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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堂客猛于虎也
白小天慢慢的站了起来,走到窗边:“如果说我没有一点后悔,那只是自欺欺人。()那是我的初恋,大家都说初恋是人生最美好的感情,不是吗?可是生在这样的大时代,人生又岂能仅仅只有爱情,和那些长眠地下的前辈、同志们相比,我这点痛苦又算得了什么?其实,我常常想自由婚姻未必就是婚姻幸福的保证。前几年听说她不错,做了县妇救会长。我现在也不错,有个贤惠的妻,有个美丽的女儿,而且……很快就会有个美貌与才华并重的小老婆,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白露听到这里,猛推了他一下:“胡说什么呢?”
白小天措手不及,整个人的上半身一下从窗口探了出去,白露吓了一跳,使劲向后拉。
白小天的脸色有些发白,不过心跳气喘之机,仍不忘调侃一句:“谋杀亲夫啊?”说完之后觉得玩笑有些过,实在有些太过暧昧,连忙解释道:“我……我这是调节一下气氛,话题太伤感了。顺便培养一下感情。我们就要成婚,这么生疏严肃,很容易让人怀疑的。”
白露点点头:“什么时候?”
白小天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如果你不反对,那就29号吧。你知道这事情越快越好。”
“我没有意见。”白露毫不犹豫地说道。
………………
海城军统站站长李云峰很生气。一天挨了两场骂,是人都得生气。此刻他红着眼睛瞪着三组组长叶承宗。
“主任……”
“老弟。”李云峰拍着叶承宗的肩膀:“你知道被人指着鼻子骂得狗血淋头却哑口无言,是什么滋味吗?”
叶承宗低着头,不说话。
“我今天尝了两次,真是美味呀,从每个毛孔里都透着舒坦。”
叶承宗的头低得更低了,身子却站的越发笔直。
半晌,李云峰没有说话。叶承宗正感到奇怪,悄悄地抬头。
李云峰“啪”的一声,重重的在桌子上来了一掌,然后“哗啦”一下将桌子上的文件并着一只茶杯扫到了地上:“毛人凤骂我我也就忍了,他郭笑天算哪根葱,竟然在我面前拍桌子,指着我鼻子骂?真是没脸啊,可我又能怎么样呢?我上任一年多,海城的地下党倒是越来越猖狂了。次次大张旗鼓结果回回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老弟,我对你是够信任了吧?你说要情报网络,好,我碘着脸帮你从何永昌那边连人带情报都给你要了过来;你说特情不够,好,我通过毛人凤把“管训委员会”也要了过来。为这事,你知道我上上下下得罪了多少人?(管训委员会,就是对“特种会报”批准逮捕的人员被保释出狱后进行一定时间的管训的机构)可你呢?都给我什么回报了。就是那三两个外围的小虾米吗?”
叶承宗赶紧把头低下,缩了缩脑袋不说话。
“你哑巴了?当初是谁给我拍胸脯立军令状来着,嗯?你还缩,我看你能缩到地下去?”
“主任,你知道的不是我不卖力……”
“卖力有什么用?我要成果,成果!你不会让我这样去解释:不是我们不卖力,而是共党太狡猾了吧?”李云峰简直在咆哮。
“主任。共党当然是狡猾的,但是我认为最重要的原因是他们很有可能事先获得了消息。”李云峰大声说道。
“证据、证据呢?我早就让你在内部查了,可是你查了大半年,到现在毛都没见一根……”
“主任。我们的内部也可能会有问题,但是我认为最大的泄密渠道多半不是我们内部,而是特种会报。凡有大的行动,都要先在特种会报上通过。而这些行动几乎没有一次成功的。相反几次我们内部独立采取的小规模的逮捕都基本成功,我认为这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我们和中统的关系一下不好,你这样空口无凭有什么用?只能让何永昌给我找别扭。”李云峰摇了摇头:“我知道你想先斩后奏,可是现在不是抗日那会儿,毛人凤也没戴老板的胆魄,我们真要这么干,抓准了未必有多大功劳,万一抓到了某些人的痛脚,我们恐怕立刻就会卷铺盖滚蛋。可是,我们又怎么知道谁是谁的痛脚呢?你看看那些管训分子哪个后面没有后台?又有多少个是我们根本惹不起的?”
说到这里他更是沮丧万分:“你说说如今的年轻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家里锦衣玉食的供着,却成天想着跟着**跑,革命革命,这不是革他们老子的命吗?老弟,你说把他们老子的命都革了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叶承宗知道李云峰的独生子李晓烨原本在北平读大学,去年两次组织学潮被抓。最后李云峰想把他强行送出国,结果李晓烨逃了。大半年了也不知所踪,不过,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多半去了解放区。
等李云峰平静一些之后,他小心翼翼的说道:“主任,办法也不是没有。”
“嗯?”
“我怀疑春来茶馆就是一个秘密情报点,而且基本可以肯定它不会有别的背景,只可能是共党。”
“你肯定?”
“我愿意用项上人头担保。”叶承宗把头抬的高高的,眼睛一眨不眨。
…………
“主任,我对春来茶馆的怀疑是来自于一次偶然。上个月,我和小赵酒桌上闲谈的时候,他无意中说到家里正准备把茶馆转让出去。原因嘛,自然是很简单,法币一日三贬,生意根本没法做。一开始只是闲聊,我也就劝他看开点。不过,后来他说了一句:真不知道那春来茶馆怎么开的下去?他说虽然不熟,但春来茶馆和他家的茶馆相距并不远,生意好不好,还是知道的。据他说,春来茶馆的生意比他家还要差的多。而且不管怎么说他在组里,在海城也算是一号人物,所以不管是看书就手打黑道还是白道都会给点面子。没人敢来收保护费,这税那税的也要轻的多。可就这样,还是基本不赚钱。而据他所知道那春来茶馆可没什么背景。他老爸可是整日里愁容满面,可那春来的左老板却是整日里笑呵呵的,不见一丝愁容。按照正常德估计,春来茶馆就算不赔钱,也几乎不可能有什么利润,真不知道他成天高的那门子兴?”
“我明白小赵的意思,他是怀疑春来茶馆在走私,想敲一笔。可又怕自己的势力不够大,所以拉上我。当时我也没在意。只是随意派了两个人去盯着。没想到的是过了十多天,两人愣是什么也没发现。本来,这事也是临时起意,我也没想着发什么财。可是手下汇报完之后,我发现了重大疑点。据报,春来茶馆生意确实非常清淡,但是伙计却不少,除了老板、老板娘外还有三名伙计。而且据查,他们的税从来没有少过,保护费也从没有少交,可以说黑道白道打点的都很妥当。也怪不得小赵会怀疑他,钱从哪里来确实是个疑问。”
“如果光是这样,也就罢了。可是盯点的人又和我说那段时间,有好几家茶馆、酒楼的人来这边挖墙脚,可是店里的伙计一个都没走。当时我就觉得很有问题,一家不走私又很不景气的店,伙计为什么还愿意呆着呢?这里面肯定有问题,此外根据盯点的人回报说这三个伙计的籍贯竟然是来自三个省,这完全不符合一般的小老板都是聘用自己的老乡做伙计的习惯。所以我下意识地认为有大问题。于是,我立刻增派了人手加大力度查。”
“查到什么了?”李云峰问道。
“据查春来茶馆成立有一年半了。老板左玉明极少参加行会的聚会,而且也极少和其他的商会有交集。行会的会费倒是从来没有少交。茶馆从成立就一直有三名伙计再加上老板娘左陶氏。生意一直不景气。左邻右舍反应左玉明两口子都是老实人,连茶馆的伙计都从来没见过跟人红脸过。也没有发现他们和什么异常的人物来往。”
李云峰等着下文,半天没见叶承宗有动静,于是诧异道:“完了。”
“完了。”
“这算什么证据?你有没有搞错?难道老实也是错?”
“老实不是错。但老实的过分就诡异了。一个一辈子都不跟人红脸的人的确有,但是怎么这么凑巧六个老实人都凑一堆了呢?这也太巧了吧?而且邻居中就没有一个说他们坏话的,这太不正常了。好,就算这是巧合。可这位左老板是干什么的?他是生意人,作为一个生意人他的生意冷淡,却从没有人见过他有过愁容或者一丝抱怨,也很少和其他的生意人来往,更别说有什么改进了。说白了他就是个不在意生意的生意人,那他在意什么呢?而他的三个伙计呢?同样诡异。经过证实,确实有酒楼想挖墙角,像这样老实肯干的伙计的确不多,可是都被拒绝了,于是,我又找了人冒充皇泰酒楼去和他们面谈。薪水都增加了百分之五十,愣是没有一个人动心的,而且都是一口直接回绝的。一个小伙计完全不在意薪水,那他们在意什么?主任,这还不诡异吗?”
李云峰顿时也有了精神,两眼冒光:“继续说。”
“由于时间太短,没有调查到更多的直接的线索。但是基本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没有什么背景,而且没有走私,至少在我们注意之后,没有任何的走私行为,所以,我认为这肯定是某方势力的情报站,而最有可能的就是**。所以我认为我们应该放长线钓大鱼。只要加强监视,很快就会有发现的。”
李云峰摇了摇头:“既然没有背景,那就不要夜长梦多了。免得倒头来又是一场空!”
叶承宗想想也对,虽然内部调查没有什么头绪,但是谁能说没有问题,但他还是加了一句:“主任,光是伙计就有三名,这应该不是一个一般的交通站。如果顺藤摸瓜,功劳怕不会小于去年破获**北平地下党的秘密电台。”
“电台?”
“主任,你知道的,我们曾经两次侦测有秘密电台信号出现在南城,而春来茶馆正在这一带。我怀疑这就是共党电台所在地。”叶承宗顿了顿:“当然这还有待查实。不过,我们在电台监测方面还比较薄弱。”
李云峰脸有喜色:“你放心,我立刻向南京方面申请,请电监科速派几名资深的谍报员来,以加强我们的侦测力量。但是你也要加强监控,既不能让他们跑了,又不要打草惊蛇。”
“主任放心!”
………………
隔日清晨,南城状元桥春来茶馆。
昨夜的酒喝得有些多,左玉明揉着太阳穴走出店门。
街对面一名道士模样的老头摆着一个小摊,摊前一副对联,上书“算天算地算人生”,下写“度山度水度浮尘”,横批“每命两元”。老头一双眼睛似睁似眯,配以那幅对联,让人觉得很有一份道骨仙风的神采。
老头远远的招呼着:“左老板,气色不怎么样,来一卦。”
“生死由命,富贵由天。谢谢、谢谢!”左玉明拱拱手加快了脚步。
一个男人走到摊前,报上了生辰八字,老头眯起眼睛掐着手指,口中念念有词,很快睁开眼睛,慢悠悠的说道:“年逢本命,恐有磨难,需时时保持冷静,若能平安度过,他日鸿运无边。遇事忌冲动,三思而后行,切记切记。”说毕,老头又从身下掏出一张黄符:“清心符一张,贴身保管,保持清醒有奇效。”不等男人开口,老头伸出一根手指:“一元一枚。”
男人二话不说,丢下钱就走。不紧不慢的跟在左玉明的身后。
老头却把头扭向左玉明的背影,微微冷笑。很快又恢复了平常模样,只是眼睛在似闭未闭之间,却一直盯着春来茶馆的大门。
…………
状元桥位于海城东南,本是一座小溪上的一座青石板桥。
据说明时,有位寡妇陈氏年方二十丧夫,生活艰难,每日在这状元桥上卖豆腐,苦心拉扯两个儿子长大。两个儿子倒也争气,同年进京赶考,弟弟高中状元,哥哥也中了进士。因此人们把陈氏往日卖豆腐的那座青石小桥称之为状元桥。不过,因为年代久远,原来桥下的小溪早已经干枯。到的清时,干枯的小溪干脆被填平了,状元桥自然很快也不复存在了。只是也许后人为了纪念,因此这一条长街都被铺成了青石板路,于是整条长街都被称之为状元桥。
白小天貌似悠闲的走在状元桥上,内心却是如坐针毡。人说有美相伴,如沐春风。如今他是一对佳人在侧,可他的心啊却是如堕冰窟。
既然已经订下了婚期,那自然得赶紧将消息放出去,也让何永昌死了心。
而首先要做的事情当然是将此事告知妻子。在外人看来,白家绝对是白小天的一言堂,但实际上他对妻子十分的体贴和尊重。妻子赵湘琴性子温和,也从来不提什么过分的要求,这让原本就心有所愧的他心里更内疚。
因此,昨夜从白露地寓所回到家中之后,他就结结巴巴的把要在五天后纳白露为妾的消息告知了妻子。他觉得有生以来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就连昔年他被捕的时候他的心都没有这么慌过。让他意外而又庆幸的是她竟然非常平静,像往日一样平静,脸上神奇的还保持着他开口之前那淡淡的笑容。
白小天可是清清楚楚的记得结婚之前,她曾经怯生生的和他说,结婚后她什么都可以听他的,但是他也得答应她一件事:那就是不能纳妾。
小时候,两家只隔着一个村,赵家的情况他自然也知道。赵湘琴七岁前,父母虽然算不上举案齐眉,但赵家也还算和睦。她七岁那年,赵父纳了一房小妾,据说是长沙城里的红牌姑娘。赵父去长沙做生意,花了一百个大洋带了个俏佳人回来。小妾如何美貌,那时他还小,他倒是没有多少印象。而小妾过门没多久,八岁的他就随父亲去了长沙城。
那小妾据自己说原也是大户人家出身,世道纷乱,也没人去考证。只是她的手段的确让人叹为观止。把赵父迷的是魂不附体不说,没两个月硬是把家里的财权给把了去,又过了两月把家里的佣人几乎换了个遍。
赵母虽说小时候还在族里上过两年私塾,也算有些见识,但是性子温和的她完全不是小妾的对手。不到半年,赵母在家中的地位比小妾房里的大丫头还要差些。赵湘琴姐弟更是时常被小妾呼来喝去,犯上一点小错更是不是打骂就是饿饭。好在天可怜见,小妾来到赵家的第四年难产而死。赵家姐弟才算是从阴影中摆脱下来。
因此,她对“小妾”两个字可算是深恶痛绝。
当日,白小天可是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她的提议。可是,现如今……唉,虽然说这是假的,但唉……现在可真正是假作真时真亦假,至少对于妻子来说如此。
但是妻子昨夜的态度却更是让他有些莫名其妙。
“白露吗?嗯,我听说过她,汉奸文人、美貌才女、冷佳人,真是很期待和她的见面呢。”妻子突如其来,大反常态的一句话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嗯?”他的反应有些茫然。
“那就明天吧?明天上午一起逛逛街,顺便帮你们把该买的东西买了。中午大家一起吃个饭。你有时间吧?”妻子说的轻描淡写,让他莫名其妙之际越发的心悸不已。
“啊?哦,好吧。”
于是就有了今天中午的聚餐。
白小天总算明白了一点,原来再温柔的女人也有凶猛的一面。老家曾有过一句民谣:堂客猛于虎也。看来也不是没有道理。
如果此时有人问:世界上什么老虎最可怕,白小天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答道:笑面虎。如果还要他答第二个答案,他会再次毫不犹豫地答:母老虎。
妻子和白露的见面是在一片和睦的气氛中,至少看起来是,因为当时二女脸上都挂着微笑,而且两个小时过去了,微笑始终保持着。
两个小时,二女走遍了大半个南城,白小天则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
妻子用一种特有的方式宣泄着她的不满,那就是疯狂采购。虽然说如今市面萧条,但是服装鞋帽业受到冲击相对来说小些,大多数的店铺还是在勉力经营着。
妻子虽然算不上节俭,但是往日里也从来没有这样大手大脚过。一路走来,只要看上去还顺眼的、娘俩儿能穿戴的,一股脑全捎上了。只是其中却没有一样看起来可以在四天后的婚礼中用的上的。
还好,白小天虽然平日里算不上高调,但是经济部特种调查处海城办事处主任到底是干什么的,基本上没有几个商人不明白,因此付钱之后,白小天报上名号留下地址,所有的商人都连声不迭的一口答应送货到家。否则的话,此刻他就是长了八只手也不够拿的。
可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虽然说他这些年接受的大多数的“外水”一小半交了党费,另一半大多花在人情往来上,但妻子偶尔这么狂欢一回也是承受的起的。
让他受不了的是,逛了半个小之后,一直微笑不语沉默以对的白露终于应战了。这也不能全怪白露,泥菩萨也有三分火。虽然只是一场作给何永昌看的戏,可面对妻子接连不断的挑衅,她终于也忍不住了。
你做初一,我做十五。好嘛,这那是逛街,分明是扫街嘛。
不过,还好,妻子的理智没有完全丧失。双方交火不久,她大概也心痛钱了,但是又不想就此下台,因此开始把目标集中在那些便宜货上。
白小天一直闷不做声的跟在后头,简直是度分如年。好容易终于等到了十一点半,他连忙上前说道:“都到中午了,是不是先吃个饭?”
妻子大概也早想结束了,因此就势作罢,看到前面的卢记粤菜馆,就用手一指:“就那吧?”
值得庆幸的是白大小姐没二话,于是三人向卢记走去。
…………
卢记粤菜馆位于状元桥街的中段,虽说如今市面上不景气,但是这里的客却不少。一楼硬是坐了个满满当当,伙计上来就连连抱歉说道:雅座也满了,不过二楼有客已经结帐了。稍候片刻,就能将桌面收拾干净。
上的二楼来,发现还真是火呢。除了一张正在收捡碗筷的桌子以外,张张都有了客人。只是让白小天意外的是,他看见了左玉明。更巧的是他一个人就坐在那张正在收拾的桌子的旁边。
白小天看到左玉明的时候,左玉明也看到了他。
左玉明愣了一下。海城不算小,再加上两人平素的交际圈子也没有什么可以重叠的地方。左玉明更是尽量低调,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寻常的时间大多就待在店里。不过,他是广东人,个把月光顾一下卢记也算是以解思乡之苦。没料想,今儿个竟然遇见了白小天。
白小天的妻子赵湘琴并不认识他,但左玉明却是认识她的。这是因为半年前一次见面时,他抱怨了几句自己的儿子皮的厉害,真不知道如何管教。而白小天则狠狠地夸了他的宝贝女儿小玉儿一番,末了还从钱包里掏出全家福炫耀了一通。照片中的小玉儿的确是粉雕玉琢、人见人爱的小天使。虽然赵湘琴的样子当时他没有太注意,但是如今她站在白小天的身边,左玉明自然还是一下认出来了。
至于白露他则是完全不认识了。虽然半年多来,白露的情报最后也都要经过他的手,但二人从来没有直接联系过。
此时,大庭广众之下,他自然也不好和白小天打招呼,因此他只是眨了眨眼,然后用眼角向着白露挑了挑。
白小天明白他的意思,他是问白露是不是就是荆棘鸟?虽然严格说来这有些犯纪律,但是四天后,白露的身份对于左玉明就完全不是秘密了。
只是白小天看左玉明的样子似乎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不禁有些生气,于是干脆不搭理他,把头扭向另一侧。
没想,他这一扭头,却惹出一段祸事来。
白小天这一扭,看到了一个人――贾富贵。
贾富贵原是青皮混混出身,抗日时曾是潜伏在海城的中统小组的线人。抗战胜利海城光复后,鉴于中统名额有限,而贾富贵大字不识,所以没有让他正式加入中统,但让他加入了特情,每个月也能拿些津贴,也算是中统的编外人员吧。
海城中统的特情人员鼎盛时有七、八十人,中统改组之前,特情小组的直属领导二科科长赵楷之也是大半人不认识。但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白小天自然就是这个有心人。因此他认识包括贾富贵在内的绝大多数特情。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