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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为西刚进门,发现四五道目光“刷刷刷”射向他,他心里打了个突,忽然发现店里有个熟人。当然,也是他认识人家,人家不认识他那种“熟”。
“袁校长……您好!”顾为西彬彬有礼问好。
“你就是顾为西同学?”袁得喜瞪大眼睛,这孩子看着倒是挺讨人喜欢的,以前学校里怎么没注意到?
其实也不是袁得喜平常没注意,而是顾为西以前的存在感太弱了,死宅兼内向,又不去操场篮球或羽毛球,也很少在校园里晃悠。
最重要的是,他形象和气质的改变,和以前相比,完全是两个天地。
而形象和打扮对男人来说,重要性并不亚于女人。这一点,顾为西40岁后才明白。一个打扮干净得体外表清爽利落的人,能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大家当然都乐意和这种类型的人打交道。特别是古玩这种纯跟人打交道的行当,第一感太重要了,有时候甚至能决定一桩生意的成败。
除了得体的打扮,其次就是男人优雅的谈吐以及博学的知识,哪怕男人长得不好看,这方面也完全可以弥补天生方面的不足。例如前世大名鼎鼎某宝的马老板。他若没有博学的知识,只有金钱与服饰也是无法装饰起来的。
另外,就是开朗阳光,顾为西既然要纠错上一世的遗憾,那么就要改变自己冷冰冰的人生态度,有些事情他永远无法改变,比如自己的父母,天赋和外貌,但可以让自己的脸上时刻洋溢笑容。
他喜欢和面带微笑开朗风趣的人接触,反过来也一样。
顾春风父亲的架子拿到十足,皱眉批评道:“你这孩子,一天都跑哪儿去了,让这么多领导找你等你。”
而顾为西也非常愿意配合父亲享受这份父权,他带着歉意说,“中午有点事,没来得及向爸妈通报一声,让各位久等了。”
顾春风鼻腔了哼了一声,“这是周博陶伯伯,市考古研究所周所长;这是熊华平熊叔叔,金石鉴定领域的大家……”
顾为西的目光先是落在熊华平身上,心想,杨昌和做事实在,看来不仅他亲自去找了熊华平,而且貌似已经说服了他。
想到求雅斋以后有熊华平这尊大神在,父亲不仅可以轻松许多,而且还能给求雅斋带来质的改变。
他恭恭敬敬喊了声,“熊叔叔好!”
熊华平非常好奇的看着顾为西,笑着点头,“百闻不如一见!”他昨天就听说有个神奇少年捡漏将军罐的故事,今天上午又听说百宝轩发生的“天价陨石”传奇。主角就是一个叫顾为西的十八少年。
圈外人大多数不知道这个名字,但在古玩文藏圈里,这个名字短短几十个小时,如雷贯耳。
因为他两大捡漏的两个配角可是安西市大名鼎鼎的东张西杨。
前一个将军罐让杨昌和心甘情愿掏了50万;后一个陨石,让张少东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吞。
今天一看,果然和寻常少年不一样。那些方面不一样呢,泛泛的说,就是顾为西的成熟举止、行为谈吐待人接物的方式和态度,予人一种大方、自然的气质,一种舒适,亲切,随和的感觉。
而这种感觉和气质,不是短时间内可以造就的。而搞历史研究的,大多喜欢像研究古玩一样揣摩人,哪怕顾为西进门不到三分钟。但顾为西给他的感觉,根本不像是个十八岁的学生,幼稚的外表年龄,成熟的举止言谈和气质。
让熊华平殊为好奇。
顾春风先介绍的熊华平,周博陶等不及,自我介绍道:“顾同学,我是市考古研究所的,我受省市文管部门委托,特意来接你去工地一趟。”
顾为西心中立刻明白,知道是郭嘴村工地有人提到了自己,他暗猜,应该是圈内大人物,否则,周博陶才会降贵纡尊亲自来接他。
他很平静的问,“现在吗?”
“现在,当然现在,你可给咱们学校立下大功了。我今天向校长书记建议,给予你奖励和表彰。”袁得喜可是真欢喜,他平常可不是这样的性子,今天实在是太激动,太兴奋,文保学院的学生第一个发现了周天子墓,如果这个消息上了新闻,他们学校也跟着亮彩,明年招生是不是会爆棚?
“他能立什么功?”顾春风了解自己孩子,一贯的胆小怕事,是那种“自扫门前雪”的典型,指望他救个人,当个英雄什么的,根本不可能。
周博陶眉头大皱,一贯谨慎小心的他,在没有上级部门明确指示的情况下,他是坚决保密的,谁知道以后又有什么变故?但袁得喜这家伙,嘴巴也忒快了……
“你们知道郭嘴村的周天子墓吗?”袁得喜神秘兮兮问。
熊华平和顾春风微微一愣,“这么轰动的消息,当然有耳闻。但不是说,还没有确定是不是周天子墓?”
袁得喜呵呵一笑,“就算不是周天子墓,也是两周诸侯大墓……”
首先会过意思来的是熊华平,他问,“这个墓地和顾为西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而且关系大了。”袁得喜根本无视周博陶的眼色,跟自己学校做宣传,天经地义,“这个墓地的发现者,就是我们学校的学生,顾为西同学。”
“啊……”
“……啊!”
熊华平和顾春风的惊讶声韵不同,节奏不一,但表现出的震惊却是相等的。
哪怕顾春风不是考古圈内人,但他也知道,现如今,考古队能首先发现并发掘出一座大墓,非常罕见,这需要大机缘。
一般情况下,考古队号称救火队员。大多是吃盗墓贼的身后尘。而且众所周知的是,考古这一行业,是近代才从西方引进的,而盗墓的历史,则从夏商周开始的,传承了几千年,好多大墓早在远古时代就被挖掘一空。现代考古,特别是中国,人力财力物力都跟不上,可以说一直处于捉襟见肘的窘境。
现在要是有新闻报道某某考古队发现什么什么大墓或历史遗迹,大多是接到爆料线索,或盗墓正在进行中,被人举报等等。
刚才他们听到顾为西发现了周天子墓?这可能吗?要知道大墓大都在地表下数米甚至十多米深,可不是农田里随便一锹挖出个什么宝贝那么简单。
首先质疑的是顾爸,“不会搞错吧?他怎么会发现……”从嗡嗡嗡时代走过来的人,大多都留下点心理阴影,特别是和政府部门打交道,不敢踩错半个脚印,出风头的事情一般不会干,因为容易犯错误,遭麻烦。
或者说,顾爸首先考虑的是风险代价。而不是荣誉。
如果搞错了,有关部门耗费如此人力财力,最后没挖出大墓,会不会把我家顾为西推出来背锅?
“顾为西,你能不能说说,是怎么发现这座大墓的?”熊华平追问。
“这个暂时保密,国家机密。”周博陶神情严肃地连忙阻止,这个答案连省市文管部门领导和刘老都还不清楚,你也配在领导前面知道?
说完,他上前拉着顾为西的胳膊,“领导们都在工地等着你,马上跟我们走。”
顾为西遗憾的对顾春风摊了摊手,“爸!那我先去考古工地了。妈妈回来您帮我说一声。熊老师!我先谢谢您的加盟,以后,我爸这家店铺可完全靠您掌舵了。”
顾春风一脸凌乱,心中杂乱无章,也来不及整理,“你……去,去吧,听领导的话,千万别紧张,实事求是,别胡说八道,嘴稳,记着啊……”
熊华平苦笑,暗道,我什么时候答应来你家店铺的,你这孩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我定框子,让我进退不得,骑虎难下?
袁得喜也把学校宣传出去了,自然乐得配合周博陶,两人像是押解罪犯一样,把顾为西“请”上车。
看着面包车离去的背影。
顾春风摸摸自己的脑袋,他忽然有种感觉,自己仿佛不认识自己儿子了。从昨天开始就不认识了。
熊华平则一副受骗上当的模样,微带恼火道:“你这儿子,贼精。”
顾爸深有同感,嘿嘿笑了笑,“其实,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算了,我既然被你儿子的话诳住,明天起,我来求雅斋上班……”
顾春风大喜,连连抱拳拱手,“小店委屈熊老师了。太感谢了,以后,这店,您当家。”
熊华平呵呵一笑,“您有这么个贼精的儿子,我敢当家?丑话说在前头,我暂不跟你签什么工作合约协议,先试用一个月,一个月后,我再做决定。”
“行!都听您的。”顾春风心中热血沸腾,熊华平可是东张西杨都没有请到的鉴定专家。他哪怕只在求雅斋工作一个月,求雅斋的名气,肯定“蹭蹭蹭”的上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