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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啊!”吴县令一喊,小厮们只好大着胆子围上来,机灵的则去开门请救兵,只是大门怎么也打不开。另一条路则被贼人堵着,也出不去!
“大人,您叫什么叫,没发现你声音都不洪亮了么。”裴宁嬉笑道,“红颜笑的滋味如何啊?”
不止吴县令,底下众人都齐齐变了脸色,他们难道中毒了?
唐钦立即运气。李老爷见他脸色不对,小声问:“怎么?”
唐钦答道:“软筋散!”还是很高明的软筋散,他本以为是酒喝多了微醺而已。
“大胆贼人,你想干什么!”吴县令揪着心,勉强自己鼓起胆子喝道,只是声音上显得底气不足。
“本来我是不想出现的,只是你们硬要按罪名到我头上,我也不能乖乖的认,是不?”裴宁仿佛在菜市场买菜,用着商量价钱的语气说,“我这不总要做点什么事情,才能把贼人的名头做的实至名归嘛。所以这里头的银票我就笑纳了,您觉得怎么样?”笑纳两字说的她心花怒放。
“这位女侠。”唐钦在一众沉闷中站了起来,抱拳说道,“你话里的意思是说,王老爷的银票不是你偷的?”
裴宁把目光转向他,不明白他为何把话题扯回去。但是人都称她女侠,还得给个面子才行。“这位老爷有何见教。”
“若中间有误会,大家在场,解释清楚便是,何必把事情闹大呢?”唐钦又说。
“这位先生说笑,立了案的,能几句话就了结?我脸上莫不是写着三个字——你真傻。”裴宁满脸讽刺,又说,“您不用拖延时间,外头的人早被我放倒了。我敢进来,自然能全须全尾出去。不过大伙要是想反抗,我不介意见血。反正我以前就是个山匪,后来被招安,那也还是山匪嘛。”
“哎呀!”裴宁拿匕首的刀身猛的拍了一下额头,奇怪的是,林将军仍是一动不动,多好的逃跑机会啊。只是机会稍瞬即逝,匕首又架回他脖子上。“差点忘记!我已经被招安了啊,我手上还有圣旨呢!贵妃娘娘帮我请的官职,叫什么监察使来着,嘱咐我看着这地界上的动静。大人,您说,你们在这集会筹钱,这事情上头知不知道?”
女贼转眼成官身,剧情反转太快,大伙脑袋弯不过来。
吴县令不知其中真假,顿时哑口无言。他只是听说在前任县官手里,处理过招安事件,因此前任才升的官,发的财。
“哎呦喂,原来你们是自做……”裴宁正要语出惊人,吴县令却灵光一闪,大声说道:“这件事陛下当然知道。先皇驾鹤西去之后,新帝就去信给谢节度使,让他率兵南下,以防燕贼作乱。至于军饷,只说国库困难,让我们全力支持节度使。”
贵妃娘娘和新帝自然是一伙的,但是两人之间也不可能啥都通气,毕竟不是亲母子。现在看来,裴宁是娘娘的人,他们是新帝的人,谁都不清楚对方的底细。
裴宁于是没有正面回应,只说:“如此说来,我们还是自家人呢。”啧,手里的银票都没捂热,就要还回去了。本来她想说拿回京城献给娘娘的,然后默默藏起来,难道他们还敢去问那妖妇要银子,那妖妇还能跑梁州来打她不成?
裴宁一边说着,一边很爽气的收起了匕首,并给林将军解开穴道。“看来这中间都是误会呐。”
林将军后怕的背上布满冷汗,现下也不能翻脸,假装和气的说:“想必是真有误会。”一双眼睛还盯着匣子不动。
裴宁把匣子塞进林将军怀里,嘿嘿一笑,说道:“既然是误会,我们在这里说清楚就是,大伙都做个见证。”
“自然,自然。”吴县令请裴宁坐下。
唐钦见事情朝诡异方向发展,也不说话了,只坐下,酒却不敢喝。倒是李老爷老神在在,喝起酒来丝毫不忌讳,反正他就是个没有功夫的糟老头子嘛。
“两位大人在此,我可发誓,我的银票绝不是王老爷的。”说着,裴宁便掏出那惹祸的银票,信口开河说,“此银票是三个月前,一位姓程的年轻人抵给我的救命钱。”
吴县令和林将军一起看向王之项,林将军问:“王员外,这张银票?”
王之项被大厅里的热气熏的满头汗,不时拿着袖口拭擦。他也是很乖觉的人,之前情况不明,他就能糊里糊涂迎合林将军将两笔银票搅浑。现在摆明将军托不住局,王之项也就乖乖的否认道:“大人,此银票是整张的,我失窃的银票多是一千两面额,想必是真的有误会。”
裴宁点点头说:“原来如此,因为数额一样,心急起来也不免多想。”其实她在心里可鄙视这老王八,明明只丢了四万多两!“现在还有一个误会,前几日我拿着银票去金钱庄兑换,可是他家掌柜说票是假的,真票十年前已兑。给我银票的年轻人说,此票是他家长辈二十年前所存,由于长辈去世未交代下来,他也是近日才从旧书信中得知的。”
吴县令很有眼色的接着说:“今日金钱庄落阳的东家也在此,那就让他分辨一下,到底是真是假。”
金玉棠被点名,从容地站起来,说道:“我昨日才回到落阳,已听闻此事,那就由我再做确认吧。”
裴宁把银票递了过去,金玉棠来到主桌,接过银票仔细观察起来,还不时用手指摩擦纸面,纸面上的字中偶尔几个有细微突起,要是作假,不可能会那么仔细。所以这票是真的!
金玉棠昨日到家后,从掌柜口中得知事情过程,但是无奸不商,银子他自然不想简简单单的吐出去。这会他拿到票时就更确认票是真的,他假装仔细辨认则是要想出个法子,把自家的过错摘出来。他迅速在脑中回顾掌柜的说辞,金玉棠不愧是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立时就想到了办法。
他一本正经的把票递回给裴宁,然后说道:“此票是真的。”
真是峰回路转,到达真相的路上有十八个弯啊。底下看客又议论起来。
“那么金少爷能帮裴女侠兑了这银票不?”吴县令问道,他这是打算和稀泥呢,金家也是不能得罪的!
金玉棠拱手行礼,说:“昨日掌柜和我说起此事,我对于账本上已经兑换一事很是疑惑,于是查找了当时的登记记录,上面说此银票的兑换还需要一枚印章。不知那位年轻人有没有把印章给裴女侠。”
“还真有个印章。”裴宁掏出个灰扑扑的荷包,从里头取出一枚小印,在银票的反面盖了上去,“你瞧,是不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