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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后面!”慕容静终于听清耶律恒的喊声,赶紧扭过头来,但是已经迟了!身后的马车两侧已经站了几个彪形大汉,手中举着明晃晃的大刀,正斜着眼睛,瞄着她和煜儿。
“小娘子,别动啊!”大刀明晃晃的架到慕容静的脖子上,吓得她一动不敢动。
“煜儿!”慕容静看到煜儿去腰间摸索,她轻呼一声,摇摇头,煜儿迟疑了一下,又将手伸回来了。
“这是什么?”一个眼尖的大汗,一把伸到煜儿的腰间,搜出几把飞刀,他拿在手里掂量掂量着,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看着煜儿,“看不出啊,小小年纪就是一个练家子!”
话音刚落,他的大刀直直的冲着煜儿的头砍下去,煜儿感到一股疾风迎面而来。
“煜儿!”慕容静发疯一般的喊着,就要冲过去,被旁边的大汉紧紧的箍着脖子。
煜儿看着慕容静被抓住,有些着急,他喊了一声:“娘亲!”头一偏躲过这一刀,身子灵活的从几个大汉中间穿过来,来到慕容静身前。
“娘亲,我来救你!”煜儿灵活的身形,打了这几个人一个措手不及,他们几个都涌过来想要抓住煜儿。
“煜儿,快跑,别管娘亲!”看着煜儿躲过那一刀,慕容静的心才稍微落下来,她吩咐煜儿赶紧跑。
“跑?往哪里跑?”一个大汉冷笑一手,一只大手向煜儿的方向抓过来,煜儿脚下的步伐一变,左冲右突,眼看就又要冲出去了,但刚才冷笑的那个大汗居然正好堵在煜儿的去路上,煜儿眼尖,正准备要返回去的时候,大汉已经一把将煜儿抓住,提溜着扔到了慕容静身边。
“哎呀!”煜儿被狠狠的摔到地上,可能是磕疼了,他忍不住喊了一声。
“煜儿,煜儿?你没事吧?”慕容静不顾脖子上的大刀,就要去扶煜儿,锋利的刀刃一下将她的脖子划了一道口子,鲜血一下流了出来。
“哎呀!你这个疯女人,不要命了吗?”后面的大汉将刀刃赶紧放远一点,深怕将慕容静伤着了。
“娘亲,娘亲,你流血了!”煜儿被后面跟着的几个大汉从地上提溜起来,一把大刀也抵在煜儿的脖上,他有些害怕的看着脖子上的大刀,却还是忍不住指着慕容静的脖子说。
“别乱动,要不然你们母子全部归天吧!”刚才冷笑的那个大汉恶狠狠的说,眼睛里冒出狠辣的光芒,看得慕容静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慕容静没敢开口,而是朝着煜儿点点头,示意他自己没事。
这几个彪形大汉得手之后,后面陆续围上来上百人,衣衫褴褛,手里拿着锄头、镰刀、靶子各种能称之为武器的东西,一个个凶神恶煞,眼神凶狠的盯着慕容静和煜儿。
耶律恒和十几个亲卫拼命的跑过来,举着大刀,但看到两把大刀架在慕容静和煜儿脖子上,也只得乖乖的放下手中的刀,被几个大汉捆得牢牢的,推攘着都被带到了马车旁边。
“小娘子,让你受委屈了!”一个男人从人丛中走出来,身穿长袍,瘦瘦高高,鼻子下面长了一小撮胡子,手里摇着一把扇子,他笑呵呵的对着慕容静说。
“你们这是做什么?”耶律恒要挣扎,但被慕容静用眼睛制止,目测周边围上来的人有三四百人,虽说是乌合之众,但真的打起来耶律恒他们不一定能沾光。
古话说的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些一穷二白的百姓,为了生存下来会拼死抵抗的!耶律恒不过带着十几个人,就算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但好汉难敌四拳啊!
“小娘子,你也看到了!我们不过是求财!”领头的“小胡子”男人摇着扇子说,“我们这几百口人要吃饭,没有办法才出来做着打家劫舍的生意!实在是迫不得已啊!对不住了!”他一挥手,早有人上前将马车直接牵走了,骑的马也被牵走了。慕容静身上、头上的首饰被扫荡一空,其余众人也好不到哪里去,被搜遍全身,一点值钱的东西都没有留下,耶律恒的长袍都被脱走了,只穿着里面的底衣。
“当家的,这个娘子长的不错,要不带回去做压寨夫人吧?”旁边一个人上来征求小胡子的意见。
“哎,不行!这劫人财物已经是天打雷劈的罪孽,怎么能再强抢民女?小娘子放心,盗亦有道,我们不会伤人的!我只求财,只求财!”说完还特意朝着慕容静一行人鞠躬。
慕容静看着小胡子朝他们鞠躬,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强盗就是强盗,再文雅的强盗不还是强盗吗?装什么文雅!
“当家的,盗亦有道,不如给我们留一点吧?我们此去路途遥远,总不能让我们都饿死吧?”耶律恒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平时这些财物不过是些身外之物,他还真不会看在眼里,可现在这个时候将这东西全丢了,他们一家三口带上十几个亲卫难道能饿着肚子回到犬戎?
当家的听了耶律恒的话,装模作样的晃晃扇子,看着手下再清点着抢来的东西,他摇摇头说:“不行啊!我们家中有嗷嗷待哺的孩儿,也有躺在病床上的老人,实在是不方便给各位留点了!世道艰难,大家互相体谅,互相体谅!各位,得罪!自求多福吧!”说完就摇着扇子在众人的拥护之下走远了。
夕阳西下,夜幕渐渐降临,慕容静众人被绳子紧紧的绑在一起,土匪已经走得无影无踪。
耶律恒和慕容静却被绑在这战场中央,嘴里塞着破布条,动也动不了,喊又喊不出,只能呆呆的坐在地上,期待着有人能看见他们,好心的过来帮他们解开绳子。然而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土匪走了半天了,一个人都没有看见,他们的心都凉了。想想也是,战火已经将城市烧成一片废墟,能逃的人都逃走了,谁还会回来啊?
耶律恒在一旁一直在挣扎,慕容静又冷又饿,南方的天气虽然比较温暖,但到晚上还是有些许的清冷。
“静儿,别着急,我的绳子快解开了!”慕容静已经昏昏沉沉的迷糊着了,耶律恒的话让她一下就清醒了。
“唔,唔,唔!”慕容静挣扎着,想和耶律恒说话,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别着急,别着急,这帮孙子,绳子捆得还挺难解的!我还需要一会儿!”耶律恒自个对着自个说,挨着他的亲卫正和他两个人配合着在解绳子。
耶律恒先用嘴将旁边人嘴里的布叼出来,然后一个传一个,都互相把嘴里的布叼下来了,众人终于可以畅快的说话了。
“这帮孙子,等爷解开绳子,非去掏了他们的老窝不可!”一个亲卫咬牙切齿的说。
“对,对,一定不能放过这帮孙子!”
“对,我们去,一定要将我们的东西抢回来,没有了行礼,我们怎么会犬戎啊?”
……
众亲卫议论纷纷,耶律恒和慕容静都没有吭声,耶律恒忙着在解绳子,慕容静的脑袋里在想着怎么将自己的行礼拿回来,不然他们真的回不了犬戎!这才刚刚走了不到一半的路程,又兵荒马乱的,就算有钱都买不到吃的,更何况他们一无所有呢?
“解开了!”耶律恒长长的喘了一口气,终于将绳子解开了。
众人将绳子解开,生起了一堆火,火光跳跃,身子暖和了一些,但肚子都在“咕噜咕噜”的报着信号。
“娘亲,我饿!”煜儿靠在慕容静怀里,眼睛暗淡无光,整个人一点精神都没有。
“好煜儿,靠着娘亲睡吧!睡着了就不饿了!”慕容静轻轻的拍拍煜儿的后背,劝慰着孩子。煜儿毕竟还小,今天刀架在他脖子上的时候,孩子的脸都吓的变色了,又冷又饿的,这个孩子哪里受过这个罪啊?
耶律恒和几个亲卫走过来了,他们刚才出去找东西,希望能找点吃的,慕容静看向耶律恒的时候,他朝着她摇摇头,什么也没有找到,慕容静的眼神一下也变得暗淡了。
耶律恒几个人手里拿着几个头盔,盛满了水,用木棍架着在火上开点热水,让众人都喝点热水,暖和暖和,没有吃的,只能多喝点水,肚子被水填满了,就不会感觉到那么饿了。
夜渐渐深了,只有火上开着的水在“吱吱”的响着,两个亲卫在外围放哨,其余的人都围在火边,席地而睡,煜儿的头枕着慕容静的腿,已经睡熟了,稚嫩的睡颜显得那样的甜美,小嘴不断的在蠕动,似乎在梦中正吃着什么美味的东西。
“现在怎么办?能追上他们吗?”慕容静扭头问坐在一边的耶律恒。
耶律恒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木棍,他无意识的拨弄着火堆,眼睛看着窜起的火苗出神,他左右看看,见周围的人都睡着了,才小声在慕容静耳边说:“追不上!”
“怎么会呢?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慕容静诧异的问,看着不过是一帮乌合之众,不会有这么小心谨慎吧?
“痕迹太多了!路上的朝着各个方向的都有他们经过的留下的痕迹,我们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去一个个求证!”耶律恒无奈的摇摇头,眼睛里有一些失望和无奈,估计在战场上都没有这么发愁。
“真是小看这帮土匪了,看来这文雅可不是装出来的,而是胸中自有丘壑,步步为营啊!一定是早就盯上我们了,这计划才会这么周全的!”慕容静想了想说。
“是我们大意了!”耶律恒长叹一声,千军万马多都闯过来了,不想今日折在这么个小毛贼手里,真是想想都丢人。
“明天抓紧赶路吧,或许能追上萧靳岐的大军!”慕容静说,他拍拍耶律恒的手,眼睛望着耶律恒有些憔悴的面孔,示意他早一点休息。
耶律恒哪里能睡的着啊?他觉得自己的脸烧得都不能抬头了!
从犬戎来西齐的时候,一路上都是萧靳岐在料理生活起居,什么时候走,什么时候停,都是萧靳岐在安排,他在社会上混迹多年,自然懂得一些江湖的生存法则,一路上平安无事!萧靳岐从来没有感觉到危险的存在,这样想来,是萧靳岐将所有的危险都扼杀在萌芽之中的。
如今从西齐会犬戎,萧靳岐在前面领军,路上的一切都是萧靳岐亲自安排打点的,因为身边确实没有得力的下人,能将一切料理妥当,他不得不和慕容静商量着打点一切。谁能想到不过走了一半的路程,就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们遇上了土匪,被抢的一无所有啊!
这让萧靳岐情何以堪?他一个大男人连自己的老婆和孩子都保护不好,还怎么佑护着一方天地?
萧靳岐想着想着,眼前渐渐模糊了,头歪到慕容静肩膀上睡着了。慕容静听着父子两人匀称的鼾声,不由得撇撇嘴,这俩人,真是天塌下来都能睡得着!耶律恒刚才还装睡不着,不过一会儿就睡得比谁都香了!
慕容静抬眼望望,天际已经发白了,新的一天又来临了!
耶律恒醒来的时候,慕容静早已和亲卫们准备出发了。
“走吧!”慕容静笑着看着依旧睡眼朦胧的耶律恒。
“就这么走?”耶律恒看看自己穿着一点底衣,有些难为情。
“就这走吧,有的穿就不错了,他们不和你一样?”慕容静指指被扒了长袍的亲卫们,一脸不屑的看着耶律恒。
“好吧!将就吧!”耶律恒无奈的手里拄着一根长棍,跟在亲卫后面上路了,慕容静牵着煜儿跟在耶律恒的后面,一行人缓缓的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