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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起来,头痛的跟被榔头开了瓢似的感觉。要命了,赶紧爬起来,咕咚咕咚的连灌了好几杯凉茶,又叫伙计赶紧打盆凉水,一头扎了里头,美很,总算清醒点儿了。
得了,先垫吧点儿肚子,然后结账走人,还得出城找个村子借住呢。
来到客栈大堂,还没等我招呼掌柜呢,先有人招呼我了。
“乐休兄,有礼了!”一个模样挺英俊,斯斯文文的年轻人从一个位子上站了起来冲我拱手。
“?!“赶紧先回个礼,扭头四周看看……也没别人啊,这是找我的?可我也不认识啊,这得问问:”这位兄台?咱…认识?”
年轻人笑了,走了我跟前,又拱手:“小弟魏续,字丘昇,冒昧来访,还望乐休兄见谅。”
谅,有啥谅不谅的,这明显是等了我一阵子的,这年头都讲究个闻鸡起舞啥的,像我这样睡到日上三杆的少有。
赶紧跟魏续这儿招呼:“让魏兄久候了,实在不好意思。要不这样?魏兄稍等,等小弟给这儿账结了,咱们外面找个地方谈?”挠挠头,笑的不好意思。
看魏续笑的厉害,我这儿赶紧给结账,笑啥啊,我这儿用一个子儿就少一个子儿,这京里消费贵的,可不敢浪费。
“啥?!结了?谁结的?”
“昨天,两位老人家走的时候就给了,这账直付到公子大考结束还有余呢,公子就在小店安心住下,小店保证招呼周到。”
这没头没脑怎么说的,等等,昨天俩老头一个姓李,一个姓魏,今天等我这位也姓魏。
赶紧回到魏续面前,看人家这周到的,早餐都给我预备好了。
拱拱手“魏兄,小弟这里谢过了,可俗话说无功不受禄,魏老伯此举让我这当晚辈的心里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啊!”
“乐休兄此言差矣,家父曾言,乐休兄大才,还让我和乐休兄多亲近来着,这区区店资,仅凭乐休兄昨天一句‘红颜愿顾苍生济,男儿洒泪尽屈膝’就抵之有余了。来,来,来,乐休兄赶紧趁了粥还热吃点儿,等下,兄弟带乐休兄去见几位好友,大家都是年轻人,乐休兄切莫推辞。”
昨天喝多了,说点儿啥我自己也忘了,可看魏续的意思,我是说了点儿啥惊天动地的?这正后悔,再一听魏续自我介绍了一下家事,得了,死的心都有了,这***都是酒害的啊!
这魏续他爹就流芳千古鼎鼎大名的魏征,那姓李的老汉……算了,不说了,谈论他是非的,他死了以后有,他活着的时候谈论,那就是直接拉城门楼子上风干了的下场。
这个悔啊,悔的肠子都青了。你说俩老汉不老实待着处理点国家大事,保养保养身体啥的,跑西市上瞎溜达啥!你溜达就溜达,莫名其妙的找我我这屁大点儿的平头老百姓喝啥酒啊,这不是害我么,最可恨是我连自己当时说了点儿啥都不记得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看魏续的架势,我没说啥大逆不道的话,不然这儿会别说喝粥了,说不定早就已经挂旗杆上了。
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名言,要牢记,发誓不再喝酒了,谁再劝了喝酒就跟谁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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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休兄,来,再干一杯!”这位我不敢跟人家急,堂堂大唐宰相房玄龄的儿子,房遗爱,名人啊,虽然后来冤屈死了,可这会儿还是很有名气的主儿。
嗯,这誓言得改改,先改成以后绝对不在李老头儿跟前喝酒?
一帮子公子哥儿,全是跺跺脚长安城能颤上一会儿的家伙,七八个人冲了曲江池游船,船上宴席铺开,这就拉开架势开始瞎扯,那个五大三粗,喝酒喝的豪爽的就是混世魔王程咬金的儿子,将来的驸马、禁军八大统领之一的程亮程福之,还有那个看着斯文,可俩眼放光的角儿,后世里门神秦叔宝的儿子,秦钰秦嗣业,虽然老爹死的早,可毕竟家大业大,老一辈照顾着,加上本身也不是善茬儿,也是一牛人!这位眉宇轩昂的是英公李世绩的小儿子,李令李子君,那还有这个公子那个公子的,要了命了,你说没事儿跟我喝的哪门子酒啊!这还不能推诿,人家这是给面子,要不就我这身份,跪门口求也不一定能让这几位来瞄我一眼呢。
开始我是战战兢兢,可毕竟都是年轻人,加上也随便贯了,对身份这东西看的淡,三杯酒下肚也就看开了,不就是玩嘛,咱还真不吝这个!一来二去的也就跟众人混熟了。反正都是男人,酒喝开了,三两个荤段子一讲,各地风情民俗的拉开,咱这见多识广的,还就不信唬不住这几个公子哥儿。
“乐休果然博文广识,小弟佩服,佩服!”房遗爱笑道:“今日这明湖游船,还真是长了不少见识,来,敬乐休兄一杯。”
“哪里,哪里,也就是到过的地方多,瞎听瞎看,都是些乡下东西,不入哥几个法眼,趁了酒乐呵乐呵而已,小弟先干为敬!”咕嘟,又是一杯。
“哥几个,今天大家高兴,这明湖风光,美酒佳肴,岂能无诗歌相伴?小弟刚从东艳坊购得几个歌姬,最难的都还未经人事,不如让她们鼓乐相伴,大家即兴作诗吟唱如何?”说话这位复姓长孙,单名复,当今皇上的大舅哥长孙无忌三子,家学渊源,将儒雅与淫荡这两个截然不同的极端,完美结合起来的牛人。
听完长孙复的话,满船狼嗥,让我深深鄙视,这时候嗥什么,要打口哨才趁气氛,所以我在内蒙为了赶马苦练的口哨绝技一枝独秀,惊艳亮相!底气充足,清脆响亮,,力压一众狼嗥,引来众公子哥妒忌惊艳的目光。哈哈,露脸!
丝竹鼓乐,轻歌曼舞,雕栏画舫上一群锦带华服的小哥儿摇头晃脑,搜肠刮肚的低吟高唱,热闹,咱就喜欢这个调调,不论是谁做的诗,也不管听懂听不懂,咱都叫好,都鼓掌,不过这几位都是打小接受精英教育的主儿,所以烂诗是不太可能出现滴,可咱没受过精英教育啊,现代化知识流水生产线上的大众化产品,这夹在众位俊才当中就跟一片兰花中夹个狗尾巴草一样,就算左躲右躲鸿运当头,可一圈轮下来还是轮到了头上,你说这咋办呢?这背诗拿手,作诗?打小没学过啊!这着急上火的,嗯?!等等,背诗?!呵呵,对呀,咱不会做,咱会背啊,诗经楚辞的是随口就来,唐诗宋词元曲那是拿手好戏,就连清明现代的咱也不含糊,好歹咱也经史系硕士毕业的说,嗯,挑首应了景儿的糊弄糊弄就行了,背个什么好呢?这湖光山色,高朋满座,酒酣耳热的,吟个花啊,泪的不够丢人钱,得有气势,够豪放才好,想想,赶紧想想……
假装低头沉思,起身慢踱两步,有了,就他了!
高举一壶,仰首痛饮两口,背这个就得这个调调,不然就少了气势,架势做足,还得客气客气:“小弟初来长安,得蒙诸位兄台高看,与小弟同舟把酒,小弟借了酒兴,做一曲将进酒,以博各位哥哥一笑。”冲在座几位拱手一辑,咱这就开始声情并茂的诗朗诵:“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程福之、魏丘昇: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自我感觉不错,没走腔窜调,可咋没点儿掌声啥的呢?有点冷场,这是怎么说的?难不成李白也穿越了,这首《将进酒》他早做出来了?看哥儿几个看我的眼神怪怪的,我这心里更没底啊,毕竟剽窃人家的,心虚啊!
“唉————”房遗爱长叹一声,郑重向我一辑,直接吓我一哆嗦,喝酒好好的你叹谈啥气,鞠啥躬啊!
“传闻陈平王曹植才高八斗,七步成诗,但毕竟耳听为虚,可如今乐休即席两步就做出如此慷慨佳作,我等却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乐休大才,兄弟叹服!”说完给面前一杯酒一饮而尽,还叫唤:“上酒!”
“好一个天生我才必有用,好一个会须一饮三百杯,福之和丘昇好福气啊,乐休这首大作他日必然享誉天下,两位之名也必然同乐休一起天下传扬,真让我等羡慕不已啊!你二人必满饮三杯同庆才是!”长孙复大笑着也干了一杯。
“哈哈哈哈”程亮笑的豪爽,一抬头,一仰脖就干了一壶:“哥哥我粗人,不会说话,但以后乐休就是我程亮程福之的兄弟,没说的,来,干!”
魏续也冲我拱手,没说话,咕嘟也干一杯!
“只是这万古愁一句,且不知乐休为何而愁啊?”这边一位边摇头晃脑的品诗,边问道。
“兄弟你是不知道啊!”我愁眉苦脸的道:“这大考将至,小弟却心中无底,岂能不愁啊!”
“哈哈哈哈哈哈”一船会意的笑声,至于他们会意点什么?我也不知道!
这气氛热烈的,酒到杯干,啥?不干?你试试,程亮已经开始舞刀了,秦钰和李令在比射壶,虽然没弓,那箭可尖啊!
我也是个人来疯,高兴,又喝多了,抢了一旁歌姬的一面鼓,虽然比以前打的大鼓小点儿,凑合着也行了。
“嗵嗵嗵嗵”敲着就嚎上了:“我颠颠又倒倒好比浪涛,有万种的委屈,付之一笑。我一下低我一下高,摇摇晃晃不肯倒,酒里乾坤我最知道。江湖中闯名号,从来不用刀,千斤的重担我一肩挑。不喊冤也不求饶,对情意我肯弯腰,醉中仙好汉一条。莫说狂,狂人心存厚道,莫笑痴。因痴心难找。莫怕醉,醉过海阔天高,且狂且痴且醉趁年少。”(成龙大大的醉拳,当年的最爱!)
哗,热油锅里猛加了一瓢凉水的感觉,满场炸了,丝竹小调找不到了,轻歌曼舞看不见了,几个漂亮歌姬吓得团了画舫的角落里看一群老爷们儿跟这儿发疯!
看样子谁都有各自的难过事儿,大家都不容易,难得喝酒喝的开心,加上在这儿能坐了一起的,都是朋友,所以也没顾忌,这酒精上头的,谁看谁笑话啊!
程亮拉着我就要学打鼓,结果没两下就给人家鼓敲破了,还抱怨这鼓不结实。也不看自己这胳膊上跑马,拳头上站人的,指头能有人鼓槌粗,这丝竹小鼓的经的起你折腾?鄙视他!
怎么回客栈的忘了,似乎……好像……是被人架回来的?
“公子是被长孙大人家的四个家人架回来的,回来就倒床上不动了,到后半夜就吐的一塌糊涂,我和狗子俩忙活半天才给您收拾干净。”
屁的收拾干净,没见这前襟一塌糊涂的。给送洗脸水的伙计十文赏钱,让他和那个叫狗子的伙计平分,算是谢谢他们一晚上的照顾。同时让给准备桶热水,赶紧给自己洗洗,才来了两天,就醉了两天,这也太那啥了。
接了赏钱的伙计乐的嘴能裂到耳朵后面,颠儿着就跑去准备热水了。要知道他一个月的工钱也就十文钱,我这次给的赏钱顶他半个月工钱了。
大木桶,热水,往里一泡,VIP的感觉,爽佷,边泡边想,这往后可咋办呢?离十月大考还有仨月呢,坐吃山空那可不行,得找个活路才行。这干什么好呢?至于大考,那是瞎扯的话,咱压根儿就没指望那个。赶紧的找个门路,先在京城报个户籍才是正经事儿。
这脑子里乱糟糟的,皮都泡皱了,也没想出个啥。算了,先出来再说。
七七八八的穿戴好,出去转转吧,一个人憋了屋子里冷清的荒。漫无目的的瞎逛,反正长安城四四方方的,只要找到大道,就不愁走丢了。
东看看,西瞧瞧,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
走走看看间,突然不知哪根筋搭错,突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人生际遇这个东西真是奇妙,在前世,咱怎么说也是全国知名的农业科技先进工作者,可见的最大的官员就是个副市长,哪个市的还给忘了。还是吃饭的时候露个脸,拿了红包就走人的那种。可一场莫名其妙的塌方,就给我塌进另一个朝代另一个身体里,在这要啥没啥的时代,我一平头老百姓却接二连三的碰到了不少以前想也不敢想的大人物。李老头就不说了,人堂堂大唐帝国元首,却布衣简从的散步于闹市,不招摇,不扰民,只为了看看真实的民间生活。魏老汉,后世里少说也是个国家总理级的人物,可看上去跟普通庄稼老汉区别不大,没架子,不做作,外表严厉,可骨子里透着亲切。几个世家弟子,高官子弟,用斯文有礼还真有点儿对不住人家,丝毫没有透出骄横跋扈的二世祖形态。论国力,论见识,这个时代的人根本跟后世无法相提并论,可是论操守,论品行,估计就得颠倒过来。你说这到底是咋回事呢?想不通啊!
不知不觉间,走到哪儿了自己也不知道了,抬头看看,四周都是高门大院的,鲜有布衣百姓在此行走,该不是走到啥禁区了?赶紧的找条路出去。东转西转的,越走越找不到大路了。
赶紧的找个人问个道儿,正东瞄西瞄的寻找目标呢,猛的被人肩膀上一拍:“干什么的?”
吓我一哆嗦,赶紧回头拱手,一看,认识,程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