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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如果再眉来眼去，难舍难分的话，就一同留下吧，我自己进去。”江烬雪说着，也觉得君鸾辰的安排是有道理，“你们在外面守着，如果我们在里面没找到白莫，他只要现身，无论用什么方法，把他给我留住。”
梵迦一瘪嘴，“但我和聆风两人，如果劝说不了，不见得打得过白莫。”
江烬雪干脆利落的从银玉镯子中取出一个引魂沉香，用匣子封好了递给梵迦，“实在不行就用这个，就算被他上了，也得给我留住！”
梵迦：“……”
…………
虽然从未进入过秘境，但有君鸾辰在身边，江烬雪还是觉得没什么好怕的。
那进入秘境之时只眼前一晃，本是天青云朗的天色瞬间暗了，眼前不再是大片如海绿浪的竹林，而是一片灰暗之中的乱石嶙峋，偶见有破败不堪仿佛风化了千百年的石桥断墙，就连荒草都是干枯萎黑的样子。
阴风阵阵，撩在远处似如一片鬼哭，幽幽得更显空寂无人，连一丝人气也感觉不到。
江烬雪与君鸾辰牵着手，还转头看了一眼才觉安心，但难得见到君鸾辰望着这眼前一幕皱了眉，“怎么了？”
君鸾辰有些诧异，他曾也在低阶界面历练过几年，但是……
“这里应该是幽冥古道。”
江烬雪无奈耸了耸肩，原谅她听不出个所以然来。
君鸾辰也不计较她不懂，反而耐心解释，“按理说，大三千界中又分善界，邪界，还有中性界。但兰赦界明显是个中性界，善恶混杂，不应该会出现幽冥古道这等至邪的秘境。”
江烬雪还是耸了耸肩，她还是不懂，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她总不能什么都有见识，但绝不会不懂装懂。
可想了想，她还是应了一句，“如今这兰赦界，若有蛊神世家为患，指不定外面有多少行尸走肉，天道觉得这一界已堪称邪界，出现幽冥古道会不会就不奇怪了？”
然而，君鸾辰摇了摇头，“邪便是邪，善便是善，中性界面也需保持善恶平衡，若天道当真以为兰赦界已成邪界，就算天谴清算尚未降临，兰赦界直属东天界，也不会坐视不理。”
江烬雪诧异抬了眉，为什么这种说法她从来没听说过？就连兰项云也只知天谴清算，却不知还有上属的东天界可能会插手？
“那你的意思是说，哪怕我不去找蛊神世家的麻烦，也很可能有一天，中阶界面的东天界会有人下来收拾？”
君鸾辰偏头看着她，淡淡丢了句，“屠界。”
“！”江烬雪一惊，“什么意思？”
“屠尽一界有识之灵，重头再来。”
那跟天谴清算又有什么区别？难道说，传言中所说当一界恶秽遍地，天道必然肃清整个界面重头再来，很有可能，就是上层界面派人下来屠界？
“为什么我们从来都不知道这些？飞升至中阶界面的修士也偶尔有回来的，但万万年也没听谁说起过？”
君鸾辰看着她若有所思，半晌才沉了声音开口，“若非一界掌权，或是举足轻重者，不会有其他人知晓，守口如瓶，便如天机不可泄露。”
江烬雪听出来了，君鸾辰的身份绝对不简单，连寻常中阶界面修士都不知道的规则，他却很明白。
可她又觉得分外费解，“那你的意思是，如果兰赦界恶秽遍地，东天界不会制止，就等这一界自生自灭，然后下来屠界？”
“没错。”君鸾辰应道，“循环往复，天命所归，众人因果轮回，谁也不能提前插手，擅改一界事态所趋。”
可是……
“可不是说上层界面下来的人，修为神魂都要收到压制，而且如果杀了人，会遭天谴？”
“屠界例外。”
“那屠不屠的，什么时候屠，谁说了算？”
君鸾辰深深看了她一眼，“上层一界掌权者。”
江烬雪：“……”那也……太不把人当人了！！
而如今在这秘境之中，得以避开天道的耳目，君鸾辰也就挑着能说的告诉江烬雪，“简而言之，中阶界面有掌管下属低阶界面的权力，大三千界中低阶界面最多，逐级向上减少，中阶界面通常掌管下属数十近百的低阶界面，如果发现有低阶界面异变，大多会在天道清算之前先行屠界，或许参杂也有私心，但也是职责所在。”
江烬雪这才突然意识到低阶界面与中阶界面的差距，那不仅仅是未来向往的地方那么简单，而是仿佛一天一地的差别。
正所谓一叶障目，坐井观天，她们这些低阶界面的人世世代代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她曾以为夺回家主之位，便是她此生最大的愿望。
如果她不做家主，可能一辈子也不会离开江家大宅。
如果只是个凡人，不踏上修行一路，恐怕一辈子也不会真正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她们活一世诸多向往，诸多努力，风生水起，显贵权势，却不知自己乃至自己存在的这一界，在中阶界面的修士看来，统统连草芥也不如。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一直把自己当人，觉得自己有权利追求向往，追求美好，凭借着自己的实力，希望有朝一日可以鼎立一方，名流千古。
可到头来，这一界低阶界面，在中阶界面的人眼中，就好像一窝散养的兔子，如果出现了异变却不提前阻止，只等着无可救药的时候，索性就杀光了重新再来？
就连兰项云身为这一界之主，看似征服了这一界世家臣服，站在了一界的至高点，却不知还有上层直属的东天界，掌控着兰赦界的存亡？
甚至连三途河界那些老不休们，自称是中阶界面甚至高阶界面的支柱栋梁，可也从未提起过屠界的事，是不曾得知，还是天机不可泄露？
江烬雪觉得这种差距十足令人糟心，她一直以为，她和君鸾辰只是人和妖的区别，无外乎修为高低，界面不同的差别，可如今……这差距未免有点儿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