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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头放下了手中馒头,不紧不慢的看着监工:“什么巡河督尉?以前可没听过。”
“是陛下钦点,军机秘府过来的人”监工压低嗓子,瞧着伙头手中的馒头、猪头肉咕噜一声咽了咽口水。
伙头点点头,站起身道:“军机秘府的人可不好惹,陛下派遣军机秘府的人过来,是明显信不着咱们。”
说完后走出大帐,对着一个伙夫道:“去给西苑的大老爷们送一封信。”
伙夫闻言脚步疾健翻身上马,快速的出了大营,向着洛阳城而去。
“小的便是此地伙夫长,见过官爷”伙头脚步疾健的来到张百仁身前,恭敬一礼。
瞧着六七岁的张百仁,心中愕然,这麽小的官爷还是第一次见到!不过心中却松了一口气,小孩子好糊弄,三言两语便可打发了过去,这小子莫不是那家权贵子弟跑来过来镀金的?
张百仁瞧着伙头:“你去做饭,给这些役夫吃饱,人吃不饱怎么有力气干活。”
“哟,官爷啊,小的只是负责做饭,这每次做多少份量,可不是小的能说得算的。所有钱粮都在西苑的府库之中,每次西苑府库送来的钱粮有限,只有那么点,小的若是不控制着饮食,大家放开吃,几天下来没得吃,大家不都要饿死”伙头连连叫苦,将自己身上的责任推得三五六,干净利落。
他倒是不将张百仁看在眼中,一个黄毛小儿罢了,整日里除了吃喝玩乐懂什么呀!
“我说叫你去做饭,你啰嗦什么!你不过是专门管着做饭罢了,粮食够不够用得着你啰嗦?用得着你操心?”张百仁瞪着伙头。
“大人,您这话可就叫小的为难了,粮食就那多,若是吃尽了,大家不都要挨饿”伙头叫屈。
“粮食没了可以叫朝廷搬运,管你什么事情?你只负责做饭而已”张百仁目光森然:“更何况,本官现在是命令你。”
“大人,你虽然是巡河督尉,但管不到咱们头上吧”那伙头看着张百仁,脸上略带不耐,谦卑之色逐渐消失:“大人只是负责监督运河安全,这伙食可不再大人的管辖之内。”
“我说叫你去做饭!”张百仁再次重复了一句。
此时无数群众俱都是将目光看来,一边的监工低着头,仿佛是不成看到场中越加紧张的气氛。
伙头这个职位可是不简单,乃是一个肥差,没有背景岂能坐的上去?
“督尉若是想要下官做饭,去请了皇莆大人手令吧”伙头冷冷一笑。
“骁龙”张百仁面带冷光。
“下官在”骁龙站起身。
“给我砍了他脑袋”张百仁冷冷道。
“得令”骁龙身后有军机秘府侍卫走过来,不待伙头反抗,已经将其压住。
瞧见骁龙手掌把玩着长刀,伙头惊悚怒吼:“大人,我不服!我不服!一切都是上官的吩咐,下官不过照办罢了,管我什么事!我不服!我不服!”
“不服?”瞧着引来的众多目光,张百仁来到伙头身前,俯视着跪倒在地的伙头,手掌拿住伙头衣襟,擦了擦伙头的嘴角:“瞧瞧你嘴角带着油腻,口中酒气连天,日子过得倒是滋润,本官本来也没想着叫你服气。”
“我只问你,做不做饭!”张百仁话语森然彻骨。
“哼,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当大爷是泥捏的吗?你若是想要做饭,还是请了皇莆大人的手令吧!”伙头梗着脖子,他不信张百仁会因为这种事情真的敢杀了自己。
“好!是条汉子”张百仁冷冷一笑。
“小子,毛都没长齐还敢学人家威胁人,还不快点放开我”伙头不耐烦道。
张百仁将擦到的油脂衣摆递到了伙头面前,然后缓步后退:“居然敢开小灶偷吃,砍了!”
“是”骁龙闻言二话不说,手中大刀举起,刀落血液喷溅,人头落地,唬得附近监工、士兵心惊胆颤,谁都不曾想到张百仁小小年纪竟然如此心狠手辣,说杀就杀!草偕人命,毫不留情。
张百仁倒是不想杀,但自己年幼,若是不杀的话恐怕难以慑服众人!不管什么时候杀戮都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而且张百仁也绝对没有冤枉这伙头,你瞧瞧众位监工都面黄肌瘦,就你一个人体胖心宽,你要是说没贪,谁信啊!
张百仁杀得太快,根本就不等那伙头报出家世,便已经归天了。
伙头简直是死不瞑目,这小子懂不懂规矩!瞧着那斩落的大刀,瞬间陷入了黑暗。
“大人,后勤粮草可是肥差,能被调来的都没有简单之辈,背后定然来头不小”左丘无忌压低嗓子。
“来头不小?来头再大能有本官的来头大吗?”张百仁面带不屑之色:“杀了就杀了,顶多是朝中某位权贵的孙子后辈,我又不怕树敌。而且这小子身上几百斤肉可是一点都不冤枉他。”
听了这话,众人还能说什么呢?
“去看看还有多少存粮,将那些伙夫都给我叫来,吃不饱怎么干活”张百仁眉头皱起。
不多时,上百个伙夫战战栗栗的来到场中,瞧着眼中杀机缭绕的张百仁,一个个低下头不敢言语。
“存粮还够吃几天?”张百仁坐在马凳上,盯着低垂着脑袋的一群伙夫。
众人噤声,许久之后才听一个伙头道:“若是照这般吃,还能吃半年。”
“若是大家放开吃,吃饱呢!”张百仁压低嗓子。
“两个月。”
张百仁点点头:“都去做饭吧,这些徭役之人不吃饱怎么有力气干活,记住了一定要给这些役夫吃饱。”
众位伙夫闻言你看我我看你,面带犹豫之色,张百仁立即面色阴沉下来,踢了踢地上的脑袋:“怎么,本官说的话你们听不懂吗?嗯?”
“咕噜噜”
伙头的脑袋仿佛皮球一般轱辘到众人身前,血了呼喇死不瞑目的表情叫人心惊,顿时唬得众人心惊胆颤,连连点头:“听得懂!听得懂!”
话语落下一群人一哄而散。
“多谢小老爷!”
“多谢大老爷!”
黑压压的人群跪倒在此,向着张百仁跪拜行礼。
“我等若有幸能够熬到徭役结束,日后返回家乡定然给老爷立下庙宇牌位。”
“多谢老爷体恤我等流民。”
“小老爷是大好人啊。”
众人念头浩然荡荡,张百仁打开法眼,之前运河中积蓄的怨气一扫而空,居然被众人磅礴的念头一扫而尽。
张百仁抚摸着手中的真水钵,运河的建造能够减少怨气是好的,不然一旦怨气堆积,到时候麻烦可就大了!只怕修出来的不是运河,而是霉运之河。
两个时辰后,热腾腾的窝窝头加上咸菜,顿时叫工地上徭役众人一阵哄抢,各各面带笑颜。
“驾!”
“驾!”
“驾!”
一阵马蹄声响起,却见一队人马横冲直撞,直接闯进了大营之中,停在了张百仁身前。
“吁~~~”马蹄扬起,擦着张百仁鼻尖而过,‘砰’的一声落在地上,卷起阵阵烟尘。
张百仁眼睛眯起,瞧着马背上身穿官服之人,眼中带着点点冷光。
“本官尚书右丞皇莆议,下方何人还不速速行礼!”马背上的声音犹若惊雷。
隋唐时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满朝文武都懂得拳脚功夫,各各都是马背上的皇帝、大臣,马上打天下。
“本官军机秘府督尉,奉了陛下圣旨巡查运河建造之事,你虽然是尚书右丞,品级在我之上,但本都督有陛下圣旨,肩负使命,这礼就免了吧”张百仁不紧不慢道。
“放肆!你敢对我家督尉无礼!军机秘府自建成以来,还真没有人敢和咱们这样说话”此时一边左丘无忌眼中闪过冷光,以前跟在鱼俱罗身边,何时受过这般窝囊气。
“铛”长刀出鞘,划过空气卷起阵阵音爆,向着马腿斩去:“你这畜生胆敢惊扰督尉,死不足惜!”
张百仁听了这话暗暗叫好,左丘无忌果真不枉鱼俱罗看中,这般辱骂只会叫皇莆议有嘴说不出来,生生忍下去,明明骂的是马,但却将皇莆议一起骂进去了。
“大胆!”皇莆议身后侍卫随之出手,迎上了左丘无忌,双方刀光剑影打成一团。
左丘无忌是谁?鱼俱罗的亲卫,绝对是心腹存在,一身本事经过鱼俱罗指点,比之大家族子弟也不弱分毫。
“都给我住手!”皇莆议脸都青了,猛地一声呵斥,双方纷纷停手。
“大人,伙头他死了”此时监工凑了上来,抱着伙头的脑袋。
“什么!”皇莆议顿时一惊,一双眼睛瞧着死不瞑目的脑袋,顿时呲目欲裂:“是谁!是谁杀了他!是谁!”
伙头虽不是皇莆议的子嗣,但却是他亲侄子,不过是庶出而以,不是嫡子继承不得家产,所以跑到自己这里讨一个前程,如今却死了!自己如何与哥哥交代?。
“小子,是不是你杀的!即便你是军机秘府的人,有陛下圣旨在身,本官也绝不与你罢休!”皇莆议怒发冲冠。
张百仁弹了弹身上的灰尘,丝毫不将皇莆议的威胁放在眼中:“大人这话未免太过于不将陛下放在眼中,本督尉没追究大人私藏粮草之罪就不错了,没想到大人还想与我不肯罢休。”
“小子,你休要血口喷人”皇莆议怒斥,马鞭扬起,但终究没有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