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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勇敢命大,拖着一条断腿,扒着一颗枯树,竟然顺着崖下的河流逃出了群山。只是当他连滚带爬回到山寨脚下那天,也是山寨覆灭的时候。
那天清晨,天气格外的凉爽,间或有凉风徐徐吹来,吹得他起了满身鸡皮疙瘩,吹得他躲在山凹里不敢现身,耳中满是飘渺的哭喊声。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这就是一场噩梦,有时候噩梦宁可不要醒来,就此沉沦死去,或许更幸福一些。
徐婉被人压在身下,连疼痛都已经消失,只剩下麻木。
“张哥,你好没,该轮到我了。”一旁小弟瞧得心痒难忍,这小丫头比花魁还漂亮。
“你小子滚蛋,如此美人,我要受用个尽兴喽。”张哥耸动着身体,享受着美妙的滋味。不满小美女的死人脸,一掌拍了下去,打得徐婉又偏过头去,此时两边脸却是对称了,都肿的老高。
“张哥,怜花惜玉点。”小弟馋兮兮的说,才说完,他又大叫一声,叫声很是凄厉,“张……哥!”
“别吵,去把里头的老家伙解决了!”张哥骂到。
小弟却没有回应,忽然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吓了他一跳。他火气十足的转头瞪去,不想却见到极其恐怖的一幕!
那小弟双脚跪地,头歪在一边,肚子上开了个大洞,血流的到处都是。最恐怖的是,血洞处有一个满是鳞片的爪子,锋利的指甲闪着光亮。
这时,小弟被人从后头推了一把,轰然倒地。而那爪子竟然是长在人身上的!
“妖、妖怪!”张哥虚弱的喊着,整个人无力地摊在地上。
吴秀丽箭步上前,一把拉开官兵打扮的张哥,轻松的仿佛只是拂了拂尘。她低头瞧着暴露在空气中的某物,说:“真是恶心。”随后一脚踩了上去!
张哥再是无力,这下子疼得他疯狂打滚,尖叫声响彻山寨!
裴術正从崖边采风回来,听到远处喧闹,并且有兵器相交的声音,扔下手中的文房四宝,赶忙往前跑去。等他赶到时,只瞧见满地的尸体,有村民的,也有官兵的,许许多多红白交织在一起。
这只是一帮山民,为何会有官兵剿匪?难不成……他没时间细想,缩着身体,小心翼翼走过去。此时不知发生了何事,这边没有一个官兵,声音集中在村子中心。也为他争取了时间。
他瞧见老黑,断了只手臂,正小声说着:“小婉,快走!”而徐婉瞪大着眼睛,仿佛死去般,一动不动。裴術瞧见那没有系好的衣裳,还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吗?
他蹑手蹑脚,小跑过去。老黑听闻声音,惊惧的回头,却惊喜的发现竟是老熟人,忙说:“快走,带着小婉走。”
裴術没有多言,背起徐婉就走。走近后才发现,老黑不只断了手,还被砍掉一只脚,他跑不了,如何跑的了!而裴術一个书生,能有多大力气,他只能背起一人,跌跌撞撞的往前跑去。
“还有人活着,快追!”远远的有官兵喊话!
裴術听的心悸!
“尔等何敢!”忽然又有一个声音暴怒的大喝!
吴秀丽正与两名好手缠斗,她此时才修行两月,功力不深,已是精疲力竭。不想有人发现了徐婉,那身漂亮的红衣裳不就是徐婉最喜欢的吗?
她怒气勃发,理智渐失。“吼!”的一声,怒吼声响彻天际!她拼着两败俱伤,猛得撞过去,身上纷纷挨了两刀。随即迅速往后退,向追兵方向袭去。
锋利的指甲一瞬间抓破人的胸膛,抓出一颗火热的正在跳动的心脏!倏地回身,她紧紧盯住两名对手!
一双竖瞳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两名高手不由得后退两步,所有人都不由得往后退去。刚才还是半人半怪的小姑娘,此时满脸鳞片,满口利齿暴露在唇外。那双眼睛,蛇的眼睛……令人胆战心惊。她弯腰伛背,一副随时扑过去的模样。
“退!撤退!”主将大喊一声。众官兵举刀在前,手还微微颤抖着。
官兵们纷纷后退,她果然猛的攻了过去。她理智尽失,本能却在发挥作用,一味的捞着小喽喽杀,鲜血让她很兴奋!
“快,射箭!”主将已跑到村口,对着外头包围着的官兵大喊,“放火箭!”
漫天的火雨立时就下来了,有些不分敌我。秀丽抓起一人挡在头上,继续往前冲。
“少爷,我们快走吧。”吴贵悄悄地说。
“李兄,这是什么怪物!”付海紧紧抱着孩子,不让她见着血腥的一幕。
“忽然冒出来的。”李指使喘着气。
“既然已经事成,咱们还是走吧!”付海小声建议道。
李指使眼看事情不妙,也有退意,现在付海如此一说,他有了台阶下,便立即指挥撤退。官兵们一边射箭,一边往山下退去。
吴秀丽没有追下去,她瞧见那三人时,空无一物的脑子中有了一丝理智。她要强大,她要报仇!
……
当年,吴秀丽摔下山崖却没死,心心念念的要回去报信。自找到那个通往外头的小洞,便发现另一处山崖,崖上长着很多藤条,她想尽一切办法爬了上去。然而她去的晚了,所担心的一切已然发生……
她在烧成灰烬的鱼家寨盘旋不去,天天喊着“我要报仇!”
“我要报仇!”这句话久久在山谷里回荡,一连数月,没有消散。于是鱼家寨闹妖之事不光在官兵中,还在西陇岭上传扬了出去。
要说山岗上谁会怕鬼?自然也是心虚之人了,心中惶恐,便请了德高望重的冯观主来除妖,因此就有了王真人和吴秀丽的生死相交。
裴宁回过神来,对着镜中的尊容叹了一口气,拿起面巾,复有挡上。新的一天,路仍然要走下去。她打开房间的门,迎面走来王真人,两人互相问声早,便往楼下走去。行到半路,楼下传来弟子们说话声音。
“昨天我去药店买了何首乌,听说吃了它,头发能又黑又亮。”李在纯说。
“你做成药丸了吗?”小七问。
梁格说:“放在汤里炖就成了,为啥要做药丸?”
“师傅挑嘴的很,一股子药味,她不吃。”小七埋怨的说,“你还不如买些芝麻核桃糕,好歹是甜的,能盖过芝麻的苦味。”
王真人闻言不由笑出了声,小声嘀咕道:“挑食还被徒弟知晓,真是好榜样。”
弟子们听见声音齐齐抬头,裴宁万分的尴尬啊,她笑着说:“我不挑食,煲汤或者做药丸都能接受。”
“师傅,那等会再去买点阿胶糕吧。昨日药店才做,今日才有货卖。”李在纯说。
王真人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他还不了解裴宁,着实挑嘴。徒弟福也不是那么好享的。
裴宁瞪了他一眼,笑呵呵的说:“行、行,那我们就启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