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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武圣
卫没料到她来这手,大叫一声蹲在地上。
小雪抄起短剑就刺。短剑即将刺中卫一瞬间,小雪惨叫一声,扔了短剑,转身就跑。
一名卫一刀砍中小雪的肩,哪容她跑,反手一刀,砍中她的uǐ,小雪摔倒在地。
此时,浮游子冲了进来,一拳击中卫的后背,打得他踉跄几步,吐出一口鲜血。
另外三名卫闻声闯了进来,抡刀拦住浮游子。
吐血的那名卫站稳,恶狠狠一刀砍中小雪的脖子,当时送了她的命。
浮游子眼睁睁地看着小雪被杀,却救不了,暴叫如雷。
外面响起一阵阵海螺号声,家丁在呼唤海匪来救援。
“速战速决卫们jiā换了眼神,加强了攻势,使本来就吃紧的浮游子险象环生,身上伤痕累累。
浮游子知道逃不过这一劫,舍命扑向一个卫,不顾后背连中两刀,一拳击在他的脸上,打扁了卫,自己也不支倒地,立即被卫刀砍死。
“快走卫们扛起那名被打扁的卫,冲向前厅。前厅已有家丁把守,见有人冲出,挥动钢叉拦住。
卫们显然训练有素,把伤者围在中间,很快杀了家丁。大咣”一开,海象带着海匪们冲了进来。
卫们立即亮出战斗的阵势。海象也不说话,手一挥,海匪们冲了上去。海象则跑进内宅找老大。
卫们根本不把海匪放在眼里,一阵砍杀,倒下一片。海匪们义无反顾,拼命向上冲,一批接一批。
卫们抱成团,转动着向大杀去,海匪们一片惨叫之声。等海象从内宅出来时卫们已经杀出一条血路。
海象大叫道:“追”领着海匪猛追卫们轻功极佳,跑得飞快,海匪中只有海象能追上,但,海象却气喘吁吁停下。
“海象大哥,怎么不追啦?”
“追不上啦”海象看着失去踪影的卫,道,“就是追上,他们是官府的,杀了,我们也不能在这里呆下去,妻儿老小跟着遭罪。”
海匪们愤愤不平,却一个也不说话。
海象暗道:“这几个家伙武功极高,追上也是送死。反正老大和他的老婆死了,这老大的位子还不是我坐,老大住的大宅子也非我莫属。”
“回去,给老大办丧。”海象领着垂头丧气的海匪回去。
到京城是圣天吴的主意,uā满溪开始不同意,可听圣天吴说出理由,不但同意,还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
圣天吴的理由是:京城是天子脚下,追的卫们也是京城来的,他们绝想不到被追对象会逃到京城,逃到这块最危险的地方。
有时,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
圣天吴相信自己这一次是选对了地方,俗话说:大隐隐于市。
uā满溪心情极其畅快,根本没想海边的朋友会怎样。
“管他们怎样,死了才好尤其是浮游子,竟要杀自己的心上人许邵”
uā满溪以为,今夜一定会和自己心上人尝到男nv间那种快乐。
圣天吴的心里从没有像今天一样放松过,住进客栈后,要了间最好的上房,所有的被子单枕头都要全新的,今晚将是他和uā满溪的房uā烛,虽然等了很久,但,有时越来得迟的快乐越让人兴奋。
傍晚,圣天吴要了好酒。点了几样好菜,痛痛快快与uā满溪喝了一场。
uā满溪并未拒绝,脸就像熟透的红苹果一样,一双美丽的眼睛勾魂似地看着圣天吴。当然,在她心目中,面前这个就是自己魂牵梦绕的心上人许邵。
圣天吴酒足饭饱,急急忙忙拉着uā满溪进房间。
uā满溪以极快的速度钻进被子,用眼神示意丈夫快来,故意害羞似关上帐子。
圣天吴更加心驰漾,带着满嘴酒气掀开uā满溪的帐。
往日恶梦深秋时节,怪风把枯叶打着旋儿抛向空中。一支马队疾驰而过,背后甩下一溜尘土。昏睡的乌鸦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动惊醒:“扑楞楞”地四处飞。”镇远将军”
许云天频频挥动着马鞭,狠命ōu打坐下的战马。
他的嘴角紧抿着,眉间拢成了一个”川”字。紧跟在他身后的是副将周龙城,他黑灿灿脸膛,长着一脸的络腮胡子,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心直口快的人。周龙城见许云天战马的后已汪出道道血痕,不觉劝道:“将军,府上就快到了,你又何必急在这一时哪。”
阵前厮杀过来的人,有哪一个不痛惜自己的战马的?许云天经周龙城提醒后,回头看了看战马血模糊的后劈手扔掉手中的马鞭,长叹了一声:“老伙计,委屈你了。”
周龙城一脸茫然地道:“将军,咱们出师告捷,你该高兴才是啊。”许云天苦笑了一声,道:“黄河大堤决口,两岸百姓衣食无靠,这才聚众造反。其实,朝廷只需派遣一名宣抚使,携带赈灾钱粮,所到之处,叛自然平息。”
周龙城道:“朝庭是有王法的,虽说事出有因,可他们终究不得造反啊。再说了,咱们身为武将,就该冲锋陷阵。”许云天道:“什么叫冲锋陷阵?全副武装的军队屠杀那些拿着锄头扁担的老百姓,这也叫冲锋陷阵吗?”周龙城低下头道:“末将也不想这么干,可……可是君命难违呀。”
许云天也无奈地叹道:“是嘛,你我都是身不由已呀。”他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在马上空劈了一掌,道:“明日面君,我要告老还乡”周龙城惊道:“将军,你正当壮年,又皇上宠幸,怎会……”
许云天看了周龙城一会,道:“唉,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两人正说着话,一名军校叫道:“将军,咱们到了。”
许云天的宅院座落在京都郊外二十里,依山傍水,十分的幽静。府里的老管家领着两名家丁早在口迎候。许云天下了马后,对一名家丁道:“你快去把公子和夫人请来。”
周龙城不解地道:“将军,你这么慌到底出了什么事?”许云天吩咐管家掌灯后,愣愣地看着周龙城,一副yù言又止的样子。周龙城道:“将军,你若把我当兄弟,就该据实相告。”
许云天道:“你我生死与共近二十年,我也深知你的为人。所以……所以我才想把妻儿托付给你。”周龙城颤声道:“将军,这小人可担当不起啊。”
许云天攥住周龙城的双手,道:“你马上带着他们母nv就走,走得越远越好,永远都别回来。”周龙城道:“那大人你呢?”这时,一个中年fù人跑了进来,问道:“老爷,到底出了什么事?”这fù人便是许云天的妻子,诰命夫人刘氏。
许云天见只有夫人一个人进来,赶快问道:“许邵呢?”刘氏也急道:“你进家前还有人见到他的,可这会儿怎么找也找不着了。”“你们快把少爷给我找来。”
许云天在大厅里来回疾走,不停地搓着双手:“这孩子会去哪儿呢,真是把人急死了。”
其实,大厅里发生的事,都被吴府的公子许邵看得一清二楚。大厅外的院落中,有一株数百年的古槐。槐树的中间拱出一个大足可容下一个人。这是个只有许邵一人知道的”
秘密”。
许邵知道父亲回来后,便偷偷地躲进了树想让父亲大吃一惊。这个树正对着大厅,离地足有五六尺高。这样的高度普通的孩子只好望之兴叹,可是对于已有七八年武学根底的许邵来说,那是进出自如的。许邵躲了一会,便想从树中钻出。忽见父亲让全家都来寻找自己,便打定了主意,想再躲一会,等到他们实在找不着时,自己再大摇大摆地出来。
“少爷,少爷。”
老管家边喊边找,渐渐地靠进了古槐。许邵借着月光,隐隐看见他额头渗出了汗珠。许邵与老管家相处最好,老管家的月薪倒有一多半变成了他嘴里的零食。他见老管家急成这样,心里有些不忍,便想大叫一声,跳了出去。
谁知他刚yù开口,老管家却突然痛哼了一声,扑倒在地。从后心往外”嘟嘟”地冒着血沫。
许邵立时被吓得呆住了。三名用黑布裹住面目的黑衣人手执长剑,直向大厅冲了过去。
周龙城ōu出腰刀,拦在许云天和刘氏的面前,道:“将军,你带夫人先走,这里由末将替你抵挡。”
许云天抄起大厅上的铁胎弓,搭上狼牙箭,对准冲在前的黑衣人就是一箭。那黑衣人冷笑了一声,挥剑去抄来的狼牙箭,脚下毫不停留,仍向厅里冲来。许云天久经沙场,一张铁胎弓不知杀了多少悍匪勇将。他一箭出之后,紧接着又是一箭。
那名黑衣人的长剑磕上箭杆时,陡然发觉不好,急忙旋身时,狼牙箭已“砰”地贯入他的左肩。他刚一张嘴,痛呼尚未出口。第二支狼牙箭已从他的眉心入,由后脑飞了出去。
一支血淋淋的狼牙箭跌落在厅外的石阶上,跟在后面的两个黑衣人向后疾退了四五步,一时进退两难。中箭的黑衣人仍在向前直冲,直到撞在厅中的柱子上,这才瘫倒在地。躲在树中的许邵兴奋得手心流出了冷汗。
他早就听人说过,父亲的狼牙箭能够在百步之内,穿透三重铁甲而致人于死地。今日一见,方知所言不虚。正当他心念一转之时,房顶上又纵上了四条黑影。
许邵情急之下,正想向父亲示警。陡听许云天叫道:“好孩儿,要听话,不许妄动。”
许邵看到的只是房顶上的四人,而这时从外面又冲进了八个面人。周龙城见后进来的黑衣人的剑上血迹斑斑的,不禁叹道:“将军,咱们带来的卫兵怕是全完啦。”许云天道:“贤弟,今天你我也只好战死于此了。”
这时,房顶上的人已开始揭瓦。显然是想居高临下,攻击厅内的许云天等人。许云天侧目看着自己的夫人,满眼都是怜爱之
“夫人,为夫连累着你了。”刘氏眼见已身处绝境,生怕自己拖累了夫君,当即把心一横,ōu出许云天腰间的长剑,刎颈而死。
许云天见状一怔,随即狂笑道:“好,夫人,你不愧是我许云天的妻子。”两名黑衣人趁许云天心神恍惚之际,舞剑冲了进来。他们心中惧怕许云天的弓箭,所以进来之时都舞起”剑盾”,护住了上身。许云天狂笑两声,道:“你们不是来杀许某的吗?怕什么,上来好了。”
话音落处,两名黑衣人已扑倒在地。两名黑衣人只顾用剑护住上身,冷不防被许云天中了膝盖。周龙城顺手两刀料理了他们后,哈哈笑道:“好箭法只是如此jīng妙的箭法,却用来对付这些鼠辈,未免太可惜了。”
他的话音刚落,从房上面打下一支袖箭,正中他的顶许云天失声叫道:“周龙城”
周龙城对他苦笑了一声,像是想说什么,可嘴一张,鲜血便漫了出来,随后便慢慢地瘫倒在地上。许云天像疯了似地把箭向厅外和房顶上
黑衣人一来有了防备,二来距离稍远,都被他们把箭一一拨落。许云天再度伸手取箭时,箭囊空了。守在房上的四名黑衣人立时纵了下来,把许云天围在了当中。许云天双手握着铁胎弓,冷笑道:“吴某的人头便在此处,有胆量的就来取呀。”
四人慑于许云天的神威,闻言都不自觉地向后退去。其中一人无意中踏在了周龙城的尸身上,便在他略一愣神之际,许云天箭步冲了上去,铁胎弓直ā入那人的iōng口。
与此同时,三柄长剑了也刺在了许云天身上。许云天慢慢转头,望向厅外,竟对着许邵笑了笑。
许邵的嘴已咬出了血,他的双眼死死地盯着聚拢在一起的黑衣人。他们一样的装束,同样的身高,手里都提着长剑。
他努力瞪大了眼睛,对自己说:“记住他们,是他们杀了我爹,是他们杀了我娘,是他们杀了我全家。总有一天,我要叫他们血债血偿。”
这时,一名黑衣人打了一个手势,其他的人立时散开,四处搜寻。片刻之后,黑衣人再度聚拢,用手势”jiā谈”起来。
领头的黑衣人晃亮了火折,扔进了大厅,冲着黑衣人一挥手,飞身而去。
便在他晃亮火折的瞬间,许邵看见他左边的眉断了一截。
断眉,领头的人是断眉许邵翻身而起,陡觉眼前有人影晃动,本能地挥掌击了出去。“许邵,是我。许邵哥,是我。”
许邵闻声陡然一惊,慌忙收回掌力,定眼看时,见前站的正是师叔刘倾城和师妹刘一起飞。
刘一起飞拍着心口,脸è煞白地道:“许邵哥,你可吓死我了。”
刘倾城在许邵的边坐下,道:“怎么,又做恶梦啦?”
许邵点了点头,这十年来,他几乎天天做着同样的梦,想着同样的事。他要报仇。这十年来,他没日没夜的练武,为的就是报仇。
刘倾城叹道:“
这一转眼就是十年了,可作案的元凶却一点消息也没有。”
刘一起飞道:“许邵哥,你只在黄河沿岸找,那也不是个办法。”
许邵道:“我父亲是在黄河沿岸剿匪之后被杀的,我想这事……”刘倾城道:“你父亲征战一生,仅剿匪之事就有七八次之多,你怎么就能肯定这事就和黄河沿岸的人有关?”
许邵一时无言以对,他从京郊搬来泰山,修造”武圣庄”就是为了便于查找杀父仇人的。”难道我以前的想法全都错啦?”
刘倾城笑道:“那也未必,我只是让你别在一棵树上吊死。”他拍了拍许邵的肩头,道:“你说是吧?”
许邵点头道:“师叔说得有理。”刘倾城道:“我这些年来,也一直通过官府和武林中的朋友替你打听,可到头来竟连一点线索也没有。”
刘一起飞ā话道:“这事会不会是天州上的什么帮派所为呀?”刘倾城沉道:“照许邵所说的,倒像是某个组织严密的帮派所为。不过……”
刘一起飞道:“既是帮派所为,他们又怎会在这十年间销声匿迹呢?”“是啊。”刘倾城愣愣地盯着烛光,道:“这也正是我要明白的。”许邵一掌拍在沿上,恨声道:“不管这个人是谁,我都要把我找出来,为我全家报仇。”
刘倾城突然笑道:“许邵,你的掌力已能收发自如了,我还没有恭喜你哪。”许邵道:“事到如今,还不知仇人在哪儿,有什么好高兴的?“刘倾城道:“至少你已有了报仇的本事,这就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啊。“刘一起飞也兴奋地道:“
许邵哥,你知道吗,天州上的人都叫你武圣呢。”“哦?”许邵动容地道:“他们真的这么叫我啦?”他自命”武圣”,并非狂妄自大,而是希望以此来引出仇家。刘倾城道:“别听你师妹胡说,他们背地里都叫你‘武痴’.”刘一起飞脸一红,嗔道:“谁胡说啦,人家白白听到有人叫许邵哥‘武圣’的嘛。”
许邵道:“‘武痴’?我倒是觉得‘武痴’更贴切一些。”刘倾城道:“‘武圣’也好,‘武痴’也罢。如今你在天州中可算是响当当的角è了,不敢说是第一,也该算是第二啦。”
“第二?“许邵有些很不服气地道:“那谁算是第一?”“‘书痴’书斋。”“他?
“许邵从鼻孔中喷出两股冷气,道:“就凭他,一个只会动动嘴皮子的家伙?
刘倾城道:“武林中的朋友可都是这么说的。”
许邵哼了一声,道:“书斋,有机会我一定要会一会他。”刘一起飞道:“这个书斋从来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像是传说中的人物,谁也没有见过他的真面目。”
许邵道:“难道从来就没人见过他?”“有。”刘倾城道:“但他始终是以黑巾面的。”
面?”许邵的脸急剧地ōu搐了一下,道:“那我就更该去会一会他了。”刘一起飞惊道:“你可不能胡来。”刘倾城道:“书斋自称无所不知,你去会一会他,倒也不是坏事。”许邵道:“我明天就动身。
“刘倾城道:“在事情没有清之前,你千万不可鲁莽行事。”刘一起飞也叹道:“许邵哥,你为人太过憨直,以后遇事多留个心眼,不要上了人家的当。
“许邵道:“师妹,你放心,我许邵虽然鲁直,却也不是缺心眼的人。”
“刘倾城道:“还有,你路上顺便打听一下小圣的行踪,被他拐走的那个nv子可关系到当今文武两位相爷。”
许邵道:“那天,要是我在庄上,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刘一起飞撇了撇嘴,酸溜溜地道:“是啊,要是你在家里,早就和那位uā姑娘拜堂成亲了。也不会闹出小圣哥那档子事来。”
许邵道:“我又不认识什么uā姑娘、草姑娘的,怎会和她拜堂成亲?”刘一起飞道:“你们一见面不就认识了嘛,认识以后……认识以后……”
刘倾城笑道:“小圣是好è之徒,你怎能拿他与你许邵哥相比哪?”刘一起飞嘴上不说,心里却想:“uā满溪是京城有名的大美人,这种送上的好事,他许邵不答应才是怪事。”
她暗恋许邵已久,只因情内向,不敢表再加上许邵情豪放,又一心想着报仇,也没能察觉。许邵道:“师叔,你放心,我路上留意就是了。”
刘一起飞问许邵道:“说了这么多,书斋住在哪儿,你知道吗?”许邵一怔,道:“不知道。”刘一起飞道:“你既然不知道,又上哪里去找书斋哪?”
许邵脸一红,他虽知自己有失计较,却又不愿在刘一起飞面前服输,便道:“我虽然不知道,就不能向别人打听了吗?”刘倾城道:“一起飞,你就不要难为你许邵哥了。”
他转向许邵道:“我听说书斋的‘极品斋’在峨嵋山下,具体的方位却无人说得清楚。
许邵道:“既然知道是在峨嵋山下,就不愁找不到书斋的什么‘极品斋’.”刘倾城道:“天州上传言,‘极品斋’周围的uā草树木都是按五行八卦排列的,若不知其中奥妙,休要深入。”许邵道:“些许uā草树木,不过是些骗人的玩意儿。
“刘倾城道:“你处事如此莽撞,我如何放心让你前去?”
许邵道:“师叔放心,到时我见机行事就是了。”刘倾城道:“峨嵋山寺院众多,你不妨向僧侣打听一下。他们久居山上,或许知道‘极品斋’的路径。”刘一起飞叮嘱道:“到时,你只说有问题想要请教书斋,不可实说你是找他比武去的。
“许邵笑道:“师妹,放心好了,我还没笨到那种地步。”刘一起飞道:“若不提醒,你把实话说了,那也不是不可能的。”刘倾城道:“好了,该说的话我们也都说了,到时你自己可要多加小心啊。”许邵当晚便收拾行囊,第二天一早便骑上快马,直奔泰山。
许邵原可由水路入天蓝,可他是个旱鸭子,见水就发晕。最终,旱鸭子只好取道旱路了。许邵原来意气风发,决意要重创书斋,使其匍匐在自己的脚下,听任自己发落。
可他刚一入天蓝便先折了座骑——天蓝中栈道狭窄,常人空手尚且遇险,带着马匹无异是自寻死路。山道上远远望见前面有座市镇,满指望三两个时辰便能到达。谁知山路绕来绕去,三两天下来,眼前的市镇还和先前一般远近。许邵折了座骑,多少失去了些威风。再经山路这一折腾,又没了锐气。
他强按心中的焦虑,跟在商队后面,心中暗自祷念:“对面可千万别来商队啊。”
因为,对面若是也来了商队,道路宽些也就算了。若是道路狭窄,骡马无法掉头,那就得由两个商队各出一人,清点对方的货物。货物少的商队必须把货物连同骡马推下山崖,而他们自己也必须返身向回走。直走到道路足可对方的商队通过为止,有时这一耽误就是十天半个月。
许邵庆幸自己把座骑寄存在客栈的同时,也感到了生活的艰辛和残酷。好在他是跟在一个大商队后面的,没有走过回头路。他亲眼看见迎面而来的一支商队将三十多匹骡马连同货物推下了山涧,老掌柜两眼紧盯着自己的脚尖,惨白的嘴不停地哆嗦着。”
凭什么,凭什么就该我们把货物推下山崖?”老掌柜的儿子嘶声叫道。老掌柜无力地道:“凭什么,就凭他们的货物比我们多。”老掌柜的儿子道:“
他们的货物比我们多,难道就该我们倒楣吗?”老掌柜道:“孩子,这是咱们天蓝道上的规矩呀。”
老掌柜的儿子再也没说什么,只是用两只眼睛恨恨着从他面前经过的驮着货物的骡马和赶着骡马的人。许邵的心颤栗了,当他经过这对父子时,竟不敢去正视对方。他想送些银子给他们,却怎么也鼓不起这个勇气。他远远地听青年对老掌柜道:“爹,刚才他们从我面前走过时,我真想把他们的牲口和货物全都推下去。”老掌柜道:“你没这么做,我很高兴。”
青年道:“我们要有世上最大的商队,到那个时候,我要眼看着他们把货物推下山去。”
老掌柜道:“好孩子,你能有这个志气,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走在最后的一个伙计见许邵闷闷不乐,便搭讪道:“客官,你是不是为了刚才的事情不开心啊?”许邵道:“难道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伙计道:“如果有更好的办法,谁还见到这种场面。”他唯恐许邵不信似地,又道:“这规矩已延袭了上千年了。”许邵好奇地道:“从来没有破坏这个规矩吗?”“没有”伙计极为肯定地点了点头。许邵长吁了一声,道:“要是世人都像你们一样,这个世道倒也太平了。”
伙计听他言语中对自己这一行颇有赞叹之意,不觉来了jīng神,问道:“客官,你这是要去哪儿呀?”许邵道:“我要去峨嵋山。”
伙计见许邵没有携带兵器,又作书生打扮,便道:“客官,你是去峨嵋山游学的吗?” 许邵含糊地应道:“不,我是去烧香拜佛的。”
伙计自作聪明地道:“峨嵋山是普贤菩萨修炼成佛的地方,你去那里烧香,一定很灵验的。”
许邵有些惊诧地看了伙计一眼,道:“你知道的事情还不少嘛。”伙计有些得意地道:“小人常在这一带运送货物,也只是零零碎碎地听了一些。这就叫那个……那个见多识广吧。”“说的有理。”许邵拍着伙计的肩头,道:“你们这是去哪儿啊?”
伙计道:“我们到成都后,把货物兑给商家,再把那里的天蓝锦运出去。”“你们这么来回的跑,也不休息几天?”伙计道:“我要趁着年轻多挣些钱,再过两年我要自己拉起一支商队。”
许邵道:“你就不怕天蓝道上的规矩?”伙计原本兴奋的神è立时黯淡了下来。他想了很久,道:“怕”
“那你还要干?”伙计不假思索地道:“我一定要干”他的声音在山谷中回像是要让所有的人都听见。
许邵道:“那我就预祝你马到成功了。”伙计兴奋地道:“好,我也祝你马到成功。”许邵愣了一下,喃喃地道:“但愿我能马到成功吧。”
到了成都后,许邵的心情逐渐好了起来。那个伙计收购他的天蓝锦去了,两人谁也没给对方留下姓名。两人风餐lù宿,朝夕与共近一个月,却连对方的姓名都不知道,真是够冒失的了。”
这事千万不能让刘一起飞知道。”许邵打定主意后,便走进了”
蓉城酒楼”.他刚走进店堂,一股辛辣的热气劈面而来。好在许邵内功jīng湛,调匀气息,使自己不至咳出声来。伙计把许邵引到楼上,这里的空气倒比下面好了许多。许邵心想:“这些日子从来没吃过什么热乎的饭菜,今天可得好好祭一祭我的五脏庙。”
他胡点了几个菜,抬眼便向四下看了看。楼上只有三桌,加起来总共四个人。许邵对面一桌坐着两个黑汉,两人的身材一般的胖大,腰里都悬着钢刀。临窗坐着的是个瘦小汉子,长得獐头鼠目,一双眼睛不停地来回搜寻。
两个黑胖子一个叫王万重,一个叫鲁万锈,都已喝得东倒西歪,仍是不肯罢休。王万重道:“老弟,咱们成都可是人杰地灵,人材辈出的好地方啊。”“你胡说。”鲁万锈伸手一抹油叽叽的大嘴,道:“我从来就没听说过,你们成都这个林子里飞出过什么好鸟。”
王万重道:“那只能怪你孤陋寡闻了。”鲁万锈道:“你这话拿去骗别人倒也罢了,想要骗我,那是没
许邵一听口音便知王万重是天蓝中人,而鲁万锈却是山东人。王万重道:“老弟,你话可得说清楚,我几时骗你啦?”鲁万锈道:“我虽然没念过几年书,却也知道‘破天荒’这档子事。”许邵少年时在家也读过四五年书,虽然不会诗作赋,可”破天荒”
这档子事,他还是知道的。长年以来,天蓝地选送的举人都没有考中进士的。因此文士戏称天蓝地为”天荒”.直到一年有人考中进士,这才破了”天荒”.王万重瞪起眼睛道:“知道,我当然知道。”鲁万锈笑道:“你既然知道,那还说什么人材辈出。”“咱们成都当然人材辈出了。”王万重道:“三国时的刘备和诸葛亮。”鲁万锈接道:“刘备和诸葛亮都不是你们天蓝人。”
王万重被他无端打断了话头,心中不觉愤怒,道:“他们虽不是天蓝人,却是在咱们地成就开业的。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咱们天蓝地的风水好。鲁万锈一时无话可说,只在旁边不停地冷笑。瘦小汉子笑嘻嘻地答话道:“咱们成都还有杜甫草堂哪。”王万重道:“不是这位老兄提醒,我倒忘了。”瘦小汉子又道:“还有关、张、赵、马、黄五虎上将啊。”
鲁万锈没好气地道:“还有一个扶不起的阿斗,你们怎么不说了。”王万重愣了愣,道:“咱们好好的喝酒聊天,你干嘛那么大的火气呀。”鲁万锈道:“我只是实话实说,你又干嘛发那么大的脾气?”
说着说着,两人都已上了火:“腾”地站了起来。瘦小汉子一步便闪到两人的身边,伸掌在两人肩上一按,笑道:“是好朋友才一起出来喝酒的,为点小事闹得不愉快,岂不让人笑话?”王万重和鲁万锈从心眼里看不起这个瘦小汉子,齐声道:“走开,不关你的事。”
哪知话音刚落,便觉肩头像压了一座山似的,不由自主地坐了下来。许邵将这些全部看在眼里,心想:“
这个瘦小汉子的功力倒也了得,举手间便把两个力壮如年的大汉捺回了椅中。”恰在此时,楼下有人问道:“掌柜的,看见一个瘦小汉子了吗?”随即便传来”咚咚”的脚步声。
那汉子不等掌柜的答腔,便迳直上楼来了。瘦小汉子叫了声:“不好,对头找来了。”
一闪身便从窗口掠了出去。许邵正在赞叹瘦小汉子好快的身法,楼下已走上来一名中年道士。这道士长着一张马脸,身着八卦仙衣,背后ā着一柄长剑。道士看了三人一眼,尚未来得及开口。王万重已慌忙站起,堆着笑脸,道:“太清道长,你老人家来此有何贵干?”
太清瞪着王万重愣了好半天,才问道:“你是……”鲁万锈哈哈笑道:“噢,闹了半天,人家不认识你呀。”
王万重脸一红,忙对太清道:“太清道长,我是王万重啊,我是你徒弟天丰道长的好朋友。”“哦。”太清点了点头,道:“你是天丰的朋友。”看他一脸狐疑的神显然记忆里没这号人物。王万重对鲁万锈道:“老弟,快来见过太玄派的太清道长。”
太清、太虚和太玄掌太玄合称”太玄三剑”,在天州中极负盛名。鲁万锈赶快起身施礼道:“久闻道长的大名,今日得见尊颜,真是三生有幸。”许邵接过话头道:“道长可是要找一个瘦小汉子吗?”
太清对许邵稽首道:“尊驾见过此人吗?”王万重忙接口道:“见过见过,刚才他还在这里,听见道长来了,他……”“怎么样?”
太清对王万重的饶舌很是恼火,打断他道:“他去了哪里?”许邵道:“他跳窗跑了。”
太清哼了一声,恨恨地道:“不怕这小贼逃到天上去。”王万重奇道:“怎么,他偷了道长的东西。”太清道:“他偷了我进献给皇上的八宝……”
话到此处,他自感失言,把眼一瞪,道:“你问这干什么?”王万重一脸尴尬地笑道:“我只是随便问问,没别的意思,道长休要误会。”
这时,楼下又走上一名小道士,对太清耳语了几句。太清皱眉道:“咱们这就回去。”
说完,头也不回地与小道士下楼去了。王万重冲着楼梯口喊道:“道长,你老走好啊。”鲁万锈冷哼一声道:“人早已走远,听不见了。”王万重嘿嘿笑道:“世外高人大多都是这样,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鲁万锈道:“像这种人,认识与不认识也没什么分别。”“哈哈:“王万重笑道:“你是不是看我认识太清道长,心里有些嫉妒啊?”“什么?”鲁万锈道:“我认识的天州好汉多着哪,我会嫉妒你?”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