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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只是一瞬之间,罗瑞尔目光中所有的柔弱沮丧忽然消散一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难以言说并且不可遏制的怒意。
她下意识就要跟沈南逍拼命,但沈南逍的身手似乎又精进了不少,她霍然起身,刚想发难,胸口便被沈南逍以迅捷无比的手法连戳两下,然后她就无论如何也动不了了。
“你这个恶魔,你这个凶手,我要杀了你,杀了你……”罗瑞尔一双眼睛恶狠狠瞪着沈南逍,简直如同发狂的野兽,怒不可遏地嘶吼道。
“你想杀我?”沈南逍沉默良久,眼神中忽然有了冷笑之意,道,“可你现在似乎连动都动不了,你又怎么杀得了我?”
“早晚有一天,早晚有一天我会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我发誓,我发誓……”罗瑞尔野兽般挣扎着。
“你刚刚不是还要自尽吗?”沈南逍面无表情道,“你如果死了又怎么能将我碎尸万段?变成厉鬼来找我索命吗?”
罗瑞尔说不出话了,只是恶狠狠地瞪着沈南逍,白玉似的胸脯剧烈起伏着。
她又忽然觉得自己很蠢,很懦弱,奥利佛尸骨未寒,血仇未报,她竟只是一心求死,就算要死,至少不是应该先杀了眼前的这个恶魔吗?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杀了你心爱之人,你本来就该杀了我报仇。”沈南逍语带不屑道,“只不过想杀我绝非易事,你若一辈子都杀不了我,岂不是要痛苦一辈子?”
“痛苦一辈子也好,煎熬一辈子也好,我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杀了你,不杀死你我誓不罢休,决不罢休,我发誓。”罗瑞尔厉声道。
“很好,我等着你。”
沈南逍似乎很满意这种效果,随手便将罗瑞尔打晕,就在他转身刚要离开的时候,却发现莎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他身后。
莎拉美眸含泪,一张俏丽容颜上的神情此刻说不出的复杂,无论是谁,都一定无法想象此刻她内心中所承受的煎熬。
明明是她日夜牵挂着,每时每刻都在想见到的人,她本来应该是感到高兴的,但是她无论如何却又高兴不起来。
成立极夜,占领导弹运输部,核武威胁整个中城,短短一段时间,沈南逍已经接二连三的犯下恶行,并且均是罪大恶极,不可饶恕。
然而所有这些,莎拉全都可以不计较,她都能说服自己为沈南逍找到一个哪怕不是借口的借口,可有一件事,莎拉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不计较,更不可能说服自己。
奥利佛奎恩之死!
“事实似乎已经摆在眼睛了,但是……”莎拉摸了抹眼泪,凝视着沈南逍,哽咽道,“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亲口……”
“人是我杀的。”沈南逍没有等莎拉把话说完。
“可是……为什么?”莎拉整个身子都是一震,泣不成声道,“为什么你要杀他?”
沈南逍微微皱眉,默然不语。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过,你所杀的人都是该死的吗?可难道奥利佛也该死吗?”莎拉潸然泪下,愤然指着奥利佛奎恩的墓碑,道,“他几乎是我遇见过最好的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的城市,他为这座城市付出了一切,他何罪之有?”
沈南逍无言以对,他想说抱歉,但他又明知那没有任何意义,至于告诉莎拉真相就更不可能了,她一定会将所有罪责都怪到她自己头上,最终她一定会崩溃的。
“你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沈南逍了,我所认识的沈南逍是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的,绝不可能。”莎拉喃喃自语,不自禁向后退了几步,她看着沈南逍的眼神忽然已变得像在看着一个陌生人。
“我的确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了,从今往后都不会再是,所以……”沈南逍顿了顿,声音似乎轻微在颤抖,接着道,“所以下次再见面的时候,你不必手下留情,如果有人杀了我的好朋友,我也一定会替他报仇的。”
“不,不……”莎拉泪如雨下,但眸光中却是忽然多了一份凌厉,“我不会等到下次,你现在就必须为奥利佛的死付出代价。”
跟着她手中就是寒光一闪。
虽然出乎意料,但沈南逍却并非躲不开,可不知为什么,他一双脚就像是忽然被灌入了水泥,身子无法随心而动,只这么一迟疑,一柄短刀已经刺入了他的胸膛。
莎拉明显怔了一下,她似乎也没有想到过能刺中沈南逍。
鲜血自伤口泉涌而出,沈南逍脸上一下子苍白了许多,但奇怪的是,他没有表现出痛苦的表情,反倒更像是轻松了许多。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种表情?”莎拉并不是傻子,很快就意识到似乎哪里不对,但一时之间又没办法完全想明白,她总觉得自己像是误会沈南逍了。
莎拉刚想问明白,沈南逍身子一晃,人已倒退了出去,眼看就要摔倒,她正要跟上去,却发现沈南逍已跌进一名装扮得近乎妖艳的女郎怀里。
她脸上带着妖异的笑容,肩上扛着一根棒球棍,看起来似乎疯疯癫癫的,却不是小丑女哈莉奎茵又是谁?
“你……”
莎拉想问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然后很快却又想起来,哈莉奎茵是极夜的人,沈南逍是极夜的首领,她跟他一块儿出现似乎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小飞刀呀小飞刀,你可真是可怜,你看看,你流了很多血呢!”哈莉奎茵似乎并不紧张沈南逍的伤势,反倒却像是说起了风凉话。
沈南逍这会儿已回过神来,他挣脱开哈莉奎茵酥软而温暖的怀抱,然后迅速以剑指封住胸口要穴,止住了流血,他脸色苍白如纸,强忍着疼痛,喝问道:“你来干什么?”
“我若不来,小飞刀你就要被那蠢女人给杀死啦!你不是应该感谢我吗?”哈莉奎茵眨了眨眼睛,又看了一眼莎拉,带着讥诮之意笑道,“你这蠢女人,奥利佛奎恩的死你也脱不了干系,甚至应该负全责,你若想替奥利佛奎恩报仇,除了杀我家小飞刀,更应该杀你自己。”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莎拉花容失色,忽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