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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建筑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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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到这种情况,探测器在检查了这一层的最后一个房间之后,就直接朝着下一层飞去。

    接下去,探测器又继续探索了几层。在这几层中,人渐渐开始变得多了起来,最多的一次,镜头中出现了一波十几个人的身影。这些人全部都行色匆匆,跟之前的那四个人一样在每一间房间里搜寻着食物。趁着没人的空隙,探测器也到这些房间里面调查过,这些房间里面无一例外全部都是一片狼藉,比之前调查的那一层更加混乱,所有的架子几乎没有一个能够好好立在原地,几乎全部都倒在地面上,即使一两个还立着的也早就不在原来的位置上了。而那些盘子更是这样,全部都被杂乱无章地丢弃在地上,盘子里的液体被随意倾倒,有些房间的地面上甚至全部都是液体,积成了一个水潭。

    但即使是这样,这些人仍然不肯放弃,反复地在一间间房间里面搜寻着,意图发现任何可以食用的东西。而有一两个小队则就像第一个四人小队一样,继续朝着探测器过来的方向搜寻。

    在见到了这么多的搜寻队伍之后,周信突然注意到,包括最早遇到的那四个人,这些人与之前在小镇上见到的那些人相比,从外表上来看,两者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在他们行动的时候,周信就能够发现很明显的异常了,在这座建筑里的人的身体明显要比地面上的人更加虚弱,在搜寻的过程中,他们每走两步都要停下来休息一下,同时总会下意识地摸着自己的肚子,而且在走动的过程中很明显地能看到那种无力感。

    “看起来他们似乎真的已经开始缺乏食物了。”看着屏幕上那些人的行动,周信若有所思地说道。

    接下来,探测器绕过了所有人,继续在这座太空建筑里前进着,又搜索了三四层几乎一模一样的房间之后,探测器来到了一层不太一样的地方。

    在走廊里初一看,这一层房间的排布跟前几层几乎没有什么区别,不过进入房间之后就能看到完全不一样的景象了。在房间里面,原本一排排的架子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排排整齐的桌椅,在房间的最里侧还摆放着一排柜台,看那个柜台的样式,倒是跟飞船上所使用的食物发放机有些类似。

    见到房间里的样子,周信不由得脱口而出,“这房间怎么看上去就跟我们的餐厅差不多?”

    “可能就是餐厅吧。”斯普雷德接道。

    似乎这个时候还不到吃饭时间,这个地方如今则是空无一人。探测器扫视了一下这个房间,在没有搜寻到什么信息之后就直接飞往了隔壁房间。

    这一层的房间的基本样式都跟第一个房间没什么区别,在这一层中,探测器甚少发现外星人的存在,仅有的几个人也都是趴在桌子上,由于不是很敢靠近,所以探测器也没有拍到他们趴在桌子上究竟是在做什么。

    短短的一个小时不到,探测器就已经搜索完了这一层,在发现并没有什么很有价值的收获之后,它们就准备沿着主通道前往新的一层。不过,就在它们刚刚到达通道的时候,从通道未探索的那一侧就开始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由于有了之前的经验,在听到声音的那一瞬间,探测器们就在通道内找到了掩体躲藏了起来。没过一会,远处的嘈杂声越靠越近,接着,探测器的镜头中就开始出现了人影。

    在接下去的五分钟左右时间里,超过一百个人有秩序地在屏幕中走了过去。周信看到,所有人几乎都是一幅有气无力的样子,比起之前小镇上的居民,这些人的目光涣散,完全看不出他们在注视着什么。与涣散的目光相对应的则是他们面无表情的脸,这是一张张完全看不出希望的脸,此刻的他们只是迈着机械的步伐在前进着,之前听到的嘈杂声就是他们在通道中前进时凌乱的脚步声。

    见到这么一大群人从面前走过,包括周信在内的众人都感到有些好奇,在队伍里的最后一个人从镜头前经过的时候,周信命令探测器跟在了队伍的后方,想搞明白他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之前躲在掩体里的时候并没有看到,等到出来的时候周信才发现,整个队伍的前进方向就是探测器刚刚出来的这一层。于是,在离开后没多久,几个探测器又回到了之前调查过的地方。

    进入了这一层之后,整个队伍开始分成了几个部分,分别走进了不同的房间。躲在房门口,探测器将镜头偷偷向房间里伸去,所有人在进入了房间之后,就仿佛得到了命令一般,纷纷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在所有的人都坐下了之后,这几个房间都彻底安静了下来,虽然只能看到背影,但是周信注意到,每个人的头都固定在柜台的方向,看样子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安静的气氛持续了几分钟,从走廊上又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听到脚步声,房间里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转过头来,看着门口的方向。没过一会,从每个房间门口都走进来了十几个人,周信发现,几乎每个人都是熟悉的身影,他们都是之前在房间里探索的那些人,包括最早看到的那四个人在内。而跟之前不太一样的是,如今他们每个人手中都提着一个大袋子,看着他们的动作,能够推测出,这些袋子里装的东西并不是很轻。

    周信注意到,就在门口出现人影的时候,所有坐在座位上的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们手上的袋子中,随着他们从门口一步步进入,那些人的目光也跟随着袋子移动着,直到袋子消失在了柜台后面。

    接下去的一切都是在沉默之中进行的,坐在座位上的人开始按照顺序,一个个走到了柜台前面,接着从柜台后面的人手里领了一些东西之后就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在把画面放大了之后,能够很清楚地看到,他们所领到的东西就是之前见过的食物袋子,不过每个袋子都非常瘪,看上去里面就几乎没有装多少东西,除了这个袋子,他们还领到了几株之前在农业区见到的植物,在领到这些东西之后,每个人都迫不及待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然后开始狼吞虎咽了起来。

    “原来是到了饭点了吗?”直到这个时候,指挥舱里的所有人才明白了过来,周信不由得自言自语道,然后他的眉头皱了起来,“怎么就这么少?太空城里的粮食缺乏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吗?”就在说话间,那些一开始拿到食物的人就已经把领到的东西都吃完了,有些人甚至撕开了整个袋子,意犹未尽地舔舐着袋子角落里的食物残渣。

    仅仅就过了十几分钟,房间里的所有人都领到了自己的食物并且全部吃完了,透过偶尔转回来的头,周信看到他们的脸上露出的都是无奈加上失望的神色。

    在所有人都吃完了之后,每个房间里都响起了不同的声音,虽然每个声音所说的具体内容都是不一样的,但是大致意思还是相同的。都是在说明如今的食物有多么匮乏,同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回到星球上,希望所有人都能够坚持一下,克服眼前的难关。说完这些话之后,这些声音几乎同时念出了十几个不同的名字,一开始周信还有些不明所以,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才明白了过来,这是在布置着第二天的搜索人员。而之前站在柜子后面的人也纷纷走了出来,在房间里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接下去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在声音停下来之后,房间里的人就开始有秩序地离开了房间,沿着来时的路线回去了。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周信不由得自言自语道:“看现在的样子,要是再没有外来的补给的话,这些人或许已经坚持不了几天了。”

    “奇怪。”同样看着屏幕上的画面,斯普雷德若有所思地说道,接着他开口问了一个问题,“阿特拉斯,你确实是看到所有的飞船都向中心的几座建筑集中了吗?”在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之后,他疑惑地接道,“那他们怎么不分散在每座建筑里寻找食物,而是选择集中到这几座建筑中,难道这样每个人所分配到的食物不会更少吗?”

    想了想,周信猜测道:“他们应该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即使是这样,他们却还选择这么做——那就只能说明,除了这几座建筑之外,其它的外围建筑应该早就没有食物了。”

    “不会吧。”斯普雷德的口气显得有些惊讶,“整座太空城里超过百座的建筑,除了这几座建筑以外就没有食物了?”

    “这也仅仅只是我的猜测而已。”周信说道,“正如刚刚你所问的,他们已经如此缺乏食物了,怎么还会选择挤在同一座建筑中。而且似乎还快要引起了争端,唯一的可能性也就只有像我所说的这样了。”接着他顺着想了下去,“但是按照这种说法的话,我开始越来越怀疑跟太空城有关的这一系列事件是一个阴谋了。从一开始,整个船队的行动就显得非常诡异,而接下来所发生的种种事件则看上去更像是有人安排好的一样。”说到这里,周信微微叹了一口气,“可惜,我现在也仅仅只是怀疑而已,能够找到的可靠的线索实在是太少了。”接下去,他不再多言,而是重新看向了屏幕。

    这个时候,大厅里的人也走的差不多了,周信看到,最早遇到的那四个人并没有跟着众人离开,而是围坐在桌旁。并且,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忧愁的神色。

    见到房间里就只剩下他们四个了,探测器稍微凑近了一些,然后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该想想办法了,船长,老是待在这里可不行。”这时候刚好响起了菲德的声音。

    “不待在这里还能去哪。”接下去传来的是普罗姆的苦笑,这时候周信才知道,原来他就是船长,“太空城的外围我们又不是没去过,一点食物都找不到,就连这里也是好不容易才能留下来的。还是我们的运气好,昨天舰上刚刚收到通知,内城区由于人口过多,已经暂时封闭了,现在每个地方都已经不允许外来飞船停靠了。”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塔克惊讶地说到,“都是同样落难的人,难道他们就不管其他人的死活了吗?!”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普罗姆回答道:“不是不管,而是管不了。我不知道其它地方是什么情况,单单是这里,我所知道的,剩下的食物也早已经不多了,若不是早就压缩了限量分配的话,恐怕现在早就已经消耗完了。”接着他补充了一句,“一旦我们现在选择离开这里,或许我们就连七天都撑不住。”

    “但是我们留在这里又能支撑几天呢。”塔特接道,“现在每天分配的食物越来越少,若不能找到新的食物来源的话,我们留在这里也只是苟延残喘而已。”

    “话说,我们能不能去炙星上寻找一下机会呢?”菲德突然提出了一个想法。

    “不可能的。”普罗姆摇了摇头,“那个小基地根本没有办法一次性接纳这么多人,即使可以,你认为有政府的禁令在,他们会让我们降落吗?别小看了那个基地,虽然里面的人数不多,但是武器装备可是比我们那艘小破船要强大几倍的。”停了一下,他接着补充了一句,“你以为其他人都是傻子吗?他们怎么会想不到这一点,那为什么没有任何一个人做出这种行动,这还不够清楚吗?”

    “那要不然——我们几个人把飞船开走吧,依靠上面剩余的食物,或许我们还能够多支撑一段时间,等到禁令解除了我们再回到崧星上就是了。”塔特突然冒出了一个异想天开的想法。

    听到这句话,周信忍不住连连摇头,与此同时,塔特的话音还未落,普罗姆就直接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