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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女人走的很慢,似乎拿着那个保温盒是个挺吃力的事情。
这也就看出来了,这个女的最近肯定干了点啥让自己元气大伤的事情。
其实阴阳相隔,人们总能听到些什么死人害人的,其实活人身上有阳气,死人靠近之后自己是会受到损伤的,所以他们轻易不会缠人,一缠,就是那种把自己都给豁出去的死缠。
瞅着她的背影,果然跟活人不太一样,虽然也是走路,但是飘飘忽忽的,就像是脚底下没有跟。
死人为了假装活人,才会脚踏实地的走路,显然她现在不用假装了。
别说,这个感觉,像是跟踪着一个飘忽的纸人一样,真特么的诡异。
我尽量把脚步声放小,离她也尽量在能跟上的范围远一些,但是走着走着,我忽然觉得这条路有点熟悉,像是来过。
我琢磨了琢磨,这是往哪儿?
再跟着这个女人转过了一个街角,我一下就明白了,我上次来的时候,是跟着蜜姐的车来的!
果然,眼瞅着那个女人进了围墙,消失在了蜜姐家里!
真是草他大爷了,她怎么会在这儿?不对……一层鸡皮疙瘩顺着我的皮肤就往上爬,她之前跟我打的手势,是“又见面了”,并不是说头天百爪蜈蚣掀摊子的时候我在场,而是我上次在蜜姐家招饿鬼听墙角的时候!
那个饿鬼就不会说话,就是她!
这特么的,还真是奇妙的缘分啊!
这么想着,我赶紧也上了蜜姐他们家,倒是不巧,洋房里熄灯了,估计蜜姐也是听说了商店街今天忌讳,跑到商店街守门脸去了。
于是我心一横,就悄悄的从花园后面的栅栏里跳进去了。
结果这么一跳进去,当时就差点骂了娘,也不知道蜜姐家谁那么缺德,竟然在栅栏后面种了不少玫瑰,我这么一跳把我给划的啊,简直成了鸡毛掸子了,上次偷了济爷零钱买烤红薯被追着打,跳进了棉花地都没这次惨。
强忍着没叫出声来,摸索着出了那块玫瑰花地,仔细一看,在一片黑暗之中,已经瞧不见她上哪儿了,心里不禁也有点着急,蜜姐家我虽然熟悉,可他们家房间太多,也横不能一间房一间房的这么找,稍微有点响动,就得被她给发现了,到时候八成得吃不了兜着走,毕竟谁也不喜欢被骗啊……
我不能打的她魂飞魄散,我还得打听不少事呢。
这么想着,我忽然灵机一动,对了,上次小舅妈跟嬴之航的丑事,这女人听得这么清楚,那肯定是在他们俩幽会的地方。
那地方肯定不能是嬴之航的房间,他们再无耻也不能对着小珠的骨头做那事儿,小珠的房间就更别提了,嬴之航能硬起来吗?
那会是哪里呢……我忽然想起来了,蜜姐说过,他们家在后院有个酒窖!依照蜜姐的这个性格,那酒窖肯定也得拾掇的很像回事,就赶紧冲着那个酒窖给摸过去了。
蜜姐这个人阳气重,就算他们家有那种东西,估计也得躲着她走,地底下阴气重,是再合适不过了。
那酒窖的门倒是很容易摸到,我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顺着酒窖往下这么一找,这心里咚咚直跳,在一片漆黑的陌生地方跟踪个死人,这感觉真是太特么刺激了。
蜜姐家的酒窖那个阶梯又长又深,为了红酒的品质貌似温度也控制在了一定范围内,给人感觉阴森森的像是进了坟地一样,我试探着一节一节的走下楼梯,提心吊胆生怕踩上点什么滚下去。
半晌,我觉出来脚底下到了实地,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一抬头,还真看见了漆黑的酒窖里面,有一丝很微弱的光!
我屏住呼吸,走到了那光芒附近,找了个角落躲了起来,只听里面真有个小男孩的声音:“那个大叔做的面真好吃!”
我心头一震,还真有个孩子!
哑巴女人不会说话,但是在那点微光下,惨白的脸终于露出了一点真正意义上的笑容,看着又阴森又心酸,十分复杂。
只是说来奇怪,孩子要是没死,她干啥把孩子弄到这样一个长年累月都暗无天日的地方?而且这是非法入侵,要是被蜜姐给发现了,那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岂不是老得提心吊胆。
这会那个女人好像在跟孩子比划啥,我看不太清楚,只得冒险凑近了去看,勉强分辨出来,那个女人说遇上了好心人,等孩子好了,让孩子自己去谢谢他。
孩子好了?我再一看,这才发现,那个孩子身下放着一个义肢,才明白那个孩子竟然也是个残疾人,失去了一条腿!
那个孩子点了点头,模样竟然跟板面老板一样的憨厚:“他要是我爸就好了。”
而哑巴女人似乎愣了愣,才带着一种很心酸的表情,打了个手势:“小孩子不懂事,别瞎说。”
那孩子嘿嘿的笑:“我长大了,也想学着做板面,看见挨饿的人,也给他们一碗吃。”
那哑巴女人似乎很欣慰,但同时也似乎很悲伤。
卧槽,这一对母子,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事情?也太他妈惨了。
我忍不住猜测了起来,会不会是哪天他们俩为了躲避风雨,无意之中进入到了这个地方,就想着暂时在这里藏几天,接着哑巴女人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了一辆电动车,给孩子找到了一点食物,刚要高高兴兴的给孩子戴回去,却正好出了车祸。
而孩子自己留在这,是很难从那么高的阶梯上爬出去的,就算能爬出去,这样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要怎么活下去?
所以……这个哑巴女人阴魂不散,为了孩子,宁愿耗费着自己的阴气,也依旧留在阳间给孩子送饭!
恐怕这个孩子,至今还不知道哑巴女人已经不是人了。
至于嬴之航他们来偷情的时候,应该是被这个哑巴女人鬼遮眼了,看不到他们。
尼玛,我鼻子不由一阵泛酸,这份心,就算阴差,我估计都得动容了!从上次小珠的事情上看来,阴差就未必跟传说之中一样的不近人情。
不过这些事情,跟百爪蜈蚣到底有啥关系?为啥非要弄死百爪蜈蚣?
仔细联想了一下板面老板所说的话,他说上次说过,亲眼看见百爪蜈蚣从车上下来,对这个空地先磕头的,说明他肯定认识买板面的女人,不然就算吓尿裤子,也不至于要磕头。
之所以要磕头,那肯定是因为他心里有对不起人家的地方。
而且哑巴女人也声明了,说他是活该。
卧槽,我一个激灵,就想起来了,这个哑巴女人不是出车祸死的吗?司机肇事逃逸了,难道百爪蜈蚣就是那个司机,掀翻板面摊子的时候,被正好前来的哑巴女人给撞见,这才报仇的?
肯定是这么个道理,我这号的放在侦探小说里,那必须定是妥妥的男一号啊!
想到这里我不由自鸣得意,既然这样,赶走百爪蜈蚣的法子就有了,本身他被哑巴女人害死,那就是报应,再这么闹下去,更损阴德,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再吓唬吓唬,本来他就理亏,不怕他敢再闹!
而这个女人之所以留在阳间,也全是因为儿子的原因,只要把孩子安置好了,她了却心愿,肯定也不会继续耗下去了,不然的话,时间太长,魂飞魄散也是有可能的。
于是我转身就想从楼梯爬回去,可是才迈了没几步,我忽然觉得一片漆黑之中,有点异样。
虽然我什么都看不见,但莫名其妙的,就觉得楼梯上像是有个人。
尼玛,蜜姐回来了?不可能啊……按说主家回来,肯定堂而皇之的开灯,静悄悄的摸黑在这里干啥?
我的心里陡然一沉,就算蜜姐摸黑,那也得先开门,可我一直都在楼梯附近,如果开过了门,那稍微进来一丝光,我就能察觉出来。
除非这个人不用开门就能进来……也就是,那不是人!
蜜姐的酒窖这么招阴,这里还有其他的东西?
算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本来就是为了哑巴女人的事情才来的,再有其他的孤魂野鬼,也跟我没关系,它们也犯不上为了我一个素不相识的过路人损耗阴气缠磨我。
想到这里,我暗暗的握紧了雷击木,小心翼翼的就顺着台阶往上走,并且故意侧了身子,这对死人来说是一种示好,就跟进空房间提前敲三声门一样,意思就是我敬你。
果然,一阶一阶的往上走,虽然阴森的感觉很重,好在那个“人”倒是并没有对我怎么样,我的心提在了嗓子眼,就在即将摸到酒窖门的时候,我终于松了一口气,还算是有惊无险。
没成想,我刚把这口气给松开,忽然就感觉出来,一个冷嗖嗖的东西,猛地从黑暗之中伸出来,攥在了我的脚脖子上!
卧槽,鬼抓脚?
那台阶本来就不好走,我被这么一抓,身体陡然失去了平衡,差点就要从高高的台阶上滚下来!
但是身体里那股气撞出来,我稳稳的,并且毫无声息的站住了脚跟,可是没成想惊魂未定,一双冰冷的手对上了我头顶,将我直接从台阶上给推了下去!
我反应再怎么快,也特么得脚踏实地,而被他这么一推,我等于是凌空飞了下去,连个着力点也找不到!
卧槽,这个玩意儿是什么来头,为什么要坑我?
我还没来得及把雷击木给掏出来,忽然就在半空之中听到了一个耳熟又虚浮的笑声:“嘿嘿。”
只这么一声,我就听出来了,是百爪蜈蚣的声音!
尼玛,我特么的不是用内裤把他困在了小马的身体里吗?他怎么出来的?那帮狗日的城管队员,特么这么点事儿都干不好!
“咣”,我刚反应到了这里,整个人已经从楼梯第一层摔到了最后一层,先是一声巨响传来,接着,那个疼涌上四肢百骸,疼的人脑子都白了,浑身的骨头好像都特么的断了好几根!
草泥马……我刚想爬起来,忽然听到身后有了个窸窸窣窣的声音,我心里顿时有了个不祥的预感,回头一看,正对上了那个哑巴女人倒过来的一张白脸!
那哑巴女人居高临下的盯着躺在地上的我,忽然跟我做了个手势:“你跟踪我?”
配着那个手势,哑巴女人的脸孔阴森森的!
草他大爷,那狗日的百爪蜈蚣肯定是记恨我在城管队打了他,前来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