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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丫头到底要在这里干什么?
扶疏不知道,但他不会问。当初一谨真君规定的是:最多半月便要回返东壁城,所以他们还有时间。只是,让扶疏想不通的是:这个丫头要留在这里,却并不去哪里再翻找,而是每日站地云头上四下观望。她面色沉重,手指间不停地计算,看样子是在想极要紧的事,但到底她在算什么,扶疏却是看不出来。这婆娑谷内的机关他有计量,可谷外这山川自然之色,并无半分与阵法相关之务。
就这样,二人一直在这里又呆了八天后,才起城回往东壁城。这阵子穿梭在这里的修士越来越多的,这些人当中有的穿的是门派服饰,有的却只是散修打扮,但到底是不是真的便不知道了。好在的是:这片区域内的修士数量虽多,却为着各种不可为外人所道的理由,保持着诡异的安宁。
二人就这样顺利的回到了东壁城。此时的东壁城内几乎可用人满为患来形容,大街小巷到处都是人,二人一进城就听说城内大小客栈全部客满的消息了。好在他们住的是本门的分堂,无此隐忧。
一谨真君在自己的屋子里接见了二人。九音从头到尾一个字没讲,都是扶疏在说。不过这家伙说的内容严重缩水。他只讲了二人在那里没找到婆娑的尸骨。药草之事,黑衣人之身,压根一个字都没提。这是二人在回来的路前就商量好的事。
“黑衣人既是没抓到,便不要提。药草之事,你我只是猜测,并无实证,也不宜说。”
“那就只提婆娑之事吗?会不会太没用了?”九音觉得出来半个月,就找到这么点信息好象有些不太容易取信于人。可扶疏的回答却是:“进展这种东西,只要一点点就行。这世间之事从来都是有能者居之。你若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不相干的人身上,就最好不要显得自己太能干。坤宫峰之事,是你自己乐意,又关乎自己的利益,管了也便罢了。甚至这些烂事,何必真正费心?”
“烂事?这算烂事吗?你别忘了,灿落还没筑基呢!”要是筑基丹真的再没有了,江湖大乱什么的就算了,只灿落的仙途可就算是到头了。
九音说得认真,不想这小子却是直接气笑了:“你以为我会没用到这种地步吗?等她炼气大圆满才能她寻摸筑基丹?我早就备好了。”
“那你就不管别人了?”这小子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啊?九音可不信扶疏如此无情。而她的坚定,让扶疏的心中流过了一丝暖意。他把篝火拨得更亮了一些,那明亮的火焰,是凡间的火焰,没什么杀伤力,起码在修士眼里是这样的。可事实上呢?
“咱们这一路走来,你可觉得哪里不对?”
这……九音想了想,大概明白他想说什么了:“你是在说……凡人少了很多吗?”没错,他们到东壁城是坐传送阵过来的,可这翻出来,却仍然能看到:那凡间村落城镇十处倒有三四处全是空的,残垣断壁比比皆是,仿佛遭了一场人间浩劫一般。原因,九音多少也猜到了。三十年魔修肆虐,中元大陆的修真门派却全部闭关锁户。放着这么一大片的草场任野狼糟蹋,凡人何其无辜?
“我曾问过师父,为何魔修们一来,各大门派就要关门锁户?你猜,他是怎么说的?”
“魔修是杀不尽的?何必损耗宗门实力?”九音能想到的只有这个。
可事实上,一念真君的回答是:“魔气对于我们正派修士来说,是比杀戮更可怕的存在。魔气一旦入体,便无法趋除。若只是身体被腐蚀也便罢了,改修魔道的正道人士曾经也有很多。甚至因为做魔修比做道修进阶更快,中元大陆有段时间内魔修的数量竟是比道修的多上了许多。但这世间怎会只有利却无弊端之事?一万七千年前,曾有位魔修终于修到了大乘期,他满心渴望着飞升化神。却不想:在飞升之际,却被整整九百九十九道金雷劈成了粉渣。自那以后,每过三千年,金雷之劫便会降一等。合体魔修被劈了,炼虚期的魔修也被劈了,到八千年前时甚至连晋升出窍都有金雷之劫降给魔修。这是上苍给魔修的惩罚!自那以后,世间修士便视魔气为牛鬼蛇神,不肯让自己沾染一丝魔气。为了彻底解决此事,那位大乘前辈甚至不惜划了生死涧,将魔修们困于南疆。”自那后,中元修士解脱了!只要避开魔修们捣乱的那些年,自身便能得以保全。但苍生呢?
“苍生何辜?若我辈修真为的只是偏安一隅,那么这样的长生得来有何意义?而这样无情无义的修真世界,若果真从此断绝,岂非也是一件好事?”
从此这人间再也没有修士,所有的人都靠自己的力量来生活吗?九音便是从那样的地方来的,所以她并不觉得扶疏这样的想法有何不妥之处。更何况在扶疏看来:“这事不象是天灾,更多怕是人为。既然是一帮野狗贪鼠之辈在那里争食,你我又何必费心耗事?”
他看不起这个修真世界!甚至,大概连玄天宗也看不起,他的师父师叔通通看不起!不为修为,不为剑术,为的只是那些人的无情与冷漠!而这样的扶疏,让她如何不喜?
*
差事交完,便有三日的休整时间。九音因和扶疏组成了一队,所以便很神奇地被安排到了一间屋子。从这里的弟子口中打听到此事时,扶疏的眉头一个劲地跳。倒是九音笑着拍着他的肩膀传音:“放心好了,我不会摸你大腿的。”
先前在传话弟子面前,扶疏还能绷得住。可是在听到九音的这句话后,却是直接回脚,狠狠踩在了她的脚背上。
不知道是哪个极品货色,一个屋子里竟然只有一张床,另外虽有一张榻,却实在太短。筑基以后修士对于睡觉的需求便越来越低了,十天半个月不睡觉根本不算什么,只要灵气充足,休眠的意义不大。但修士的神识消耗却正好相反。神识若要补足精神,用灵力来滋养毫无用处,只得靠上好的休眠。如此一来的话……
“我睡地上!”扶疏兄很君子。
九音却是直接甩了鞋子,坐到床上,然后看那个准备打地铺的小王爷,正经八百地问:“你可曾听过一个词?”
“什么词?”
“万法空相!在佛家眼中,男人也好女人也好,色色不过一副皮囊,俱是空相。堪破皮囊者,方得大智慧。仁兄,以你这样的心境来讲,前路还有很长。”
九音同志很洒脱,她毫不介意地在扶疏面前,把外袍脱掉,然后爬到床里面,抖开一床被子便睡了。而扶疏,则是看看手中抱着的锦被,再看看那边虽是女儿,却比他气度还大的女子,直接气笑了。她一个女孩儿家都不怕,他怕什么?只是……这样的事于扶疏来说,实在是第一次。更何况他不确定这一队人同居一室的法子是哪个浑蛋想出来的,所以仍旧是和衣而睡。
这一次休眠,便是两天两夜。二人身上的灵力和神识都恢复到了顶盛的水平后,便出门了。而此地的分堂之内,先时派出去的人大部分也都回来了。只是这中间,却并不包括方城和双弈二人。这二人一向孟不离焦,焦不离孟。这次自然也是一队的。以他们的实力来讲,应该不至于出太大的事。可这次,这两个人却是拖到二十天头上了还不见踪迹。
这必是出事了!
一谨真君派了三队弟子出门寻找,扶疏和九音自然主动请缨。可二人才出东壁城,便见双弈扶着方城东倒西歪的从云头上栽了下来。
双弈的情况还好,只是脱力而已。但方城的伤势就很重了,他的左臂整个儿不见了!
“象是被什么妖物直接咬掉的!”
出门在外,自然不可能不带医修。坤宫峰这次出门所带的八个弟子当中,有四个都是医修。其中,许文才是最老道的一个。他看一眼伤口,便知由来了。
而果然,在双弈醒后,也证实了这一点:“我和方城刚到东屏山,便碰到了一只虎妖。那畜牲便是之前闯入山门的那只六阶风虎兽!我和方城自知不敌,便赶紧躲开了。奇怪的是:那畜牲明明看到我们了,却并未进攻。我和双城觉得奇怪,便壮胆在附近窥视。只见那虎妖一直窝在东屏山内的一条山沟里。身上不象有伤的样子!但奇怪的却是并不攻击外人。哪怕有别派的弟子或者散修在那附近盘旋,它也就当不知道。直到有一天,极天门的两位结丹真人来了。”
“他们一番恶斗,打得难解难分。弟子和方城则和一些同道趁机钻入了那道山沟。却不想,我们才进那山沟。那虎妖就和发了狂一样,丢下那两个结丹修士不管直扑下来了。方城和我还算跑得快,另外十几个进沟的筑基弟子就怕是没命了。”
东屏山吗?
“你和方城去那里?是有什么原因吗?”
一谨真君面前,双弈回答得无比痛快:“主意是弟子出的。弟子查看了回春谷附近所有的山川水泽,其中,东屏山最普通。它左右皆是凡人聚居之地,山中亦有不少住户,是最不可能与回春谷有染的所在。所以弟子才想逆想为之,前去那里查看。”
结果,如此大彩的碰到了一只六阶虎妖?而且,那虎妖盘踞在那里,似是守护着什么?
一谨真君马上便派出了弟子前往附近打探消息。这次外出弟子的名单中再没了九音的名字!可扶疏却让点中了。对付一只六阶虎妖,那不是个简单的活计。但可惜的是:这次派出的弟子中没有一个遭遇到了那只虎妖!据他们传回的消息讲:那东屏山内如今全是雾气!许多门派的修士都赶到附近了,有些高阶修士组队进去了。可是进虽进去了,却是没一个出来的。一谨真君闻言,留下三十六名弟子在此地守镇,便带上其它弟子出发了。
东屏山与东壁城,不过千里。以筑基修士之能,一日便到。而当他们到时,果然……那东屏山四面的山头上,落满了形形色色的修士。从元婴到炼气,品种齐全。一谨真君作为一名元婴真君,带了七十二名筑基修士一同落下的阵伏,自然引起了所有人的注目。
不过相较于别人的注视,九音更感兴趣的是那山谷中的雾气。明明昨日时分听到的回报里还说,这里的雾气是浓到伸手不见五指的白雾。可如今,这谷中的雾气却有一半变成了黑色!
漆黑无比的黑雾中,散发着令人闻之欲呕的恶臭!
伸手不见五指的白雾,却有一股极浅极淡的草木气息袅袅而出。
这两团雾气谁正谁非,似已经不用辩明。而关于这种变化的产生,据扶疏讲:“是在今晨子时发生的!弟子当时就在山边上,看得清清楚楚。那黑气一丝一缕的从谷中升腾而出。它每多一分,那白雾就少一分。弟子为求试验,曾逮了一些山间活物扔进其中。扔进白雾中的活物隔了很久还能听到声音,可扔进那些黑雾中的活物却是身子才碰到那些黑雾,便没了气息。当然,体形大得能多坚持一会儿,但象野狼那样大的也不过坚持了两息就没声儿了。后来弟子又和师兄弟们试着将手头的活物全部扔进了白雾之中,结果,扔投的活物越多,那白雾所在之地便越大。在您来的这前一天里,这附近的修士已经自发地逮了无数的活物投入这白雾之中,以期壮大它的实力,使之对抗黑雾。效果自是有的!虽然那黑雾生长的依然很快,但总算还能压制得住。否则,您如今看到的便怕不是现在这样黑白对半的景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