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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不假,兵贵神速。
巡城团离刺史府比不算远,陆绩带着丘神绩、彭海等人出了巡防营,便直奔刺史府而去,后面跟着一群纨绔子弟,纨绔子弟后面还跟着各自府里的部曲,家仆,随从等等,再往后就是巡城团那二百多名卫士了,一群人浩浩荡荡杀气腾腾穿街过巷。
整个洛阳都沸腾了。
自贞观年间以来,除了几次征召府兵对抗外辱,哪里还有过如此杀气腾腾地盛景,不仅如此,丘神绩之前广下的“英雄帖”也颇见效果,一路之上,不断有新的纨绔子弟匆匆带着部曲前来汇合。
于是,从巡防营到刺史府这一路上,陆绩身后的这队人马愈发壮大。
如此壮大的场面,巡街的武侯顿时紧张了,洛阳城里的热闹每天都有,但搞出这般场面的却不太多,这么多人聚在一起气势汹汹朝一个方向杀去,瞎子都看得出这是要出事了。于是各坊的坊官和武侯们不敢怠慢,火速奔向四面八方求救、报信,报信还不够,武侯们不放心,然后……他们也加入了队伍一直往前走。
陆绩走在最前面,走到兴安坊的时候,一时间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队伍连绵近一里,少说也有五六百号人,个个凶神恶煞面目狰狞,而他,便是这群非善类的领头人物……
陆绩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他突然觉得有些不认识自己了。
就在不久之前,自己明明还是一个温文有礼的儒雅书生,可这才跟丘神绩混了多久啊,怎么就变成了一个耍心机、挑群架的不良青年呢?
啊……操蛋的生活呀。
陆绩狠狠甩了甩脑袋,把脑子里这些胡思乱想的东西统统赶了出去,现在还真不是他自我反省的时候,把小桃子从刺史府救出来才是正经事。
…………
当然了,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想要人不知道是不可能的。
这么一群人还没有冲进刺史府呢,蒋国公府、谭国公府、刺史府、戍卫衙门便都已得知了消息。
蒋国公府,屈突通、屈突寿一家人正在吃着午饭呢,张甫便慌慌张张地闯进了门来,只听吴芸手中的瓷碗“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厅上的几个人都是瞪着眼睛呆呆半晌没回过神来,显然是还没有消化这个消息。
“数百人冲撞刺史府?领头者谁?他想造反吗?巡城团、防御团、戍卫团呢?他们在干什么!”屈突寿拍案大吼了出来。
洛阳安生了许多年……这还是第一次发生这样惊世骇俗之事。
张甫垂头战战兢兢道:“领头者,正是巡城团校尉陆绩,协同者还有副尉彭海、旅帅牛犇、蒋渠、谭国公府丘神绩、宜威将军府吕兴杰……及巡城团全团官兵,据坊内武官来报,城北也有大批人涌向刺史府,看样子是来自黑水街方向,不过他们都是散民,各坊坊官也不好控制。”
屈突寿大吃一惊,眼睛瞪得更圆了:“三郎?他……他吃了豹子胆么!敢带着这么多世家子弟和巡城官兵去冲撞刺史府?屈突仲翔那臭小子呢?他现在在那儿?!”
张甫垂头拱手道:“公子爷上午见了巡城团的一名卫士,便拉着卑职讨要人手,卑职留了个心眼儿,借口调人这才诳住了他,这会儿应该还在内院,卑职已派人暗中看住了公子,还请将军恕罪。”
屈突寿脸色稍缓,怒道:“恕个屁罪!让人把他给我看死喽!要是敢有什么异动,直接给我抽他!”
张甫垂头,唯唯不敢出声。
“还有,命戍卫团、防御团迅速出动,千万把陆绩给我堵住喽!”
“将军……”张甫犹豫了一下,顿了顿道:“您的鹰符在他手上,陆校尉一直拿着鹰符开路,怕是一时之间拦不住他的。”
“混账!我给他鹰符是这么用的嘛!”屈突寿猛然一拍桌子,愤怒而起,但他突然看到了仍旧不紧不慢喝粥地屈突通,无奈道:“爹……这都什么时候了,您也不管管这小子?”
屈突通拿手绢轻轻擦了擦嘴边的饭迹,慢悠悠地说道:“我这一把老骨头了,哪儿还管得住这群热血沸腾的小孩儿啊,你在这儿吵吵吵的,还不如赶紧去看看究竟发生什么事……在这儿瞎浪费口水。”
屈突寿满脸无奈,老爹说得也有道理。
“备马,先去趟戍卫衙门,我就不信我的脸没鹰符好使!”
…………
“牛犇,你带你手下的人马把刺史府给我围起来,其他人跟我冲进去!”
“是!”
刺史府门口已不见人影,大门紧紧关闭,看来刺史府也已得到了消息。
丘神绩三下两下跳上了台阶,对着大门就是几脚猛踹,门内发出了几声闷哼,似是有人在死死抵住大门。
陆绩紧跟着跳上了台阶,狠狠一拽丘神绩的衣袖道:“你闪开,泼油掷火把!”
丘神绩吓得直接往后一跳,紧接着就有两个卫士抬着两大桶油直接往大门上一泼,门内顿时发出了一阵惊呼,然后悉悉索索地声音不断,陆绩紧跟着上前就是一脚,大门顿时就“吱呀”一声被踹开了。
“搜!尽量不要伤人,如遇反抗,就地拿下!”陆绩喝道。
几百人顿时呼喝着冲进了刺史府,满院子只听到喊打喊杀声此起彼伏。
陆绩和丘神绩、蒋渠等人在十几名亲兵的护卫下,径直奔向了刺史府后院,前院几乎都是些家丁、下人之类的,不见刺史府的一个府兵,想必都是在后院护着长孙敛和王岐。
刺史府刺史已经彻底乱了套了,本来陆绩泼油只是为了恐吓一下抵门的人,可是不知道是哪个纨绔手贱觉得好玩,竟然偷偷把大门给点了,此时火光冲天连大门到牌匾都烧了个透,要不是房檐上都有积雪,恐怕整个前院都得被燎起来。
几十个手持木棍的家丁试图拦住这群疯子,但外面冲进来的疯子却有几百个,再说了,这些家丁们眼睛也不瞎,这里面要么是凶神恶煞一样的巡城卫士,要么是有头有脸的纨绔子弟,抄在木棍却谁都不敢打,打了巡城卫士是现在倒霉,要是抡到了那个纨绔子弟头上,这辈子就算走到头了。
陆绩和丘神绩往里面走了一阵都一些犯迷糊,他俩都没来过刺史府,也不知道哪儿是哪儿,丘神绩受不了了,跳起来揪住一个抱头躲藏的下人,喝问道:“长孙敛和王岐在哪里?快说!”
下人吓得脸色苍白,却努力挺起胸扮出打死也不招的英雄形象。待到丘神绩砂钵大的拳头近到眼前时,下人眼神迅速往西边的院落一瞟,然后继续一副打死也不招的英雄形象……
陆绩和丘神绩相视一笑,顿时领着身后长长的队伍向西边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