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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情人?”宇文旭懒懒说了一句,旋即抿了一口茶水,淡淡道:“本王有。李府尹可要一见?”
话落,还未待李炎庆发话,张碧已然将人带了进来。
来人是名女子,约莫十四五岁的模样,身着淡蓝色棉麻襦裙,样貌一般,圆圆的脸蛋十分可爱。
自这人一进入堂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此人身上。只听在须臾的打量之后,李炎庆高声问道:“来者姓甚名谁?发现了什么?如实招来!”
女子似是被李炎庆的威严唬住了,连忙双膝跪地。怯生生道:“民女刘招弟,京都人士。因爹娘常去集市上卖菜,民女经常在家中送饭过去给二老。而途中,总会经过百里美容院那条街。”
听到此处,孟之玫用余光轻轻瞥了眼百里古苏,见她面不改色,不由怅然。
孟之玫心中百般感慨之余,刘招弟的话却仍在继续。
“昨日,我按时给爹娘送吃食,迎面撞见一身藏青色广袖袍服的男子。民女正欲道歉,那人竟何话都不说,匆匆跑开了。甚至连一句礼貌话都没有。”
“那你可看见那男子的样貌?”李炎庆适时的打断她,问最为关键的问题。
刘招弟聚精会神的想了想,旋即点了点头,“见过。”
“再见到可会认出来?”李炎庆追问。
刘招弟这次没有多想,直接应道:“自然可以。”
这时,堂内相信孟之玫的几人心中均是一松。想着孟之玫终于可以摆脱嫌疑了,却不料荣王这时开了口。
“本王听来听去,如何听不出其中过程。你这贱民被一名公子撞了,便断定他就是凶手?莫不是借机报复?”
闻言,刘招弟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驳,张合着嘴巴,将目光移向李炎庆。
而她的心中更是无比恐惧和害怕的。其实,她是百里美容院的仰慕者,因为家境穷做不起美容,故而常常在去送饭的路上,偷摸着朝里看看。
“荣王这般诋毁证人,是不是太过无礼了些?”宇文旭眼皮轻抬,目不斜视的盯着荣王,口气懒懒的说道。“况且,李府尹作为官员,自当会询问,荣王何须这般急迫?”
荣王闻言,眸中闪过一丝怒火,只觉宇文旭是只又臭又破的袜子,恨不得有多远丢多远。“只怕这人是民亲王寻来的,假假真真还不一定呢!”
“本王与堂下公子非亲非故,何故作假?”宇文旭这句话回答的轻描淡写,模样闲闲。
两人对话间,众人均是默然。毕竟,全京都的人都知晓,这两位王爷向来不和。而今出现在顺天府,自当不会和睦相处。
唯有高堂之上的李炎庆心生担忧,目光落在大门处,等待着出去办事的人回来。可现下,两位王爷争锋相对,亦不好继续耽误时间,只得发话问道。
“刘招弟!正如荣王所言,你何以肯定撞你之人便是凶手?”
闻言,刘招弟回过神来。垂首看着地面,低声道:“民女看的十分清楚,当时那藏青色袍服的男子正是从百里美容院的店中走出!”
“可你又何以肯定那人是从百里美容院中出来,匆忙之人就定是凶手?莫不是你上前去看过?”李炎庆见问出了苗头,又继续发问。
刘招弟此时身子已微微颤抖起来,撑着地面的手臂微微绷直。结结巴巴道:“是……民女亲眼所见……那人衣袍上沾染有血迹……而且……而且当时门是关着的,民女便在门外张望了两下……不料那门竟一下子开了……”
说到这里,刘招弟说话开始有些打结。低垂的瞳孔中盈满泪水。
“那你可曾看到什么?”李炎庆继续发问,紧着的心松了几分。
刘招弟用袖子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呜呜咽咽的回话。“民女……真的不是有意知情不报的!实在是吓……吓坏了……当时看见倒在地上流着血的人,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只……只吓的跑了……”
“你可还看到屋里的其他人?”李炎庆墨眉轻拧,盯着地上的女子问道。
刘招弟现下已然说不出话来,只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
孟之玫沉默着听到这里,心底不由生疑。若是如刘招弟所说,自己上前时,门是虚掩的,留有缝隙。当时那门又是何时被人带上的?还有,又如昨日王二君所说,他自小桃进店之后,便一直守在店门之外,又何以看不出刘招弟的异样?
孟之玫正暗自思忖着,李炎庆这时也想到了这一点,连忙喝道:“速速将王二君带上堂来!”
话落,站成两排的兵卫中,最靠近门边的人迅速领命跑开。不时,便将王二君带到了堂上。
王二君礼貌的跪地行礼,目光有意无意的瞟向孟之玫所在的方向。“小民王二君见过大人。”
李炎庆威严的摆了摆手,遂毫不含糊的问道:“王二君!你昨日所说,可有虚假?!”
“毫无虚假!”王二君笃定回话,颇有一种你若不信,我可以对天发誓的气势。
闻言,李炎庆心底勾起一抹冷笑。心底却是十分清楚,宇文旭带过来的证人一定不会有假。几个月前京都刺史被派调至雁州,皇帝手中缺官员,便让自己这个府尹兼管。而自己手下的少尹,本就不是个正义之士。便偶尔以大人忙碌为由,管理些琐碎的案件。
当时的他也无暇去管,只得由他去了。而此次都出命案了,他亦没有半点汇报,便直接去抓人。若不是自己从李肆那里听说,怕是孟之玫已然被冤枉了去。
如是想着,李炎庆冷声喝道:“李肆!去将王少尹给本官找回来!”
话落,李肆拱手应声出去。
而方方带着几名小兵悠闲自在从外面回来的王杰身子骤然一僵,听着李炎庆语气中的不对劲,正欲躲,却被疾步出门的李肆给撞个正着。
“大人!王少尹回来了!”李肆看着来人,在门外一阵吆喝。
随即,只听见几名官兵将人带了进来!
王杰还未来得及跪下,便听李炎庆一阵怒喝:“王杰!你可知罪?!”
知罪?
王杰骤然僵直了身子,整个脑袋一懵,颇有些不知所措。
然而,此刻不明所以的不但是王杰一人,堂内除李炎庆之外的其余人均是心生疑惑。大多不明白,这审问两名证人问的好好的,怎得扯上王杰了?
众人正疑惑之际,只听李炎庆适时的开口:“你当日私自带人前去案发现场!到底是何人向你报的案?为何不曾向本官禀报?”
“大人!”一听这话,王杰一双腿骤然软了下去,直接跪倒在地上,抖抖索索的低唤。“就是那王二君啊!”
李炎庆闻言,双眼眯起,“跟着本官办案这些日,你也应当知道了许多刑具的用法,本官却是不知,不如……”
李炎庆话还未说完,王杰的脑海中便想起那些恐怖到令人发指的刑具,不由抖得更厉害了。无比激动的道:“下官说,什么都说!”
声音中,带着因为害怕而产生的呜咽声。
孟之玫见他这副模样,不免生出几分同情。毕竟,古代的刑具,可不是一般的折磨人。单单是孟之玫知晓的便有竹签,刑具虽普通,可将其根根插入指甲中的行刑方式,着实令人想想都觉得疼。还有通体铁刺的刑椅,无疑不令任何一个正常人难以招架。
然而,孟之玫这边正想着,王杰已经开了口。
“当日,确实是王二君前来报案。他说亲眼看到了凶手,而且凶手还在案发现场,不曾走,让我赶紧去抓。”说到这里,王杰低垂着头。
孟之玫侧过脸,便能清晰的看到,他脸上的鸡皮疙瘩已经起了一脸。似是恐怖到了极点。
“本官当时正在府衙里带着手下赌钱……因刚输了银子,心底十分不爽。便将气全都撒在了王二君的身上,搜了他的银子……”说着这些话,王杰几乎是匍匐在地,似是没脸见人。
“可王二君身上一文钱都没有。后来,他便告诉本官,只要将那人抓起来,不用审问,不用立案,直接论罪处罚,到时便可给自己二十两白银……本官……本官当时真是鬼迷了心窍了……还请大人从轻处罚……不要用刑啊……”
话落,堂内众人均是了然。目光又齐齐落在王二君身上。
而此时的王二君已然浑身颤抖,嘴唇发白,恍若失去了灵魂一般。机械式的傻笑道:“是……是我杀的!人……人是我杀的!”
“那你为何要杀小桃?”李炎庆见状,赶忙问道。
王二君只嘿嘿笑着,那声音似痴似傻,“我杀的,是我杀的……她该死!该死!谁让她欺负我妹妹!她就是该死!……该死!……”
而此时,一直沉默着不发话的刘招弟已然望着王二君傻了眼。呆愣愣的道:“是他!就是他!这眉眼……那日撞到自己的,就是他!”
闻言,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了其中缘由。可而今,王二君的样子,已然是魔症了,怕是再要问详细细节,已然不可能。不过,整个案件已然是有了杀人动机。凶手也认罪了,也总算可以结案了。
“既然事情已经真相大白,李府尹准备如何处置他?”宇文旭看着被官兵带下去的王二君与王杰,漫不经心的问道。
李炎庆闻言,嘴角扬起一丝笑意。“自当是放了。此人不过是时运不好,碰巧被那贼人拉过来顶罪罢了!”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