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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宁,你说,要是她的准夫婿婚前便死了,皎皎会怎样?”
言溪宁眼角一跳,指间的音符乱了那么一瞬,看着他,她道:“你最好别打这样的主意!”
“怎么?”秦一顾一笑,道:“你不准?”
言溪宁不置可否,只是看着手下的琴弦,“如果那是她想要的生活,你别去捣乱。”
“她的准夫婿是谁你可知道?”秦一顾干脆停下抚琴的动作,岁月扇自手中一摇,遮住了那眼里的向来的疏离之色。
言溪宁一直没有说话,直到一曲终了,接过清浅递来的茶,她才淡淡的道:“顾西辞。”
曲词晚的准夫婿,正是顾西辞。
秦一顾见她一脸平静,眼里看不到丝毫的波澜,也没再开口。
言溪宁则是垂首看着手里的茶,神色莫名。
曲词晚知道她嫁给秦一顾之后,并没有像当初她说的那般杀了秦一顾,也没有说出断绝姐妹关系的话,不过,这五年来,她们没有一封书信来往,她们之间的关系到底是疏远了。
这五年来,言溪宁只待在碧落山庄,从未踏出过一步,对外面的事虽是了如指掌,可却能没查到曲词晚在一年前因何深受重伤,一度性命垂危。
重伤的曲词晚被言沐风带着求到顾西辞面前,这才得以保住了性命。
那之后,曲词晚就一直待在了顾家。
顾家兄妹三人,顾依然跟顾颜儿姐妹已经嫁人,顾西辞却依旧没有再娶。
府里没有主母,他那被宠在手心里如珠似宝的女儿顾辛浅才八岁就管起了中馈,直到曲词晚进了顾家,中馈之事才得以放手。
曲词晚接管顾家中馈,代表什么?
顾府主母。
得到这些消息的时候,言溪宁疑惑过,曲词晚怎么会管起了顾家之事?
她不相信曲词晚会嫁给顾西辞。
可在收到喜帖时,言溪宁便也不再疑惑了,各自选择,各自考量,一切只要自己愿意就好。
“婚期定在中秋节那日,”秦一顾嘴角勾了勾,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到时候我们也去讨杯喜酒喝。”
言溪宁控制着轮椅行到秦一顾身边,双目直直的看着他。
秦一顾与她对视着,轮椅里的言溪宁一袭白衣如雪,眸光沉凝,被太阳晒得微微发红的脸上浸着丝丝汗水,清浅跟在她的身后,手中的帕子给她擦拭着。
四目相对,言溪宁垂了眼,阻止了清浅给她打扇的动作,对着秦一顾道:“秦钰,我说过,除了碧落山庄,我哪里也不会去。”
秦一顾看着她,“你怕见到顾西辞?”
“你不必激我。”
“他找了你五年,想尽了一切办法想要逼你现身,如今……我很好奇,皎皎是在跟他合谋设计你出现,还是真的要嫁给她。”
言溪宁把琴跟他的琴放在一起,并没有接话。
“皎皎跟你师姐妹一场,她的大喜,你怎么着也该去的。”
言溪宁自秦一顾的手中拿过岁月扇,细细看了看,抬眸,“你想要做什么?”
他不会那么闲,从扬州特意赶去京城,只为参加曲词晚的婚礼,若说他没什么其它心思,她是不信的。
秦一顾但笑不语。
“哥。”
言溪宁跟秦一顾同时回头,便见秦容筝跟公子陌一前一后的走进了葡萄架下的小露台,随意的坐在了言溪宁身侧。
“你们怎么来了?”
秦容筝没搭理说话的秦一顾,只是看着言溪宁道:“每次我来,你都沉着脸,就这么见不得我?”
言溪宁淡淡的对着公子陌点点头,“师父。”
这次换言溪宁不搭容筝了。
公子陌皱眉,“怎么还是不愿意叫小舅舅?”
早在言溪宁嫁给秦一顾之后,公子陌便已言明了周南月是言齐岸养女的身份,让她唤他小舅舅。
可她不愿。
无论当年曾发生了什么事,周南月至死都不曾提过言家,她当初在宫里最困难的时候也不曾求过言家,那言溪宁必也不会认这个所谓的舅舅。
“师父便是师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说得好似多敬重你师父似的,”容筝似笑非笑的道:“那你怎么不叫我师娘?”
言溪宁吩咐清浅给公子陌跟容筝上茶后,淡淡的道:“你也不曾唤过我一声嫂嫂。”
容筝一噎。
公子陌跟秦一顾淡笑不语,似乎对于二人的斗嘴早已习惯。
“师父跟容筝来我的碧落山庄,有何贵干?”
公子陌看了她一眼,“自是来看你过得可好。”
言溪宁递茶给他的手一顿,看着公子陌云淡风轻的接过茶,她道:“多谢师父关心,徒儿很好,如今天也不早了,就不留师父了。”
这是嫌他了?
公子陌像是没听见言溪宁的话似的,对秦一顾笑道:“听说小晚要成亲了。”
秦一顾双眸微光一闪,盯着公子陌,“嗯,是有这么一回事。”
“你们打算去?”
秦一顾沉默。
言溪宁应了声,“是想去讨杯喜酒喝。”
公子陌闻言,眯起眼,“宁儿,你可知道曲词晚嫁的人是谁?”
言溪宁垂眸,轻笑:“知道。”
“那你还去?”
说话的是秦容筝,她知道自己哥哥对曲词晚的感情,就怕他这一去,做出什么事来,毕竟秦老家主三年前便已离世,如今能管得住秦一顾的,也许便只有这个传言被他宠在手心里的言溪宁了。
谁曾想,言溪宁竟也要去?
她不知道曲词晚要嫁的人是顾西辞也就罢了,明知是那个人她还去,难道她对顾西辞余情未了?
这么一想,秦容筝本能的就冷了脸:“你难道还想着顾西辞不成?”
“筝儿!”
异口同声的呵斥让容筝闭了嘴,其实在话说出口的瞬间,容筝就后悔了,不由得悄悄的打量言溪宁的神色,见她虽然面无表情,但眼里还算平静,这才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是我想去,不是你嫂嫂。”秦一顾不悦的道:“筝儿,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别在这里待着了。”
“哥!”秦容筝有些愠怒,“我不过是说了那么一句话,你用得着赶我走么!”
“师父,”言溪宁揉揉额头,道:“你们来这里到底有什么事,直说吧。”
容筝这脾气发起来,她实在没什么心情在旁边听着。
“曲词晚的婚礼,你们最好别去。”
“为什么?”
言溪宁不会认为公子陌会多管闲事,如今他刻意从无心岛赶来扬州阻止他们去京城,难道曲词晚的婚礼有什么蹊跷?
容筝冷笑一声,道:“谁知道顾西辞算计什么呢,不过你若是想安于现状就别去,你一现身,指不定顾西辞会做出什么事来。”
警告的瞥了容筝一眼,公子陌才道:“张锦络的小儿子不足三个月便夭折了,是曲词晚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