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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熙风望着手中的信,脸上带着忧色。
这已是第二封信了,阳随城的风宗人还没有找到他的父母,他能想到的地方都找遍了,就是没有他父母的身影。
司徒南芸看向他,轻拍着他的肩膀道:“熙风,不要担心,我们一定会找到伯父伯母。”
徐熙风点了点头,眼前簇着一团迷雾,“也不知道史以鉴将他们藏在了哪里。”
“青木他们应该把阳随城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会不会他们已不在阳随城了?”司徒南芸托着下巴思量着道。
“这个情况也不是不可能。”徐熙风沉吟着道。
两人正说着,突然一只白色的鸟儿飞落下来,停在了窗前,红色的喙啄了啄木棂,一双蓝色透亮的眼睛打量着屋子里的两人。
“那不是副主的雪灵鸟?它怎么过来了?”徐熙风惊讶地道了出来。
“看来它是来找你的。”司徒南芸含笑地道,望着那雪灵鸟,“小家伙进来前还知道敲门。”
雪灵听到两人在议论着它,知道自己引起了足够的重视,于是飞了进来。
它落在了徐熙风伸出来的手心上。似乎因为第一次接触徐熙风的手,它还带着一丝疏离和谨慎之态。
“雪灵,你主人给我们来信了?”徐熙风友好地问道。
雪灵鸟蓝色的眼珠子优雅地与他对视了几秒,然后展开了洁白如雪的双翅。
徐熙风取下了信件。
信很短,只有一行字,字迹周围有黑色的晕迹,是未干之时折叠留下的,看来是写信之人匆忙完成。
“请速去秘道口救采莲。”
徐熙风将字条递给了司徒南芸,“副主请我们帮忙去救人。“
“看来她一定是遇到了麻烦事,不得已才拜托我们。”司徒南芸眉间挂着一抹担忧之色。
地牢里,史箫儿一刻也受不了那发霉发腐的味道,还有那黑色的不知名的爬行类的东西肆意地从她身上爬过,她抓着头发大喊大叫,“来人啦,我现在就要出去……我要出去!”
史钰儿观察着这些黑色的不知名的爬虫,发现它们喜欢那种潮湿和腐败的味道,于是用银蛇剑刨着地上的土,史箫儿瞧见讥笑一声,“还想挖地道逃走?我告诉你,这下面就是月湖,月湖下面的怪物三两下就将你撕裂,别做梦了!要是真能逃走,这里面的人不早逃光了?”
史钰儿嘴角线条向上浮起,她与史箫儿思想永远不在一个点上,所以两人从来没有共同话题,“夏虫不可语冰”大概就是她们这种,她想着。她将刨出来的那一层黑色的淤泥堆在了角落上,那些爬虫类的东西便逐那堆散发着腐败味道的黑泥而去。
史箫儿才明白她的用意,觑了觑地面的黑泥,只可惜她身上所有的物件都被收去,没有刨土的工具,于是她的视线又落在了史钰儿的那把银蛇剑上。
“我的剑不会借你,借了你,我还不一定能拿得回,反正你也只待三天,也用不着。”史钰儿瞟了她一眼道。
“你……等我出去了,一定叫爹将你关在这里一辈子。”史箫儿气道。
“随你,你这出去了是自由还是火坑都还不知道呢?”史钰儿嗤笑一声。
“你就是忌妒我即将获得自由!”这时,史箫儿心中害怕的某一处被她说中,有些心虚地瞪着她,“哼!可惜你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你就一辈子呆在这个又黑又臭的地牢里吧!”
“有这样的机会,我也不要,既然都是火坑,我一个人呆着这个牢里还自在些。”史箫儿迎上她挖苦的目光,神色坦然地道。
“你……你就自欺欺人,你就是嘴硬,我看你扛得到几时?”史箫儿脸色涨红,愤怒地道。
史钰儿脸上的那股从容淡定是史箫儿身上所没有的东西,因而也是她最厌恶的东西。一直以来,她都想向史钰儿一样受到她爹史以鉴的重视,但她没有史钰儿那么聪明,学什么都不得要领,她不是练武的料子,现在都只会三脚猫的功夫,即不聪明又没本事,史以鉴觉得她可有可无,一直都由着她胡闹。
所以,凡是史钰儿身上的闪光点就是她眼里的刺。
史钰儿也不恼怒,她将自己身上的黑色披风撕扯成两半,接起来系在了两边的玄铁柱子上,做成了一个秋千,抬腿自己躺了上去,此刻她的心很累。
今日玄蛇的死对她是个沉重的打击,加之,又在救采莲的过程中耗费了不少精力,她心衰体乏,只想睡一觉。
史箫儿见她要睡去,嚷了出来,“喂,不准睡!不要睡!”
史钰儿捂住了耳朵,不理她,侧过了身子背对着她。
“喂……你刚才……为什么说出去是火坑,不说出来,我便一直闹下去。”史箫儿觑着周围一片黑色的寂静,心里发慌,嚷道。
史钰儿一闭眼便是玄蛇浑身是血的样子,遂睁开了眼睛,回答了她的话,“因为凡是爹决定的事情,一定是对他最有利的事情,而且,也有周全的措施,你想借着嫁人之机,逃出这里,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更不可能有机会嫁给严玉骏。”
史钰儿不带感情的冰冷的话语撞得史箫儿的耳膜生生的疼,也让她的心跌倒了谷底,“不……不会,只要离开了这里,我就一定有机会逃出爹的凌霄别院,而且哪怕嫁了人,我也要离开这里。”
听着她强自支撑自己的近乎喃喃自语状的话语,史钰儿此刻有些可怜起她来。她们都是史以鉴可有可无的人,都是他实现他鸿图大志目标下的棋子。
她嘴角勾起一道嘲讽的弧线,“是吗?恭喜你。”
“你……收起你的假惺惺。”史箫儿很是恼着她脸上那抹嘲讽的笑意,愠怒地道:“我告诉你,史钰儿别以为只有你有你能耐可以逃出爹的掌控,我也一样可以!”
“那我要拭目以待了。”史钰儿嗤笑着道了出来。
两人永远都聊不到一个点上,一说话就蹿出了火药味。史箫儿知道再与史钰儿说下去,她心里支撑的逃出去的信念会垮塌下来,所以识趣不再说了,史钰儿落得清静,自然也不会再说下去了。
史钰儿闭上眼睛的时候,突然想到了史箫儿刚才说的那个挖地道,眼前一亮,心里道:虽然有危险,但与其被史以鉴困在了这里,还不如冒险一试,换得一片自由的天地。
打定主意后,她闭着眼睛睡去。
三天后,史箫儿被人带出了地牢,临走之前看了史钰儿一样,眼神颇为复杂。
这几天相处下来,虽然两人没怎么说话,但心理上似乎贴近了些许。
史钰儿说过的话在她心里回响:她爹让她嫁人的原因只有一个,便是利用她来笼络部下,更为忠实地替他卖命。
她当时很是困惑地问:那为什么史以鉴反对她与位高权重的严玉骏在一起,而要她嫁给他部下十殿阎罗中的一个首领?
史钰儿没有给出答案。
她心里有些发怵,也许她以后的生活正如史钰儿预料到的是一个火坑,她们两人都无法逃脱史以鉴的手掌心。
史钰儿瞧见了她眼里一抹不甘心的挣扎之色,她和史钰儿一样都是困在这渔网中挣扎的人,这样的目光使得她心里发怵,便不再看她,侧过身子继续睡。
史箫儿离去后,史钰儿脸上显出一片凄凉之色,“这就是我们的爹,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惜毁了他女儿一生的幸福。”
“怎么会有这样的爹?怎么会有拿女儿当棋子的爹?”她摇着头又喃喃道。
狱卒按照她的要求,送来了用来保暖的一堆干草,她铺好放在了地上,便坐在上面,开始挖着下面的土,一抔一抔的土挖了出来,她堆在了漆黑的墙角位置。
史箫儿被带上去了之后,有丫头过来替她梳洗打扮,身边还围着一大群人,她没得机会逃走,不过,借着回碧霄院拿一件最为喜爱的首饰之际,将化妆柜里的一个藏着断肠散的百鸟朝凤的头饰给带了出来。
洞房花烛夜,她一个人坐在红鸾帐里。
也许是一整天没吃东西了,她头有些晕,起身走到点着红蜡烛的桌子上,将预备好与新郎一同吃的喜饼放进了嘴里,填补了叫嚣虚空的胃,然后又将酒杯里的酒给一饮而下。
新郎一身大红喜衣,脚步酿跄地走了进来。觑见红鸾帐中的这一抹靓丽的身影,他脸上带着激动之色,挑开了史箫儿头上的喜帕。
史箫儿心想,如果对方是个美男子,她不介意先同房再杀人逃跑,于是,她的视线逐渐上移,落在了眼前之人的面上,这人脸上带着十殿阎罗常带的面具,她看不到他的样貌,觑向他的眸中带着困惑之色,不由嗤笑一声,“你们十殿阎罗洞房的时候也带着这冰冷的面具吗?”
那人沉默不语,冷淡一贯是十殿阎罗的作风。
史箫儿心想,既然对方不愿意真面目示人,那便也别怪她手下无情了:还没让他风流一夜便做了地下冤魂。
“来,夫君,我们喝交杯酒。”她启动嫣红的嘴唇笑道。
那人端起了交杯酒,正待要喝她递过来的酒,迟疑了一下,史箫儿心里开始打鼓起来,心里一个劲地祈祷对方喝下去。
也许是她的祈祷起了作用,那人将嘴唇凑近了杯子,喝了下去,史箫儿脸上浮现出了笑意。
但她没高兴得太早,那人突然捧住她的脸,嘴唇凑近了过来,她紧张地道:“你要干什么?”
那人一边答话一边覆上了她的唇,“吻我的妻子。”
她挣扎着想要避开他的唇,直觉一道带着酒味的液体进入了嘴里,她大惊,支吾着,“这是……什么?”
那人淡漠一笑,“这才是我们的交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