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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道:“尸体虽然暴露在外面,却一点也没腐烂,是不是?”
这个天气正是盛夏,尸体别说放几天了,就算放几个小时尸臭味儿也会扑鼻而来,可我刚才只闻到了葬气味儿,并没有闻到尸臭。
“师父,你真神了!你咋知道?”唐本初很狗腿的来溜须拍马:“窥天神测,名不虚传。”
屁,我也知道他是怕我在瞎了之后丧失斗志什么的,存心想鼓励我。
“他是不是用了么子蛊?”阿琐来了兴趣,也要过去看:“不然为么子不烂?”
“你当哪里都有降洞女啊!怎么可能跟蛊有关系,不过,他们家没弄水晶棺啊!”唐本初咂摸了咂摸,继续问道:“师父,这是咋回事?”
雷婷婷却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接着问:“尸体受了车祸,身上肯定是有血,但是你看见没有,尸体七窍有血吗?”
唐本初忙点了点头:“有的有的……”
结果这话一出口,唐本初也反应过来什么了,不由倒抽一口凉气:“难不成……”
只有冤死的鬼,才会尸身不化,七窍流血,这是含冤未雪,求助世人的证据。
“那可奇怪了,他明明是喝醉酒逆行上高速,自己把自己给作死的,咋还成了冤死鬼了?”唐本初身上唰唰作响,肯定是挠了挠头皮:“是不是哪儿弄错了?”
“谁自己把自己给作死的?”这会儿尸体附近忽然有人大声说道:“我儿子死的这么惨,分明就是冤死鬼!你们是谁啊?装神弄鬼还带着个瞎子,难不成是来给这家凶手帮忙的?”
显然这就是本田他们家的家人了,我点了点头,唐本初忙就跟他们解释了起来我们的来意,结果一听这个,本田他们家蹭的一下就给窜起来了:“我儿子才刚二十来岁,就是他们家人在拐角没监控的地方活活撞死的,没处讨公道,我们还不能要赔偿了?孩子的丧葬费,我们的养老费,还有这么多年培养孩子成人的花销,就这么算了?”
王德光应该也仔仔细细的听了听,立刻低声在我说道:“老板,咱们办事儿,是要替天行道的,中间还得跟着明辨是非,不然查不清楚就听信一面之词,弄不好忽略了什么内情,不就成了帮凶了嘛!”
“你啥意思啊?”唐本初听出来了:“卧槽,该不会……咱们被那个中年妇女给骗了?她们家其实本来就是凶手,她这个无辜是装出来的?”
那个中年妇女虽然没听见我们说什么,但应该也看出来唐本初他们投过去的怀疑眼光了,顿时就在前面说道:“大师啊,你们可不能听信他们一面之词,他们家什么事儿做不出来!”
人是什么事儿都能做出来的,不过死人不能。
“没事,我们会把事情弄清楚的,”我说:“领着我去你们家看看。”
“你都瞎了,还看个屁啊!”本田家人很凶:“死瞎子还能来主持公道了,燕巴虎插羽毛——你是什么鸟?”
“你!”唐本初那边早按耐不住了,我一把拉住他的袖子:“行了。”
“哎,这不昨天那个打了咱们大哥的瞎子吗?”有一个略微耳熟的声音响了起来:“没错,就是那个瞎子,还有他身边的那个小白脸!就是他们欺负咱们了!”
“对,但是他们算卦算的挺灵的,难道……”几个人议论了起来,像是在商量什么事儿。
虽然声音压得很低,但我还是听清楚了:“可得提防他们点,八成就是来给咱们坏事儿的!”
看来本田的家人,就是那帮流氓啊。
这事儿也确实有两种可能,一个就是中年妇女骗了我们,其实这事儿是他们理亏,尸体确实有冤,还有一个可能,就是本田虽然确实死的应当应分,却在死后发生了什么变故,因为正常死亡的鬼是没资格上门索命的,恐怕这里边还真有什么幺蛾子。
我脑子一转,这个中年妇女如果说了谎,那她竟然能骗过我们,演技未免也太好了吧?
跟着惴惴不安,脚步声频频停滞(应该是不住的回头看我们)的中年妇女,我们上了楼,这楼里一股子奇怪的醋味儿,我鼻子灵,禁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就连一直默不作声跟在我身边当导盲犬的屁股也扑哧扑哧的像是揉了半天狗鼻子,那个中年妇女忙有点抱歉的说道:“不好意思啊,因为底下有死人,这里的邻居都挺害怕的,所以就用醋……保平安。”
跟传闻之中盐能辟邪一样,也有老风俗,说附近有尸体的话,家里一定要撒醋。
其实这个风俗没啥大用处,主要是以前年景不好的时候尸横遍野,醋有一定消毒作用,用来预防尸体堆积产生的瘟疫的,传到了后来,变成醋能辟邪了。
等进了他们家门,醋味儿更浓郁了,间或还有辣椒的味道,这也是一种风俗,辣椒挂门口,红红火火,形似鞭炮,鞭炮点燃能震慑死人,辣椒也是粘带了像鞭炮的光,拿来驱邪,不让死人进门的。
他们家看来也是深受其害,被吓得不轻。
“来了,来了,又来了……”一开门,里面就传来了一个男人惊恐的叫声:“不好了,不好了……他要勾了我,他要勾了我啊……”
这个男人也像是人到中年,声音底气不足,嗓子有点发尖,身体一定很瘦弱,肾可能也不太好。
“你放心,现在来的是好几个大师,肯定能帮咱们!”中年妇女忙说道:“老公,你别害怕!”
“豁朗”一声响,显然,是有什么不锈钢制品被打翻在地,声音这叫一个刺耳,东西是铝合金的,这就说明是怕摔,可见这男的打了不少陶瓷制品了。
“我不信,我这就就要死了,我这不行了,完了,完了,他来了……”
那男人慌慌张张,跟魇上了一样,满口说的都是胡话,接着我就觉出来雷婷婷可能是挡在我前面了,有什么东西被她眼疾手快的给接住了。
感觉的出来,这里特别小,我们一大帮人一起进来,搞得阵仗特别大,跟要来拆迁似得,左右摸摸,挤的水泄不通,这会儿唐本初应该已经一个健步冲过去了,听着那声音已经把那个男人摁住了,大声说道:“师父,我摁住了,你来看看!”
雷婷婷先过去了,我听到有衣服窸窸窣窣的声音,显然是雷婷婷在他腋下找那球形凸起,检查他身上有没有附着东西,不大会就说道:“千树,他身上是干净的,恐怕就是丢了魂。”
吓丢了魂,也确实是会变成这样疯疯癫癫的,跟当初顾瘸子托我们帮的那个寡妇一样。
“好,喊魂。”
我被领着到了一个沙发上坐下了,沙发质地粗糙,上头还蒙了劣质的沙发套子,感觉不知道用了多少年了。
喊魂的过程不用赘述,烧纸点香,再由亲人喊“xxx,回家吃饭”,不长时间,我就听到那个男人发出了“哎呦……”的声音,像是宿醉刚醒一样:“我这是咋了,家里咋来了这么多的客啊?”
中年妇女一听,喜极而泣:“老公,你可算是回来了!”
一问之下,原来这个男人那天就被那个敲门的本田司机给拉出去了,飘飘忽忽的上了一个黑漆漆的地方,说要伸冤讨回公道,他吓的半死,但连连说自己是冤枉的,可那个本田司机就是不松手,口口声声说他死的屈,非让这个货车司机偿命不可。
难道,是上地府告状去了?
这叫更不对了,如果本田司机不是屈死鬼,哪儿来这么大胆子?地府跟人间,可绝对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