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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役们挨个屋子去搜,却什么都没搜到。刚才那幼儿的啼哭声,就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苏家的家眷们因为不安,都走出了屋子,集中到院子里,围在了苏老爷的身边。
苏玥影因受了伤,并未出屋,而是在衙役们搜完屋子后,又躺回到床上。
后院有个厨房,曲南一和唐悠找到那里的时候,正好看见绿腰将手中的火把扔到了厨房的门前,而那门的周围似乎被淋了油,一点即着。
眨眼间,厨房大火冲天。
曲南一看看眼前燃烧着的大火,又看看了绿腰那张呲牙咧嘴的笑脸,问:“你这是做什么?”
绿腰拍着手,像个傻子似的雀跃道:“冷了,暖暖。”
曲南一挑眉看向绿腰,突然有种自戳双目的冲动!他怎么就看上这么个又丑又怪又没脑子的东西了?!
呃……
他刚才想到了什么?看上了?!哎,顶多算是有些喜欢罢了。曲南一对自己的品味有些鄙视,却又隐隐觉得自己对绿腰感兴趣,是因为花青染横插一脚。无论东西或者人,但凡有人争,立刻便成好的香饽饽,此中道理恒古不变,不过就是人心的贪欲作祟罢了。
曲南一不想站在大火前剖析自己的心思,却下意识地伸出手,将绿腰向后扯了扯,道:“那山魈放把火就跑,实在是可恼啊。”
唐悠转目看向曲南一,心神敬仰,暗道:能瞪着眼睛将谎话说得如此自然而然的,非县令大人莫属啊!不过,他为何帮绿腰隐瞒?去论从哪个角度看,曲南一都不像是个热心肠的好人啊。
绿腰低头看向曲南一攥着自己的那只大手,眸光晦暗不明地闪了一下,突然,她张开嘴,冲着曲南一发出一声幼儿的啼哭声!
曲南一瞬间转头,望着绿腰那张极其生动的丑脸,生生地打了一个冷颤,且松开了手。
唐悠却惊喜地兴奋道:“呀,刚才是你……”忙用胖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做禁言状。
绿腰挺起胸脯,也不说话,踢着石子,转身就要走。
唐悠两步追了上去,问:“你要去哪儿啊?”
话音未落,就见苏家的家丁们纷纷提了井水赶来救火了。那些女眷们也叽叽咋咋地围了过来,却不敢靠近,只远远地望着火势,不时地发出一声惊呼,并随时保持着旺盛的精力在那指手画脚。
当然,也有女眷在捂脸大哭,也有赶回房间去收拾细软的,生怕大火无情,将自己千辛万苦积攒下的私房烧掉了。
一时间,苏家乱成一团。
绿腰站进阴影里,靠在树干上,看着眼前的这场热闹。今夜,她来,是为和苏玥影做笔交易。然,她还想在六合县内停留一段时日,寻找自己丢失的帕子,其手段便不可太过狠厉,还是要先使上一分谋略,将苏玥影逼入绝境后,再谈那笔交易更为稳妥。毕竟,她要得是苏玥影的心甘情愿呐。
有些人的命,好拿;难得是,别人心甘情愿将命给你。
在这场争斗中,苏玥影不过是个小角色,那隐藏在苏玥影身后的人,怕是要有几分能耐的。绿腰能感觉到,六合县内怕是永无宁人了。
至于苏玥影,早已注定命不久矣。
曲南一学她的样子,靠在树干的另一侧,顺着绿腰的目光看向那场完全由绿腰亲手打造的热闹。
唐悠见二人皆如此,便也学着二人的样子,想要靠在树上。但那棵树已经被曲南一和绿腰各占了一半,实在没有她跻身进去的地方,便寻到另一棵大树,靠在上面,问:“绿腰,你们在看啥?”
绿腰恢复成憨傻的样子,直愣愣地回道:“看人呗。”
唐悠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说:“要是想看仔细,还得爬上树看。正所谓站得高望得远啊。”言罢,就要往自己身后靠着的那棵树上爬。
因苏家家仆们打着火把,厨房那边又起了火,整个苏家内院里简直就是灯火通明。
结果导致唐悠这一抬头,竟看见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正漂浮在她的头顶上方!
唐悠吓得牙齿打颤,一屁股跌坐到地上,指这树顶,磕磕巴巴道:“鬼……鬼鬼……有鬼啊!”那声音对比周围的喧闹声虽然小得不能再小,但绿腰和曲南一还是听见了。
二人齐齐抬头,向树上看去。
树上那人头戴幕篱,一身黑衣,在唐悠喊出第一声鬼的时候,便飞身离去,眨眼间消失在夜空之中。此人轻功了得,树梢竟未颤动分毫。
绿腰和曲南一顺着唐悠所指的方向,看向树顶的时候,那里已然没有了黑衣人的踪迹。
曲南一走到唐悠面前,问:“看到了什么?”
唐悠从地上爬起来,喘息道:“看……看见……看见了鬼!”
曲南一挑眉:“用我重新问一遍吗?”
唐悠立刻摇头,改口道:“我看见了山魈!对,就是那只山魈!黑乎乎的,看不清是什么东西。我一喊鬼,山魈就跑了,那动作,贼快!”
曲南一望着树顶若有所思。暗道:若唐悠看得没错,那隐藏在树上之人,还真有可能是妖女。她来此,定是要杀了苏玥影。只是,他隐隐觉得,苏玥影未必如她自己表现得那般清白。
绿腰望着黑衣人的藏身之处,心中有了几分猜测。那个人曾离她如此之近,她却丝毫没有察觉到他存在的气息。这样的高手确实有,但并不多。
好吧,绿腰承认自己在心里吹牛皮。
她的武功修为并不高,只不顾有些骇人的手段罢了。
倘若树上隐匿着的那位高手心怀不轨,突然对自己出手,此刻躺在地上的,多半会是自己的尸体。此等大意,不可再犯!
然,很显然,那人应该并无敌意。
其实,绿腰心中已经隐隐有了计较。此人,便是被她赶走的那个人。都说了永不相见,他却还是寻来了。
绿腰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只能垂下眼睑,掩住满腹心事。
这时,令人哑然的事情发生了!
那头戴幕篱的黑衣人,竟然去而复返!悄然无声地出现在树下!
唐悠正在那努力回想着她看到的山魈,比手画脚道:“表哥,你见过那山魈吧?她是不是很黑很黑?一身的黑毛啊?我刚才看见的那一团,就黑乎乎的,可吓人了。你不知道,我刚才只是想爬树上看看,结果……啊!!!”唐悠边说便比量,结果一转身,看见自己身后竟然站着一个头戴幕篱的黑衣男子,当即吓得两眼一翻,慢慢悠悠地倒地,昏死了过去。
曲南一在那黑衣人出现时,便举目望去。两人隔着幕篱,虽说谈不上四目相对,但也是在打量着彼此。
曲南一不知道此黑衣人去而复返,也没想到会有人去而复返,只当他是突然出现的黑衣人,禁不住开始暗中猜测,此人是谁,意欲何为?看身高,似乎和放火烧县衙的家伙有几分相似。
曲南一心中有猜疑,面上却丝毫不显,只觉得那黑衣人来者不善,而自己身边除了一个傻乎乎的绿腰,再无可用之人。从黑衣人从天而降到悄然出现,便可知,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与其扯着喉咙喊救命,还不如静观其变。
思及此,曲南一也按兵不动。
却不想,绿腰突然推了他一下!
哎呀,要命了!
曲南一是万万没有想到绿腰会突然推他一把,且让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一步。他用眼睛往四下里一扫,看见众人都在忙着救火,竟无人注意自己正面临危险,心下一叹,敛衽一礼,笑吟吟地说:“兄台,此时月黑风高,难得你我有此雅兴同观这场热闹。不如寻个位置坐下,秉烛夜谈,同饮一杯?”借着说客套话的功夫,曲南一将黑衣人从头到脚打量一遍,赫然发现,黑衣人的指甲竟然是黑色的!且隐隐泛着幽绿的光,就像……淬了剧毒。曲南一暗自心惊,面上却不显露分毫。
黑衣人的视线如有实质,划过曲南一,直接落在了绿腰身上。
绿腰心想:呦呵,小子,你以为隔了层纱,咱俩就当没有相见呢?你这掩耳盗铃是和谁学的啊?忒没品了!
尽管绿腰心中将黑衣人当成了熟人,但到底没有见到脸,此事便无法作准。再者,那个熟人从未见过自己的真颜,就算两个人走到对面也未必认识,更何况自己现在的这幅尊荣了,
绿腰心下怀疑,打眼看向那黑衣人的手指,心中瞬间了然,果然是……熟人。
她面上却装出痴傻的样子,捅了捅曲南一的后腰,用大家都能听见的声音,小声骂道:“你傻啊!那明明是位姑娘!你怎么叫他兄台?”
曲南一回头,冲着绿腰挤了挤眼睛,暗道:姑奶奶,你现在别添乱,若惹怒了那人,咱俩都玩完。
绿腰装作不懂,眨了眨眼睛,憨憨地道:“曲南一,你眼睛怎么了?进飞虫了吗?我给你吹吹呀。”
曲南一一拍脑门,光棍道:“成,你吹吧。”
绿腰却不干了,指着黑衣人道:“那是你相好的,你让他给你吹吧!”
曲南一看向黑衣人,挑眉道:“要不,你来吹吹?”
绿腰隐在曲南一的背影里,突然很想割开他的脊椎骨,将杀死县令曲南一的罪名十分干净利索地推到对面那黑衣人的身上。如此这般,她在六合县内的行动就方便多了。
思及此,绿腰伸出手,对着曲南一的后脊椎便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