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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顷,韩氏一脸不爽地进来。
方才,尚书夫人苗氏过来,被一众夫人打趣,说是迟了,得罚!
那个李夫人本是说笑的,谁知,苗氏却吩咐身边丫头当即掏了几个荷包出来,分给了在场的几个丫头,无一遗漏.有那得脸俏皮的丫头当场打开来瞧了,竟然是几颗实心的银葫芦。
众丫鬟大喜,齐谢苗夫人......
韩氏走着禁不住回头又瞧了一眼。
尚书夫人苗氏正被金氏让到上座,与老太太说着话,老太太得眉眼俱开,金氏也笑眯眯地不时凑上两句。
韩氏恨恨撇开眼,尚书夫人苗氏的贺礼:一对金镶玉如意.又另外交给金氏一个盒子,说给府中众位小姐的见面礼,一人一支钗子,她瞧了,均是赤金的。
这出手,又想着,方才堂外那一出,她心下酸酸的:这1出手,啧啧,没见大嫂金氏那收都收不住的笑脸吗?笑得腮帮子都酸了吧?这见面礼真够有底气,着实让大伙儿眼红。
这样的亲家,谁不喜欢?
她不想多看,一转头正瞧见王晴与郑云玲低着脑袋说话,也不知王晴说了什么,郑云玲笑得开心,两人很是亲昵。
韩氏看着王晴那极力讨好郑云玲的样子,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
王晴的那点小心思,她可看得清楚。不过,她装不知道,只心下烦:一个两个的都瞧中她的锋哥儿,真当她的锋哥儿是香饽饽,任谁都想凑上来,咬上那么一口?也得看看咽得下去不?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不过,令人气闷的是,不同于苏暖,韩氏即使知道了王晴的心思,她也得装不知道。没法子,这个大郑氏可不同于小郑氏,要论脸皮厚,比那门上的两块护门砖还要厚上那么一寸。她最好装作不知道,万一,大郑氏知道她晓得,这么一开口,老太太禁不住她求,一点头,那她可真是没地儿哭去。
不是她瞧不起王家,王晴另说,就冲她这娘,她可不想一辈子与大郑氏牵扯不清,依着大郑氏那性子,将来她们二房还不得整个给她搬空了去?
再说,她这心里可憋着一股子气,势必要给锋哥儿寻摸个比大房不差的儿媳妇。这京中,最不缺的是贵女,只要她的锋哥儿能在秋闱中一举得中,相信到时提亲的人会很多的。
她想着,忽然一个激灵,晃过来:哎呀,自己想左了,还是得与尚书夫人搞好关系才好,她认识的闺秀多,到时给她家锋哥儿提上那么一提,不比她在这里一个人瞎琢磨强?
想着很是为自己的想法开心,忙一个急转身,回了头,脸上已带着甜甜的笑容,径直往那桌去了。
苏暖放下手里的碗筷,看着欢声笑语的席面,换了一下腿,今日下午忙了一场,现下脚脖子才发觉有点子酸,很想回去泡一泡,解解乏,明日且有得劳累呢!
她看了看谈笑风生的众人,勉强又坐了一会,就找了借口,偷偷溜了出来,顺着游廊一路往园子里回去。
很快,身后的喧闹就被抛远,她沿着静悄悄的游廊走着。夜凉如水,有一旁草丛里不知名的小虫子在吱吱地叫着。空气里闻得有浓郁的栀子花的味道,飘入鼻翼,凭空添了生气出来。她脚下不停,任这里再美好,似乎都与她无关,她就是一个过客......远处梨落苑隐隐有昏黄的灯光,她加快看脚步,还早,得回去准备明天的事宜。
前面席间正杯觥交错,宾主尽欢。
郑卓信今日是东道主,喝了不少的酒。此刻他双眼晶亮,跟在郑启华后面挨桌去敬酒,彬彬有礼,样貌风流.周围一圈子人看着他,均是羡慕: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成就,着实难得。郑家这代有望了。
几个相熟的人家都在心底嘀咕,同样的年龄,看看人家的孩子,再看看自家的孩子,怎就差距这般大呢?
被他们父辈在心里百般嫌弃的几个人,此刻正围在一起,开心的喝酒,说笑,有两个要不是碍着长辈在,不敢造次,早就划拳斗酒了。
周思聪抬头瞥了一眼,郑卓信还在席间敬酒,就回头对冯二公子说:“听说此次有两个榜首?说说,怎么回事?”
他那日刚好有事,错过了最后精彩的那几场。
一边的王海波忙凑了过来,说:“这事我知道,这个周长丰,听说不是我们京城人氏,好像是丰台人。家里好像是,”
他努力回想了一下,酒意上涌,使劲晃了一下脑袋,:“对,是养蜂的。”
有人“咦”了一声,说:“这倒是难得,我还以为家里是什么武学世家的,再不济父兄也应该是衙门里服过役的。没有想到是一个蜂农?这一路冲出来,啧啧,真是,哥们服了。”他翘起了大拇指。
几人说着话的当口,郑卓信已经回来,一把扑到桌子上,连着吃了几口菜。
周喜聪笑眯眯地问:“和尚,那另一个榜首,什么时候带我们见识见识?”
郑卓信歇了他一眼,咕哝:“怎么,你感兴趣?我与他又不熟,统共没说过二句话。你省省吧,这人不是我们这一路。为什么呢?太严肃,一直板着脸,好像谁欠他银子不还似的。浑身冷冰冰的。也不知哪里的人氏,我看和我们这京城的水土不服。””
“和尚,还真说对了。刚说了,他是丰台人,自然与我们不一样。听说家里是养蜂的,父亲早逝,跟着一个老母过活。这样的人,该是家里的顶梁柱。你想啊,好不容易到了这个位子,自然是谨言慎行,说不定,祖宗八代都没有出过一个当官的,这忽然就成了四品的统领,可不得端着?哪里像咱们,这官做不做都无所谓,好赖家里都不指着我们过活......“
这话未说完,就被人脑袋给拍了一记,他怪叫一声,见是王家三公子。
王三公子正瞪着:“你不能轻声点?叫那桌听到了,回头看你老子怎么收拾你.“
他指着隔壁一桌几个正朝他们望过来的父辈:“我今日出门前可是被我父亲狠狠地训了一顿,叫我好好向和尚学习呢。“
众人轻笑,他脸一红:“我心里想着,我倒是想学呢?可也要有这个本事不是?你们知道,叫我做诗词应个景,哄哄那楼子里的花娘,或许还行,可这打打杀杀的,可是真本事,我真的不行。”
几人笑了一会,终究是低了声,老实吃起了菜,都知道,此番回去,个个都得掏净耳朵,聆听教诲。今晚,郑卓信将会在他们父兄的嘴里成为他们这些“不求上进”的子弟的活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