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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笑萍这个人平日来是嗓门大,性子急,但在大是大非上面还是很懂得分寸的,这也是素冬甘愿做“气管炎”的真正原因。『 ?!但在面临着叶澜这件事情上,她的想法显得格外坚持了。闻言素叶的话后,重重地叹了口气,说,“你也说了,这两人经历了这么多的事儿,可这些在我眼里啊就是上天的注定,如果他们不认识,就不会发生那么多的事,这就是警告他们要远离彼此才行啊。再说了,当初他们两个不是没有在一起过,你看那个阮雪琴,横扒拉竖挡着的,明摆着就是瞧不上咱们家素凯,这种亲家啊,难处啊。”
素叶难得见舅妈这么坚持,便想着还能怎么劝说,这时,一旁认认真真摘菜的年柏宵开口了,甩着蹩脚的中文语法。
“我大嫂的好朋友的丈夫的妈妈,她是个很难相处的人,但是,我大嫂的好朋友相处得还不错。”
方笑萍被年柏宵的这个“我大嫂的好朋友的丈夫的妈妈”关系给绕晕了,短短的相处,她知道年柏宵的中文不算太好,听绝对是没问题,但让他组成句子去说,可能就会出现张冠李戴的现象。看向素叶,要求翻译。
而素叶,也被年柏宵的这番人物关系绕得云山雾罩的,想了半天才问了年柏宵,“你是说阮雪曼?”
年柏宵点头。
素叶真想抬脚把他踹出去,擦拳磨掌,“那你直接说阮雪曼或叶渊的妈不就行了?再不然,你说要要的婆婆,费什么劲啊。”
年柏宵眨巴了两下眼,解释,“我刚刚那么说,有错吗?”
一句话问得素叶哑口无言,末了,喝道,“摘你的菜,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打岔。”
年柏宵翻了下白眼,不发表任何意见了。
“舅妈。”素叶接着劝,“有些事儿吧咱得顺子自然,您看,现在叶澜的父母也没说不让他们两个接触吧?否则怎么同意让叶澜住在小凯那儿,对吧?这世上很多的事儿您能插手,但就是感情这种事儿您得放任自流,否则你棒打鸳鸯,以后小凯得恨您,您还真想着让小凯随随便便娶个女人进咱们素家的门呐?”
方笑萍撇了撇嘴,“你这就不懂了吧?叶渊的父母现在哪是同意他们两个接触啊,他们是没办法了,但凡有一点儿办法,就阮雪琴那个人是绝对不会让小凯接近她女儿的。想想也是,谁家都这么一个宝贝孩子,他家又是女儿,金贵着呢,这突然来这么一个事儿,当妈的心里能不难受吗,她可能连杀了小凯的心都有了。他们狠不下那么心,戒毒这种事儿小凯最在行,他们能有什么招儿?就得妥协了。”
“这就是小凯的责任,起码这段时间您就别操心了,以后两个人怎么样看造化吧。还有啊舅妈,我可得批评您啊,谁说吸毒的人就会影响生育了?您这种想法太绝对了啊,叶澜又没有常年吸食毒品的习惯,之前身体素质又挺好的,生孩子肯定没问题。”素叶苦口婆心。
方笑萍叹了口气,洗了把手,“小凯的孩子还没影儿呢,我也就不着急了。你这都是结了婚的人了,要是着急也得先你这边儿。你俩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啊?这都结婚有段时间了。”
素叶的眼眸有一瞬的黯淡,很快,快到让方笑萍没发现什么异常。她清了清嗓子,“我这才刚结婚。”
“你是刚结婚,但你和柏彦都属于晚婚晚育啊,你年龄可不小了,早点要孩子恢复得也快,你看要要,就比你早结婚几天,人现在都怀上了。”方笑萍始终不知道素叶曾经发生的事儿。
素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选择了沉默。
方笑萍察觉有异,捅了捅她,“跟你说话呢,听见没?”
“嗯。”
“那你——”
“舅妈,他们还要过二人世界。”在旁的年柏宵还是忍不住插了嘴。
这一次,素叶没再说让年柏宵闭嘴的话,抬眼看了他一下,心生感激。方笑萍闻言后不解了,“都多大年龄了还过二人世界?小叶啊。”说到这儿,她放低了嗓音,小声问道,“是不是柏彦他不喜欢孩子?”
“不,他挺喜欢孩子的。”素叶忙矢口否认。
“那不就结了?还等什么啊。小叶啊,不是我说你啊,这两口子过日子,没个孩子可不行,孩子是什么?孩子是你们两个人感情的纽带。你是个心理咨询师,我想有些道理你比谁都明白。早点生孩子,这样才能把柏彦的心拴住,男人啊到了他这个年龄是最容易出轨的时候,柏彦什么条件啊,小姑娘乌泱乌泱地往他身上扑,现在的小姑娘厉害着呢,才不管对方是不是结了婚。你说你不会他生孩子,万一哪个小姑娘给他生了孩子,你怎么办?”
方笑萍的每句话说的都在理,每句话都像是针似的扎在素叶心上。
可这番话逗笑了年柏宵,他将摘好的菜放到了漏筐里,忍不住说,“不会有别的姑娘,我大哥是很有责任心的男人。”
素叶阴霾的心情得到了纾缓。
方笑萍也不想多说了,毕竟当着人家弟弟,过多的说年柏彦也不礼貌的,于是拍了拍她,“你自己好好想想。”
素叶轻轻点头。
她要想什么呢?
怪就怪自己没本事保不住孩子。
素叶低着头,没心思地拾掇着菜,年柏宵这时起身,将漏筐里的菜递给了她,她接过,慢慢地洗着。虽是盛夏,但水珠还是格外地冰凉,砸在手指上,一直凉进心里。
年柏宵没离开,慵懒地靠着边儿上看着她。
“想安慰我的话就免了。”素叶细细地洗着菜,忍受着水温的寒意。
年柏宵没说话,反而上前帮着她洗了菜,在洗最后一点的时候,两人同时伸手去拿,手和手碰在了一起。她想要收手,年柏宵却顺势握住了她的手。
素叶一愣,抬眼看他。
年柏宵看上去光明磊落,用力攥了攥她的手说,“你别灰心,孩子会有的。”
他不大会用太长的中文来说些安慰人的话,所以这几个字被他咬得格外清楚,素叶觉得心里的滞闷似乎消散了不少,虽说眼前这个大男孩儿没什么花言巧语,没什么励志动人的话,但至少让她觉得,这世上真的绝对没有孤独的人,只有不愿意接受关爱的人。
她一句话没说,只是轻轻扯动了一下唇角。
“叶叶。”厨房门口,突如其来的嗓音落下来,低沉平稳。
素叶一个激灵,下意识甩开年柏宵的手。
而年柏宵,神情也有一瞬的慌乱。
年柏彦走上前,关了正在哗哗流水的水龙头,伸手将她揽了过来,“聊什么呢?”
“哥,那边还有些青椒,你帮忙洗了。”年柏宵落下句话后,离开了厨房。
素叶生怕年柏彦误会,赶忙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柏宵刚刚是想安慰我。”
厨房的门开了一下,是方笑萍,见两人在厨房,赶忙又把门关上。
素叶弄得有点不好意思。
年柏彦轻轻攥过她的手,另只手扣过她的后脑勺,压低脸颊,“那你紧张什么?”
他的气息弗落她的眉梢,干净的,温润的。
不像是生气。
但,她又怕。
抬眼,怯生生地看着他,舔了舔唇,“我是怕你误会。”
“叶叶……”年柏彦无奈叹了口气,将她的头按在了胸口上,低声道,“如果这世上能有个男人,可以让我承认他对你比我对你还要好,那么我会放手。”
素叶的肩头抖动了一下,挣开,瞪着他,“年柏彦你说什么呢?”
一双美眸,因染上怒火而变得格外美丽。
如带刺的玫瑰,危险而you惑。
年柏彦凝着她,一瞬不瞬。
他的眼神还是一样的平静,那层光,依旧是耀不进他的瞳仁,素叶觉得他的眼眸异常黑暗,像是泼了墨汁,化不开的浓密。
一时间素叶慌乱了,被他这种看不懂的眼神弄得惊恐不已。
“年柏彦,你是不是不爱我了?是不是不打算要我了?”她委屈控诉。
下一刻,她被他重新拉了怀里,他含胸,下巴轻轻抵在她的脸颊,温柔厮磨,“傻瓜,能让我放心将你交出去的男人还没诞生呢。”
素叶惊魂未定地盯着他的喉结,下一秒被他轻轻捧高了脸,对上了他似笑非笑的眸。
“我觉得,能让我真正放心的男人,可能会是将来咱们的儿子。”
素叶这才恍悟他是在戏弄自己,气得抬拳就打在他的胸膛上,眼眶很快也红了,“你说话干嘛大喘气啊?刚刚又说的那么认真,你讨不讨厌啊!”
年柏彦见她湿了眼眶,心疼不已,任由她捶打着自己,双臂圈住她的腰身,不停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
素叶一把将他按墙上。
他哭笑不得。
“你以后会不会不爱我了?”素叶仰头,冲着他不悦质问。
年柏彦轻轻摇头。
“那你以后会不会扔下我不管了?”
年柏彦又摇头。
素叶盯着他,恶狠狠道,“年柏彦你听着啊,以后你要是敢抛弃我、对不起我的话,我一定会把你弟弟做成腌菜,喂狗!”
年柏彦忍俊不止,“这种事还得诛杀九族的?柏宵会后悔认识你。”
“想什么呢!”素叶咬牙切齿地看着他,然后蓦地伸手朝他下面一抓,“我是指你的命根子!”
年柏彦没料到她会有这种举动,全身都快软了。
“你要是敢不要我,我就把它剪了,切成像胡萝卜似的一段一段的,然后扔进盐坛子里,或者挂在墙上风干做成腊肠,喂狗!”
年柏彦憋着笑,手臂一伸将她扯进怀里,低头,坏笑,“你再用点力。”
“你讨厌!”素叶感觉到了什么,将他一把推开,“色狼!”
年柏彦笑,“天地良心,刚刚谁是色狼?”
素叶狠狠瞪他。
“好了。”年柏彦从身后圈住了她,又拿过青椒,温柔含笑说,“我不会不爱你,也不会扔下你不管。真有那一天,任你处置还不行吗?”
素叶的脊梁骨贴着他的胸膛,感觉到他心脏的跳动,心中悸动,又有甜蜜的滋味泛了出来,一直蔓延到了嗓子眼,甜甜的。
“这还差不多。”她斜过头看他。
他低头,轻啄了她的唇,然后又觉得不够,干脆封住了她的嘴。
“唔。”素叶轻轻推开了他,将菜筐往他怀里一塞,“洗青椒!”
年柏彦笑得惬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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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很丰盛,素冬充分发挥了男人天生就是美食家的本质,一桌子的菜,与茅台的酒香混合在一起,倒是有点过节的意思了。
席间,谁都没提年柏彦辞职的事儿,素冬倒是语重心长地跟叶澜说,澜澜啊,你一定要把毒给戒了,你还年轻,绝对不能自暴自弃。
叶澜重重点头,转头看向素凯,见素凯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瞧时,她脸红了,低头。
一顿饭吃到了晚上十点多。
四个大男人喝了六瓶茅台,柏宵不怎么喝酒的人也喝了,沾酒就醉。
而年柏彦,是喝得最醉的一个。
以前年柏彦经常有应酬,还有许桐挡着,他喝酒也不会喝得特别醉。喝得烂醉如泥还是素叶头一次见到,素凯相比几人喝得还少一些,但也是有醉意。年柏宵不能开车了,找了个代价,将年柏宵拖上车后,素凯、方笑萍又帮着素叶把年柏彦也拖上了车。
车门一关,全都是酒气。
等舅妈他们回去后,素叶看着斜靠在后车座的年柏彦,他阖着眼,衬衫的扣子松开了三颗,露出些许胸膛。
他喝了酒,不像别人脸红脖子粗。
反倒是苍白。
喝得越醉,脸色就越苍白。
最开始素叶很担心他的胃,但酒桌上,他一个劲儿跟舅舅畅饮,又说自己没事儿,而现在,他也只是睡着,没有丝毫苦痛神情显现,素叶多少有点放心了。
油门一踩,车子离开了东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