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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渐渐驶离衍都,向北部茫茫草原进发,经过了十来天的行进,到了天衍与乌尔达木的交界处,也就是北疆的雪涯山。这里群山连绵,山上常年白雪皑皑。虽然已是二月春天,但这雪涯山却看不出半点春色,寒风呼啸,长空茫茫,马在嘶吼,车轮轧在结冰的地面上发出咕咚咕咚单调的声音,使得狭长的山道显得更加寂静而萧条。
突然从山顶上跳出一伙人,一个个黑衣蒙面,手持利刃,为首一人立在山石之上,大吼一声,“留下买路钱,不然叫你们脑袋开花!”
玉临公主掀开车帘,问旁边骑行的卫士,“什么人在此喧哗?”
那侍卫答道:“禀公主,前路出现了一伙马贼,拦路抢劫我们的财物。”
玉临青黛色的眉头皱了皱,眸中闪过冷冽之色,“既然是一伙马贼,料想也没什么本事,他们敢拦本公主的驾,叫他们有来无回。”
侍卫遂带着一队人马领命而去。
玉临随行的五百侍卫是她精挑细选,久经沙场的死士,她对此有信心。可这回她遇见的,不是一伙真正的马贼而是天下闻名,武林第一大庄玉湖庄训练有素的私家护卫。半个时辰下来,玉临的五百人马便损失过半,此地属于天衍境内,雪山绵延十来公里,前无支应,后无援兵,现对手如此了得,也不知人数多少,玉临意识到强拼硬战不是良策,忙吩咐一对人马掩护,一对人马护送她赶紧离开此地。
此时队伍中一个瘦弱的身影觑见了玉临的举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抽出手中的银月,施展青云步法随后跟上,不一会儿便逼近玉临乘坐的马车,挥剑斩断了拉马的缰绳,马惊叫脱离马车而去,马车轰然而停,在惯性的作用下急剧向前滑动了二三十来米。
林悦岚用内力顶住了车厢,扶了玉临一把,“你没事吧?”
玉临也是习武出生,这点碰撞自然伤不了她,淡笑道:“我没事。”
那伙“马贼”却盯紧了他们不放,眼见他们马车已坏,人走不了,立马跟将上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林悦岚将玉临护在了身后,“你先走,这些人由我来对付。”
玉临心头一暖,看着林悦岚关心她的眸子,坚决地摇了摇头,“不,林悦岚,要走一起走。”
旁边的一个侍卫牵上一匹马,“公主,你还是先走吧,他们人手太多,我们人不够,留在这里会白白送命,前面再过二十里就便是乌尔达木了,您走了,才有机会调兵过来支援。”
看玉临还在摇头,侍女碧云碧珠也跟着劝,“是呀,公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林世子武艺高强,还可以撑一阵子,您赶快上马走啊,不然你们两人都会没命。”
于是玉临终于咬牙做出决定,带着二三十名侍卫疾驰而去。
先前那割断马缰的侍卫觑见玉临绝尘而去,嘴角勾起一抹餍足的微笑,收了收手中的银月,看向那抹白影,然后施展青云步法跟上去。
不错,那侍卫正是司徒南芸,她易容成混进了随行的队伍当中,那一日她并非人们所议论的情殇病倒龟缩不敢出来相送那般,这一切都是林悦岚布的局,就连离别前那一场在衍都传的沸沸扬扬的诀别大吵,也都是他计划的一部分,早在事件显出苗头之时,他便做好了运筹帷幄。这十来天司徒南芸化身成一个普通侍卫一直跟在马车后面,与青阁的人暗中布置人手,提防鬼煞的人来突袭。
当然事先她并不知道林悦岚具体的执行计划,青阁的人马在加紧运作,青月一开始也未向她透露出来,但她猜测到了林悦岚的用意。相爱之人便是这样,心灵默契相通,不需要言语表达,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会让另一半读懂。那一次去见林悦岚两人闹翻,也是配合他做出一出戏给有心之人看,只是现场的氛围不需要她去过多的演戏,碧云碧珠又不遗余力地打击她的思想防线,情到深处痛自真,她情感上确是伤到了。
“马贼”向林悦岚攻了过来,因计划是将林悦岚和司徒南芸逼下预定好的崖边,造成坠崖而亡的假象,两人便配合着“马贼”的进攻往山崖而去。
山崖气温绝低,呼气成冰,脚下是半膝深的白雪,提步艰难。两人渐渐逼近了崖边,一开始司徒南芸和林悦岚与黑衣人只是佯装打斗,目的是让给玉临的人马看到所发生的一幕,不料朱弄玉却不按常理出牌了,朝司徒南芸攻过去的招式又毒又猛,司徒南芸频频朝他眨眼睛,他竟也不理会,司徒南芸不想伤者他,左躲右闪,避其锋芒,而朱弄玉的攻击却越发凌厉,觑着司徒南芸防躲的时机,迅速抽出一剑朝她刺去,司徒南芸淬不及防,胳膊上挨了一剑,在剑锋的带动下差点摔下崖去,林悦岚飞身过来拉住了她,一双眸子带着嗜血的光芒,“你不是朱弄玉,你到底是谁?”
假朱弄玉嘿嘿狞笑,“你们就没必要知道了,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
林悦岚自知朱弄玉那边出了意外,这伙人便是死敌鬼煞,冷笑一声,“我也不必管你们是谁,新仇旧恨一并与你们算清。”
白雪之顶上,一场血雨腥风的打斗一触即发,刀光剑影,北风呼啸,天空一片阴沉,几声乌鸦的啼叫也淹没打斗声里,刀剑上滴血不止,白雪上顷刻间染上一大片的鲜血。
假朱弄玉出手狠毒,身形奇幻莫测,是林悦岚迄今为止碰到的最厉害的对手,两人打得难解难分。其余黑衣人包围着司徒南芸,她有青云步法伴身,倒也不怎么吃亏,但她手臂受了一剑伤,稍微一用力,伤口便是一阵剧痛,这多少削弱了她的战斗力。
正在两伙人打斗难解难分之际,突然山顶狂风大作,天空乌云密布,一个身穿僧服,手中握着鬼头禅杖的人出现了在山顶,那人正是一魂,只见他嘴中念念有词,突然间地上的血迹升空,化成了一圈圈血红色的光芒集中向司徒南芸袭去。司徒南芸受到血气的侵袭,只感觉头重脚轻,浑身提不上力气,加之受了剑伤,原本轻盈的青云步法也开始拙重起来。黑衣人觑此时机,频频进攻,司徒南芸避之不及 ,手臂和肩膀上又划出了新的刀痕。
林悦岚一边对战那个诡谲的假朱弄玉,一边担心着司徒南芸的伤势,见一魂在诡异地作法,司徒南芸有些招架不住,又被围攻上来的黑衣人伤了几刀,心头焦急如焚,一声长啸,呼唤青青们来相助,可山下的青青们也在苦苦鏖战,无法脱身,而那黑衣人似乎杀也杀不完似的,已经不是之前的区区几百人了。
随着一魂的继续作法,聚集在司徒南芸身边的血色之光越来越多,将之像蚕茧一般笼罩密裹起来,司徒南芸困在里面,看不见外面,用银月剑横竖都无法将其破开,一魂舞动手中的五色血魂旗,噙口血水,叱咤一声,“血破魂开!”只见那血色之光爆裂开来,密密匝匝如细针一般纷纷浸入司徒南芸的身体,瞬间消失不见,司徒南芸浑身如骨髓裂开一样,疼痛难忍,而胸前的浮根云碧叶开始出现血色光芒,被一魂召唤,并且飘离胸口。
“不要,浮根云碧叶,不要被蛊惑,你是神物,快醒醒。”司徒南芸在心中喊道。
就在司徒南芸越来越虚弱的同时,围攻她的几个黑衣人却如同打了鸡血一样越战越勇,这些人是被一魂下了咒术,如傀儡一般只知战斗,不顾不管生死,只有死才能停止战斗。司徒南芸知道自己不能倒下,如果自己倒下了,林悦岚也活不了了,她咬紧牙关,告诉自己不管自己有多痛苦,也要坚持,挺住,要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她已尽自己的全部力气拼杀,可还是无法避开那一把把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的森森寒剑。突然,一把剑刺入了她的胸口,刀剑入肉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她的耳朵,她呼痛一声,这声音也让不远处的林悦岚听到了,他一分神,对手一剑刺来,也划伤了他的肩膀。
司徒南芸看到血光从林悦岚的肩膀传来,也顾不胸口上的伤了,她不允许他因为自己再受一次伤,但一魂的作法还在继续,她全身骨髓碎裂的疼痛,以及多处刀剑直刺入肉的新伤旧痛,使她越来越虚弱了,每一次出剑几乎都要耗掉了她身上百分之百的力气,她知道自己在透支着生命,撑不了多久了,但又怎样,多杀一个人,林悦岚少一分的危险,他活下去的希望就多一分。
白雪,寒光,剑芒,血影渐渐地模糊了她的视线,当她耗尽最后一丝力气时,地上已躺倒了十几具尸首,而她也倒在了地上奄奄一息。
一魂大师喷出一口血水,刚才他耗尽了全部的真元催动血魂咒,但还是功亏一篑,司徒南芸的元魂太强大了,浮根云碧叶最后又回到她的身上。一魂恨得牙痒痒,拼着最后一口气,举起禅杖就向司徒南芸袭去,待司徒南芸看清这飞来的禅杖之时,已来不及了,不,当然即便她看清,她也因耗尽了所有的力气,根本躲不开如千斤之力的禅杖打在了她的后背上,她的身体如一道弧线划过崖边,大口血鲜血喷洒在半空中,落在了雪地上,身体急速地向崖下坠去。
惊变就在这瞬息之间,林悦岚眼睁睁地看着司徒南芸掉下崖去,惨叫一声,此时他的眸中除了嗜血的光芒,就是无边的黑暗死寂,他来不及悲伤,黑衣人也不给他悲伤的喘息,依旧杀势凌厉地攻击过来。林悦岚心中疯狂滋长的仇恨正无处发泄,他们正撞在了他的刀刃上,不是送死是做什么。那些中了迷魂咒的黑衣人因为一魂的死亡,虽然攻势有些减弱,但咒依然未解,占着人多势众,三层外三层地围着他,一个个眸中发出阴邪之光。林悦岚看着那些从四面八方袭涌过来的森森寒芒,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刀光剑芒于他而言如同白影,岂会惧怕?芸儿已死,他活在世间还有什么意思?躯体的伤痛于他已感知不到了,此时,他俨然一个杀人狂魔,本就凌厉无比的招式在他这种不要命的打发下,简直如同地狱鬼王降临,越加恐怖和血腥,死在他剑下的尸体顷刻间堆积如山。
假朱弄玉见林悦岚这种疯狂不要命的打法,心中惧怕,见已解决了司徒南芸,便不再与林悦岚恋战,趁着其他黑衣人攻上来的时候,抽身退了下来,他已受了多处剑伤,再与林悦岚交战,十有八九会死在这个疯子的剑下。
不知过了多久,当山顶的风传来的都是血腥味,当山顶的雪已看不出本来的色泽,一切归于平静的时候,林悦岚已躺在了血泊中,奄奄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