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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他的信中所言,他把很多比较重要的东西都留在手镯里了,其他还有些不是很重要的,以及很多材料和法器的半成品都在家里。我需要的就拿走,不用的就扔掉。
我有些想不明白,他那句“很多重要的东西都留在手镯里”是什么意思。但看了他留下的那条法诀后,我顿时就恍然大悟。
原来这个手镯竟是罕见的折叠类法器,其原理有些类似佛经中所言的“纳须弥于芥子,藏日月于壶中。”
我依着法诀打开手镯,只见里面分门别类地存满了东西。我当时见过的那只用来烧定魂香的小香炉赫然也在其中。看来,老沙是把所有的家当都留给了。
我眼眶一热,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这家伙特么的弄得跟临终遗言一样,究竟想干什么!
我跟他相处的这段日子,不仅获益极多,更是给了我重新做人的机会,但我甚至连他真名叫什么,是什么来历都不知道。我唯一知道的只是他姓沙。
我在实验室里怔怔地呆坐了良久。突然听到咕噜一声,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随即哑然失笑。原来我是肚子饿了。自从成了中阴身后,好久都没有这种体验了。
就上楼去冰箱里找吃的。这时候我才赫然发现,我在那口青棺里居然呆了足足两个多月。冰箱里很多东西都已经过期不能吃了。幸好还有几包泡面和火腿肠,统统拿出来干掉。
这么些日子没吃东西,就连泡面和火腿肠都成了绝世的美味。
书房里还有一台平板,我以前都只能拿来玩玩游戏。可这会儿我发现,原先不通的网络竟然也通了。
熟练地连接上网络,用自己的账户登录,在网店上买了一堆的衣物鞋袜,还有手机,零食等等。
还特地去小胖的网店上转了一圈,发现下面有很多催发货的。似乎是客户下了订单,但这家伙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出货了。
我不禁有些奇怪,试着登上聊天软件,但小胖子的头像是灰的。
我倒也没有深想。我在这里也呆了有一段时间了,八成姐弟俩都已经从福宁路搬走了。夏文婧这会儿应该也回学校上学去了,这小胖没人管,说不定天天没日没夜打游戏,荒废了网店也不是没有可能。
那个大眼珠子的头像也是黑的,这么些天来都没有给我发过一条信息。我始终觉得这人很神秘。正因为有了他的指引,我才会去到十里地,才会有了接下来的这些事情。
到底这是什么人?
我试着给他发了几条信息,但不出意外,每条都是石沉大海。只有这人来找我,没有一次是我能主动找到他的。
虽然有着这样那样的烦心事,但对于网购的快递速度,我还是是充满赞赏的。下单的第二天早上,就听到门铃声响,昨天买的东西已经陆续到了。
一堆的衣服裤子,还有新的手机和各种零食。
等穿戴整齐之后,在镜中看到自己那张熟悉的脸,不由一笑。带上手机,就出了门。
外面天气正好,阳光明媚,稍稍有些刺眼。我掏出琥珀镜戴上。嗯,光线正好。
经过岗亭,保安大叔向我敬了个礼,打招呼说早上好。我连忙微笑回礼。
那保安大叔是个热心的,说以前从没见过你啊。
我笑说自己是刚搬来的,又把住的地址说了。那大叔噢了一声,恍然大悟地说,你是沙先生的朋友啊?
这老沙人看着闷骚的,没想到跟这保安大叔还混得挺熟。就说是啊,他出远门了,让我来看家。
又闲聊了几句,就出来了。
走在街头,看着行人如织,车流不息,不禁有种隔世为人的感觉。
走了一段路,见路边有个大婶在卖煎鸡蛋饼的,那香味隔着老远就闻到了。兴冲冲地去买了一个,又拿了一罐牛奶,在路上边走边吃。
想当初每次赶着上班的时候,我都喜欢这样热乎乎地来上一份,边吃边往单位赶。
今天不是周末,路上尽是行色匆匆的人群。我倒成了最清闲的,见到街头的小吃店就进去买上一份。也不坐车,就这样一路地往北走去。
到福宁路的时候,也快接近下午了。可是眼前的福宁路,已经完全变样了。入眼是一片工地,老旧的房屋被一一推倒,又有很多的挖土机和打桩机在突突地轰鸣。看来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这片老城区已经完全搬迁完毕,所有老房子都在被拆除,想必不久以后这里就是大变样了。
从福宁路出来,准备打个车去市医院那边。正好有辆车过来,我正想上去,没想到被一个提着包急匆匆过来的年轻女子半路给拦了。我也是有些无奈。突然一动,身体随即消失在了空气中。
这是我昨晚发现的。我现在虽然已经重新变回了人,但不知是之前中阴身的后遗症,还是那口青棺的缘故,我发现我保留了一些非人非鬼的特质。
隐身和穿墙。
这能力本来是只有鬼魂才有的,没想到同时出现在了我的身上。
其实,对于那口青棺,还有那一座古怪的建筑,我到现在还心有余悸。我清清楚楚地记得,我在那口青棺底下看到的那四个古怪文字,其中开头有两个字,我看着眼熟。而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我曾经见老竹竿写给我看过。
这两个字用的是一种极为罕见的文字,它们的意思就是“阴司”!
我想到老竹竿讲起过他当年在宗望村后山的遭遇,不禁毛骨悚然。到底那一片废墟,是个什么地方?
我想不明白,也不敢继续深思。隐去了身形,跟随那年轻女子上了车。正巧她也是去的市医院方向。看她一声职业装,想必是那附近写字楼里的白领。
坐在那女孩子旁边,鼻子里闻到一股温和的香水味。我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着这位邻居,还是挺时髦漂亮的一个姑娘。我可不像老竹竿这色鬼一样边看边流口水,只是觉得这样悄悄坐在一边偷窥一个人,而对方根本不知道有我的存在,这真是一种十分特别的感受。
很快就到了地方,女孩子付钱下了车。我临下车的时候还特别摸了一把车座底,没摸到符纸,看来是个新手司机,又或者这人是从来不开夜班车的。
我仰头望了望高耸的市医院大楼,却没有立即进去,而是在周围随意地逛起来。现在时间还早,我在旁边买了杯奶茶,边走边喝,顺便享受一个闲散的午后时光。等夜了再去医院,看能不能等到老竹竿。
至于我家,我暂时是不敢回去的。要是叶梓欣和那姓闵的还在,我恐怕又得死上一次。
过一个街口的时候,看到前面围了一大堆人,被挤得水泄不通的,还听到有哭声从里面传来。
挤进去一看,里面是几个警察,凑巧的是,这几人我都还认识。两男一女,一个年纪大些,另外一男一女都是小年轻。正是当初见过两次的姓钟的队长和他的两个手下。
那钟队长的大腿此时正被一个头发斑白的老太太紧紧抱着。那老太太瘫坐在地上,一直嚎啕大哭。
那钟队长也是被弄得不知所措,干脆也蹲了下来,跟老太太一起坐倒在地上。两个年轻警员一脸着急,想要去拉她起来。但老太太年纪虽大,可干惯了家务活,气力可真不比他们小,一个劲地抱着大腿,怎么也拉不起来。
只听旁边的人议论纷纷,有说这老太太可怜的,也有说这太太真是胡来,没有她这么搞法的。
我听了半天,才算把事情稍稍弄得明白了些。
原来,不久前这里发生了一件凶杀案,一个在附近上班的年轻人死在后巷里,被人挖了心,听说满地的血。据说,这个案子还不是孤例,在此之前就发生过两起差不多的案件,死的都是在这附近上班的年轻男子。
同样都是胸腔被掏空了。
没想到我在老沙那呆了一阵,市里发生了这么多事。果然现在这年头,上不了网就跟瞎了一样。
杀人就算了,还掏了人家的心,这种手法就未免有些骇人听闻。难道是有什么贩卖人体器官的团伙溜进了本市?
我正琢磨着,就听人群里很多人都在议论纷纷,但各有各的意见。
“人家钟队长都说了他孙子应该是撞上了杀人狂,这老太婆也真够倔的,偏偏认死理,就是不信!”有个中年人替钟队长叫屈。
也有人反驳说:“既然这老太太一口咬定,说不定她还真知道什么,应该让警察好好查查。”
“查个屁!”那中年人大声说,“怎么查?你知道这老太婆说什么吗?她口口声声说是鬼杀了他孙子!她还亲眼看见了,是个女鬼!”
之前那人还回嘴,说:“那也说不定!最近咱们市里很邪门,说不定真撞上鬼了!”
“屁个鬼!”那中年人嘴巴挺脏,“你仔细看那老太婆的眼睛!一个瞎子能看到他妈的鬼?”
那人终于沉默。
我也早注意到那老太太的眼睛泛着灰白的颜色,看着就像对死鱼眼,乍一看之下还真有些恐怖。这人说的没错,这老太太八成是个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