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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佳节,京城灯会,最佳绯闻制造地点。
有些人被家里催的烦,一早就别了家门,在外头四处闲逛。
薛行今日偏偏不当值,他为避开母亲的询问,只好牵着马毫无头绪的在街上走着。一大早的若去喝酒,被人瞧见喽,闲言碎语就该满京城飘了。而李江湖那厮,自从年前成亲,便天天围着妻子转。去找他吧,肯定被弟妹嫌弃。
他正纠结不知去处,竟然瞧见谢垣骑马缓缓而来,他这会该在宫里当值才对。他挥手道:“大哥,这是去何处?”
谢垣轻拉缰绳,让骏马朝着薛行走去,待马停下,他才缓缓说道:“奉陛下旨意,送御赐的物品给元成公主。”
“让你一个殿前督之指挥送东西。”这是太监们的活计,薛行可不信如此简单。他瞧着谢垣一身宽大的官服,也穿出了别样的潇洒意味,莫不是……
“事无大小,既然陛下吩咐,自然是要遵旨的。”谢垣双眼含笑,说话节奏一如既往的缓慢,“这时候还在外头,怎么昨晚儿没回家?”
薛行头一摇,嘴角往下一拉,说:“别提了,是一大早让人逼出来的。”
“那就和我一道走吧。”谢垣发出邀请,“咱们也去护国寺参观一回。”
薛行“哈”的一声,翻身上马:“原来你去瞧蹊跷啊。”
谢垣只翘起唇角,拉大了无声的笑容,双脚一夹马肚子,马儿就迈步走了起来。薛行立即跟上。两人并排慢悠悠的走着,似也不着急,等出了城门,才纵马疾驰。
两人到达护国寺已经快到晌午的午膳时间,谢垣说明来意,主持着难,“大人来的不巧,公主到隔壁普寿寺听妙慧真人讲课去了,须得傍晚回来。”
等,还是找过去,薛行也纠结。
谢垣说:“多谢主持告知,我们就不叨扰了。”然后两人又启程往普寿寺去。
“大哥,为何不把东西留下?”上赶着去见公主,不是把自己往虎口里送吗。
“御赐的物品,自然得交到公主手中才安稳。”
“陛下也不会计较……”新帝现在急着稳固人心,可不会为如此小事计较。
谢垣微微一笑,也不知考虑的什么,到叫人猜不透。
普寿寺说是在隔壁,其实马车也还得行上一个时辰,不过快马加鞭,两人倒是很快到了。他们在小尼姑的带领下,避开上香的女客,来到妙慧真人开坛讲课的禅室。
正值午膳后的休息时间,元成公主接见了两人。公主很是随和,没让两人行大礼,亲自接过谢垣手中方方正正的木盒子,说道:“皇兄也是小题大做,不过是小时候的玩笑话,他倒是记得清楚。”
“您和陛下感情深厚,自是不一样的。”谢垣说着话,退回原先站立的位子,也是很随意的模样。
公主低着头,双手不自觉得摩擦着盒子,眼神有些拘谨。
薛行觉得有些不对,一般姑娘家见到大哥,哪个不是红着脸,欲看还羞,羞着还偷瞄,怎么公主倒有点胆怯的意味。他便大着胆子插上一句:“公主不打开瞧瞧吗,也不知夜明珠长的啥模样。”毕竟护送她一路回京,也混有几分脸熟。
元成公主倒是回给他一个柔柔的微笑,依言打开盒子,取出一颗雪白莹润的珠子,珠子不过葡萄大小,大白天的,也瞧不出是否在发光。
薛行想赞美几句,但是词穷,只说出一句:“很衬您的肤色。”
谢垣闻言真心的笑了。元成公主将养不过两月,身体根本没恢复到鼎盛时期,这马屁拍的!
果然,公主嘴角耷拉,盖子啪嗒一声合上,显然是不高兴了。
谢垣这才圆场道:“公主在护国寺修行已有月余,太后娘娘甚是想念。娘娘让下官……”
元成却打断说:“大人,母后的心思本宫明白,只是遭遇大难,心下仍然惶恐。护国寺庄严肃穆,使我心安。”她说话的声音由响到弱,一副底气不足的模样。
“公主尽可放心,娘娘只是担心您在外过的不舒心。”
“嗯。那大人您就回去吧,本宫这里也不缺什么。”说完,元成又低下头去,仿佛和他多说一句话,便会力竭。
谢垣微微一躬身道:“微臣告退。”
“微臣告退。”薛行虽疑惑,但自然是和老大同进同退。
不想元成公主回了一句:“慢走。”
薛行懵懂的跟着谢垣退出禅房,一众女尼和清修女子陆陆续续在外头汇集,等着听下午的课,他心思还在公主身上,不防和人撞了个满怀。
“哎呀。”女子倒地痛呼。
薛行回过神来,急忙问:“姑娘没事吧。”但又不敢上前搀扶,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谢垣闻声,回过身来,双眼一瞥,正好与女子对上。是付昭兰!
付昭兰小声说:“我没事。”自己从地上站了起来,才抬头就撞见谢垣那波澜不惊的眼神,惊慌失措的低下头去,脸上潮红一片。她竟然在谢大人面前出丑了。
“阿行,怎么了?”谢垣只是问薛行,没有对付昭兰表示什么。
“刚才急着出来,没有看路,把这位姑娘撞倒了。”薛行解释一句,又对付昭兰真诚道歉,“姑娘,真是对不住。”
“我没事,真的。”付昭兰的声音糯糯的,音量更加小了。
禅房的门忽然开了,林姑姑面无表情的出现在大家面前,说道:“大家都进来吧。”
前来听课的人便纷纷向禅房走来,付昭兰行了一礼说:“我进去听课了,两位公子慢走。”说完才缓缓转身,随着人流往里走。
“走吧。”谢垣说。两人相对无语的走出普寿寺,他又说,“你可瞧出公主有何不同?”
薛行一愣,有不同吗?
“怎么,没瞧出来吗。”
“大哥,你是说公主有异?难不成在那兖山中……不一样了?”薛行语气带着惊悚。兖山所遇之事确实古怪,不然为了王表妹,他早和那裴宁拼命了。
“傻子啊,傻子。”谢垣微微摇头,翻身上马说,“你就没瞧出来公主对你我的态度不一样?”
“有啥不一样?”薛行仔细想了想又说,“就是有点怕你,不怕我。我官职低微、无足轻重,她确实无需怕我啊。”
唉!谢垣重重地叹口气,牵着缰绳,“我瞧着,公主是对你日久生情。”
“啥!”薛行正抓着马鞍用力上马,不防被人一说,惊吓的失手滑了下来,他压下受惊的小心脏,反过来调侃道,“刚才那姑娘才是看上你呢,要不是我跟你后头挡灾,指不定撞上的就是你。”
谢垣悠然瞧了他一眼说:“瞧上我的姑娘还少吗?”说完,骏马便飞奔出去,留下目瞪口呆的二弟。
他脸皮当真够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