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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尧帝向来通情达理。
唐敏之已经在外面过了一次年，今年说是要娶妻，奏请回家过年，顺便办喜事，墨尧帝朱笔一批，给了两个月的假。
吏部尚书府今年过年可算是热闹了，二公子归来不说，还添了个嫡长孙。
再加之已经在准备唐敏之的婚事，唐府上下喜气洋洋。
唐夫人虽然不太喜欢会舞刀弄枪的准儿媳，但到底是小儿子自己看上的人，她仍尽心尽力，力求将婚事准备得隆重，届时定要压过傅家的风头。
傅家这边更不用说了，一来是不想被唐家比下去，二来，傅长歌可是独子，傅家就这一次娶儿媳妇的机会，当然要大肆操办！
陆家这边倒是相对清闲。
过了年之后，随着两个女儿出嫁的日子越来越近，陆夫人时常暗自垂泪，一会儿说舍不得女儿们，一会儿又说自己对不起陆家。
母亲状态不太对，陆青瑶和陆青桐当然留意到了。
于是两姐妹商量之后，决定婚后轮流回家陪父母住。
陆青桐道：“唐敏之还要去江南晏州待一年，今年就你和傅长歌先来，明年再换我们。”
陆青瑶同意。
陆青桐道：“光你同意不做准啊，赶紧把傅长歌约出来，和他商量商量，看他怎么说。”
“没几日就要成亲了，不能这时候见面。”陆青瑶道，得按着习俗来。
陆青桐眼珠子一转，顿时一拍手，来了主意。
“你不能见他，我可以啊！我这就约他出来，交给我吧！”
陆青瑶没阻拦。
一个多时辰后，陆青桐回来了，看她脸上神色，应该是大胜而归。
果然，只听陆青桐道：“妥了，傅长歌答应在他家住一个月，再来咱们家住一个月！”
陆青瑶并不意外。
陆青桐笑着道：“我还以为要费一番口舌呢，谁知傅长歌直接就答应了，看来是你平日积威甚重，调教得很好嘛。”
陆青瑶并未调教人家，在她说了不准大晚上翻墙进来之后，傅长歌就想了别的法子——要她常去兵部衙门孝敬陆尚书，譬如捎一壶茶，送一盒点心之类的。
如此，他便可借机见她。
给她的感觉，就像是没断奶的孩子找娘一样，一日也离不得。
陆青瑶甚至想，等成了亲之后，他会不会找根绳子把她拴身上，走哪儿都带着？
“哎哎哎！思春啦？”
陆青桐扯了她两下，喜滋滋道：“听丫鬟说嫁衣缝制好了，咱们赶紧去试试！”
姐妹俩的嫁衣一模一样，试完，姚思君突发奇想，凑到陆青瑶耳边问：“你说，到时候，咱们要不要为难一下他们，看他们能不能认对人？”
陆青瑶道：“这有什么意思。”
“当然有意思了！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你得配合！我还等着看笑话呢！”
陆青桐挺自信。
陆青瑶不言语，心下却也存了两分同样的心思，不过，要说笑话，到时候被笑话的肯定是唐敏之。
毕竟唐敏之眼力不如傅长歌厉害，光天化日他都认错过，更别说上了妆蒙着红盖头了。
今日，是元宵节。
一家四口坐在饭桌上，喜气是有的，就是少了往年的轻松氛围。
陆尚书先说话，他教育女儿们到了夫家之后要孝顺公婆，体贴丈夫，不过若是受了委屈也不可藏着掖着，尽管回来告状。
陆夫人本来极为不舍，听了丈夫的话却笑了出来。
“说什么呢，你就不能盼着点好？” 说着，陆夫人看向两个女儿，自认为很客观的道：“青瑶那里我倒是不担心，傅夫人通情达理，应该不难相处，至于唐夫人，人家门第本来就比咱们高些，再者青桐你
那脾气……”
“我脾气挺好的吧！”
陆青桐笑着，虚心道：“娘你放心，我有分寸的，又不是小孩子了！”
有一点陆夫人倒是真放心。
唐敏之擅文不会武，就算夫妻俩以后真有矛盾动手，青桐也吃不了亏。
想到小两口成亲之后就要远行去江南，陆夫人忍不住就叮嘱道：“还有一事，江南山高路远的，你和唐敏之等明年任期满了回来再要孩子吧。”
陆夫人是真挂心，女儿生孩子的时候，她想在旁边陪着，这样才心安。
陆青桐的脸腾地就红了，烧得厉害。
“娘！”
陆尚书咳了咳，笑道：“行了，说得差不多了，吃饭吃饭。”
陆尚书的交代说完了，陆夫人却还有任务，等吃完了饭，歇了一个时辰的样子，她又往两个女儿的院子里去。
姐妹俩有各自的闺房，陆青桐这会儿却在陆青瑶的房里。
估计是出嫁前的紧张，陆夫人看得出来姐妹俩今晚是打算一块儿睡了。
让丫鬟摆上衣物，陆夫人道：“这是姑娘出嫁前都要学的，你俩看看吧，有什么不懂的……就多看几遍。”
陆青瑶猜到了是什么。
陆青桐的反应却没这么快，她好奇迅速伸手，迫不及待。
待展开看清上面的东西，脸嗖的就红了，烫手似的，陆青桐把东西往姐姐那儿一扔。
“娘！这玩意儿……”
陆夫人绷着脸皮道：“害羞什么，好好看，要是什么都不懂，怎么洞房？”
陆青桐红着脸，意外又惊讶。
“娘，洞房不是男人的事吗？”
“……”
陆夫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女儿说了。
边上的陆青瑶出声道：“我和青桐会好好看的，娘可还有话要交代？”
陆夫人还是那句话，朝着小女儿道：“在外面生孩子不方便，我们也不放心，你和唐敏之商量好，叫他别着急。”
“……”
陆青桐脸上烧得厉害，母女间说这些，也太难为情了。
陆夫人不再啰嗦，见女儿听进去，说完就走了。
姐妹俩洗漱完，躺到床上去。
“青瑶，你紧张不？”
“有点。”
“哎，咱们可终于嫁人了，这种感觉，欢喜又忐忑。”
“嗯。”
陆青桐幻想了一下婚后同床共枕的画面，顿时羞得抱紧了被子：“娘方才说的那玩意儿……”
陆青瑶睡在外侧，闻言，就把放在床头柜的春宫画拿了过来，展开。
“喂喂喂，你怎么看得这么面不改色！不害羞啊？”
陆青桐瞪眼。
陆青瑶头也不偏道：“不害羞，我早就见过真的。”
“……你说什么！”
陆青桐将眼睛瞪得更大，“你去青楼看了？”
“不是。”
陆青瑶顿了顿，道：“先前傅长歌带我去砚雪玩的时候，有一晚他喝醉，我脱了他衣服。”
“！！！”
陆青桐惊呆：“青瑶，我小看你了！”
陆青瑶很淡定，还一本正经道：“比画上好看。”
“……”
陆青桐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
陆青瑶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而后将东西递给妹妹：“你也看看吧。”
陆青桐慌里慌张接住，只敢睁一只眼，瞄着瞄着，她被吓着了，顿时惊叫：“这么可怕！不就睡个觉吗！”
陆青瑶让她安心，“唐敏之肯定不会这些。”
“也是，那我要同情你了。”陆青桐道，“傅长歌肯定都会！他可是万花丛……咳咳咳……”
自知失言，陆青桐索性闭嘴。
陆青瑶心情不受影响，她不介意这些，“你慢慢看，我有些困了。”
到后来，陆青桐面红耳赤，不好意思再看了，收了东西入睡。
姐妹俩平日不赖床的，虽然这会儿天气还冷，但陆青瑶还是早早就醒了。
有点不对劲。
细细感知，才发现青桐的胳膊腿都缠在她身上。
两人十二岁以后就分床各自睡了，已经几年未这样亲昵。
陆青瑶知道这不是单纯的亲昵。
于是等妹妹醒来，她第一时间打趣：“做春梦了？”
陆青桐的脸红成了煮熟的虾子。
她似羞似恼，却不否认：“别说出来，多难为情！”
外面的天色渐渐亮了，丫鬟进来伺候两人起床，接下来便是沐浴一堆啰嗦事。
陆夫人亲自过来督工。
过了午，又开始换嫁衣，梳妆。
陆青桐紧张得一会儿嫌妆不好看，一会儿嫌发髻不好看，总之来来回回折腾，等打扮完毕，已经未时（下午三点）过。
因几家之间离得近，按着习俗，迎亲的路和回时的路不能重复，接了新娘之后得绕内城一圈，得一个时辰的样子。
怕误了吉时，傅长歌和唐敏之都来得早，外面吹吹打打的热闹临近，听着似有几重奏。
丫鬟跑进来道：“来了来了！夫人，两个姑爷都来了！”
丫鬟覆红盖头的时候，陆青桐道：“娘，一会儿您看热闹就成，可别指点！”
陆夫人已经知道了女儿的打算，笑着应下。
傅长歌今日用心捯饬了，大红喜服上身，衬得人丰神俊朗，唐敏之则是温润小生气质。
合作闯过重重为难之后，两个新郎官终于见到了新娘子。
立即有嘴皮子利索的妈子上前，要新郎官去选新娘。
这是最后一关了。
姐妹俩身段本就很像，这会儿盖着红盖头，穿着一模一样的厚重嫁衣，还真分不清谁是谁。
堂屋里全是看热闹的丫鬟，陆夫人也在。
两个女婿互看一眼。
傅长歌知道指望不上唐敏之。
他咳了咳，跨前一步，满脸笑意道：“岳母大人，小婿先来一试，献丑了！”
献丑？
他要干什么？ 红盖头下的陆青桐顿感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