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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将糊掉的地方拿炭条勾勒完毕之后。
陆绩这才从新摊开了一张白纸,然后往那浓浓地墨盘里一点一点添清水,然后在白纸上一次次的试色,终于试到了满意的浓淡之后,陆绩再三比对……这才紧握画笔稳稳地落在了画上。
上色远比拿炭条勾勒要难,可陆绩画的却更加快了,远没有用炭条勾勒时那般谨慎。
原因很简单,国画讲究下笔流畅、一气呵成,这和我们平日里写字有异曲同工之妙,一撇一捺写出来的字看起来就会很别扭。陆绩的笔势游走虽然潇洒,但是他心里却是比谁都紧张,起初那几笔还有些慌乱,但是当完全进入状态后,他便将全部精气神凝聚在那笔端之上,再没有一丝杂念。
在这笔势游走见,陆绩的身上散发出了强大的气场,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自觉的缄默了起来,屏住呼吸看着那游春图糊掉的一角一点一点的恢复着,浑然忘却陆绩若是成功了……他们今天来的目的可就也泡汤了。
那糊掉的部分越来越小,越来越清晰。
众人凝神平息,欣赏着这神乎其神的画技,其实陆绩作画的地方很小,打他在挥洒画笔之间,却让人有一种描绘山河的壮丽之感。
大概过了有一炷香左右的时间,陆绩便将这幅画完成了,众人凝眸望去,之间这副图画之前糊掉的那一部分,已经被重新补了上去……除了能看出来是墨迹未干之外,其它竟与原画结合的完美异常,几乎难以分辨出是后来补修上去的部分,更看不出有一丝糊掉的痕迹。
好厉害啊……
已经有好奇者凑上前去看了,笔触浓淡真的和原画没有一丝不和谐之感,观者无不叹为观止,佩服的五体投地,都已经忘了自己是来争涟衣的了。
此时一名丫鬟急急忙忙地从后院跑了进来,附在涟衣耳旁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涟衣轻轻点头,那名丫鬟这才退了下去。
陆绩此时已修缮好了画作,满意地点了点头,见众人已纷纷涌上前来观看,便转身朝楼上走去了,涟衣见陆绩要走,连忙唤道:“陆县子。”
“嗯?”陆绩错愕转身。
涟衣脸上神色神色变幻,忽然展颜一笑道:“陆公子神乎其技,主家对公子修缮的画作十分满意,金玉阁今承了您的情,涟衣……是您的了。”
啊?
在众人简直快要喷出火来的炙热眼神里,陆绩很快反应了过来,赶忙摆手拒绝道:“涟衣姑娘,我是为了这画上来的,绝非贪图姑娘美色,请姑娘千万……”
涟衣莞尔一笑,还不待陆绩把话说完,就从一旁的丫鬟手里接过一个木匣子,款款两步上前塞到了陆绩的怀里道:“这是涟衣的公验和卖身契,以后涟衣……就是老爷的人了。”
“涟衣姑……”
“涟衣任凭老爷差遣。”
“不是……”
“日后还请老爷疼惜涟衣。”
“我……”
“老爷现在便可以带涟衣走了。”
陆绩泪眼婆娑,还真是现世报啊,这才过了多久,自己就被这姑娘怼的说不出话来了。今天要真的把她领走,周围这群富贵子弟会不会把自己撕了且先不说,秦非烟那里该怎么交代?虽然两个人到现在还没捅破那层窗户纸,但是从窑子里带回家了一个姑娘……这窗户纸不得瞬间变成铁网喽?
陆绩刚要张口,生怕涟衣再打断他说话,于是伸手先捂住了涟衣的嘴,然后语速飞快道:“涟衣姑娘,在下初入长安立足不稳家资甚薄,实在养不起第三个人了。今日上来修画实是不忍此画破损,所以鲁莽唐突了一些请姑娘见谅,公验卖身契还给你,你以后就是自由身了!”
涟衣被捂着了嘴,这突如其来亲昵的动作让她俏脸一红,身体微不可察的一下轻晃,但是听完陆绩这一番话后,涟衣却也泛起了迷糊。周围众人也是,就在他们大为光火时,这个陆绩竟然把涟衣的公验和卖身契还了回去。
这还是那个色名远播的长安小流氓吗?
好歹是个县子,朝堂上正儿八经的五品官员,家资甚薄什么的……只是借口吧?
对!好拙劣的借口啊……
涟衣双手捧着被陆绩硬塞回来的木匣,直愣愣地呆立在了原地,她也懵掉了,按着常理来讲,不管这里陆绩是为了她还是为了画上来的,一个漂亮的女人免费送给了你,有多少人会不要啊?这个陆绩声名不好,又流连青楼妓馆,就算文采和画技出众,但怎么看也不是那种坐怀不乱的人呀?
涟衣没了主意,下意识地往通道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别说涟衣了,就连花七现在也很头疼……好在她和陆绩交手了数次,十分了解陆绩这琢磨不透的性格和底子,早早就做好了两手准备。只见她朝堂正中坐在李天佑身侧的某人轻轻挥了挥手,那人便立刻领会了她的意思。
“涟衣姑娘,既然人家对你不敢兴趣,不如跟着我们小王爷吧,我们小王爷可是汉王子,将来袭承王位,岂是他一个小小县子可比的?对不对?”那人笑着站出来说道。
“对!”李天佑那一桌的朋党立刻应喝道。
李天佑微微一怔,旋即哈哈大笑了起来,他本来也被这戏剧般的情节弄懵了,可是他身边的人一起哄,他便立刻恢复了平日里的张扬模样,拍案笑道:“涟衣,你现在有了公验卖身契,也算是自由身了,修不修那副画已经没有关系了吧……跟我回去,锦衣玉食、珠宝美器任你挑选,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李天佑身侧那人不经意地冲涟衣一使眼色,涟衣顿时意会。
是罗网织在汉王身边的一根弦啊……
涟衣见识过无数场面的玲珑人儿,虽然高傲清冷,但是逢场作戏的表演功夫还是有的,当即俏脸一板道:“小王爷,你身份高贵,何必两次三番纠缠我一个小女子?我身份低贱,消受不起你们王侯之家的锦衣玉食,还请小王爷莫要再纠缠了。”
李天佑闻言一怔,他没想到涟衣竟然说出了如此决绝、狠厉地话,这里的富贵子弟们都看着呢,实在是太丢脸了,怒气不由自主地浮现在了脸上,还不待他发火,他身旁那人就立刻抢道:“你什么意思!刚才对着这小子投怀送抱,一口一个老爷,现在对我们小王爷却这般不客气!是不是瞧不起我们小王爷!”
李天佑的脸色更难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