的事情以后再说吧,我倒是觉得,如果我离开后学校继续用他,那还是留在学校的好。”

    我笑道:“那样也行,不过我希望你在离开之前最好是给其他的领导打个招呼。”

    他顿时就笑,“其实你的主要想法还是这句话。是吧?”

    我也笑,“好了,我们不说这件事情了。武书记,我给你讲第二件事情。邹厅长似乎有些担心……”

    他诧异地看着我,“邹厅长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