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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谧被一个哭嗝打破。
苏梨熟悉的日思夜寐的那双眼里,露出了一抹哭笑不得还有淡淡的心疼。
“这不是饱嗝,是哭嗝对不对?”
低低的熟悉的声音,在苏梨耳边响起。
伴随着无限的感慨,苏梨脸上的泪,被温热的手一点点轻柔擦去。
“哭到都打嗝了......”
重重的一声轻叹后,那熟悉的眼睛弯了弯,微微刮了刮苏梨的鼻子。
“大冷天的坐在地上哭,我不在,你就这么不听话吗?”
半无奈半宠溺半疼惜的声音响在耳边,下一秒苏梨就被温暖又熟悉的怀抱,熟悉的胳膊轻轻的半抱着站了起来。
苏梨恍然如梦,如同一个布偶一般,失去了所有思绪。
她不会眨眼,她甚至忘了呼吸,就怕呼出的气太重了,将眼前的一切赶走。
她目光直直的,不眨眼的看着,就想着就算是在梦里也要将人看清楚。
不对,她还没看清楚。
她才只看到了一半,她应该看得到更多。
苏梨抬手,去拉他脸上的围巾。
他不躲不闪,就那么站着让她拉,围巾落下后,终于露出了完整的熟悉的脸庞。
邬生的脸庞。
苏梨愣愣看着,视线定在那熟悉的左脸脸颊上无法忽视的伤疤。
那伤疤从左眼眼角开始,一直没入鬓角,虽然只留下了伤疤,可是从那有些吓人有些丑陋的伤疤中,可以看出这伤的凶险。
只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就会伤到眼睛。
亦或者眼角已经伤到了,只是如今好了而已。
苏梨愣愣看着那伤疤,抬手去摸了摸。
凹凸不平的伤疤,触摸起来那样真实。
苏梨的手颤了一下,猛地收了回来。
苏梨愣愣的,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着眼前还没消失的邬生,眼泪噼里啪啦掉了下来。
才被擦干净的脸上,再次布满了泪水。
“邬生…”
苏梨发出了叹息般的呢喃,轻轻的,仿佛怕吓走眼前的邬生。
“邬生,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是真的,还是你终于又舍得入我的梦了。”
“为什么...为什么感觉这么真实呢...”
苏梨喃喃的,擦掉碍事的阻碍她视线的眼泪后,颤抖的冻得僵硬的手再次尝试的,轻轻抚上了那熟悉的脸。
“我好想你啊,想得都要疯了,邬生…邬生…”
邬生抬手按住苏梨的手,眼睛一点点变红,拼尽全力想要的轻松瞬间瓦解。
“我也想你,苏梨,我也想你.....”
邬生轻声开口,声音又哑又压抑。
他想帅帅气气回来的,他更不想哭的。
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娘们唧唧的哭呢。
可是...可是邬生却被苏梨惹得控制不住。
那滚烫的热泪,滑到了苏梨的手上。
温热的,还带着热气的眼泪,让苏梨的手猛地一颤。
苏梨瞳孔一缩,呼吸猛地急促起来。
她用双手不断抚摸着邬生的脸,嘴里喃喃不断。
“为什么这样真实…难道不是梦...邬生,是你真的回来了?不是我做梦吗?”
邬生看着泪眼朦胧,整个人都在颤抖的苏梨,心如刀割。
他用同样颤抖的手,伸手一拉,将苏梨拉到了怀中,紧紧抱了起来。
那样用力,仿佛要将她嵌入他的骨髓中。
“苏梨,你不是做梦,是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邬生张大嘴呼吸,死死压住喉间的哽意,紧紧抱着苏梨开口。
苏梨感受到着熟悉的怀抱温度,感受到被勒得生疼的痛觉,再听听耳边的声音,伸手紧紧回报。
她用力咬唇,确认不止被抱得勒得疼,而且嘴也真的疼的时候,苏梨忽然咬住邬生的肩膀嚎啕大哭。
“邬生,邬生…”
压抑的哭声,一声声的呼唤,让邬生心如刀割,眼睛彻底红了。
他拍着苏梨的后背,一下接着一下。
“对不起,苏梨,我回来迟了,是我回来迟了…”
“都说我不对,苏梨,不哭,我们不哭了啊.....”
这一声声安慰,没有让苏梨的停下哭声,而是哭得越发厉害了起来。
“邬生,真的是你,你不要走...不要走...”
苏梨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哭着说着,紧紧抱着邬生,仿佛怕他消失了一般。
“我不走,我都不走,苏梨,不哭了,不哭了啊,我们回去,这么大的雪,你会冻坏的,我们回去...”
邬生哄着苏梨,将她的手拉了下来,苏梨立刻抓住了他的衣服。
抓得特别的用力,纤细的手本来冻得有些青,因为这用力,立刻显得发白。
邬生看一眼就知道苏梨用了多大的力气。
他按住她的手,“我不走,苏梨,我不走,别害怕...”
看苏梨依旧傻傻的惶恐的抓着他的衣服,邬生的心一阵阵的钝钝的疼,仿佛有人用刀,一刀接着割他的肉一般。
他深吸一口气,抬了抬头,将再次涌出来的泪水憋了回去。
他弯腰拿起了掉在一边的苏梨的包,也没直起身,就那么一把抱起了傻傻的苏梨。
苏梨习惯性搂住他的肩膀,就那么看着他。
“不哭了,把眼泪蹭一蹭。”
邬生低声。
苏梨听话的蹭了蹭他,将眼泪蹭掉,朝着他露出了个傻兮兮的笑。
“邬生,我听你的,你不要走。”
说完又打了个嗝。
是哭嗝,不过大概也是冷嗝。
“我不走,我以后都不走了,我回来了就不会走了。”
邬生心酸至极,急忙保证。
“嗯,不走。”苏梨再次摸邬生的脸,这一摸,她就看到了自己手上的戒指。
“邬生,戒指,你的戒指,我给你收着呢。”
苏梨说着脸色就白了起来,“戒指...戒指....手....手指...”
她面色大变,从邬生怀里一下子挣脱跳了下来,急忙去拉他的手。
邬生面色微变,想藏起来,却已经来不及,或者说他不忍心对苏梨用一点力气。
早前骨节分明修长且直,都可以做手膜的双手,变得残缺。
苏梨看着那少了半截的无名指,整个人开始颤抖起来。
邬生急忙去抱苏梨,“没事的,苏梨,已经不疼,我已经不疼了...”
可是不管他怎么劝,都还是再次回到了眼泪的汪洋中。
苏梨捧着他的手泣不成声。
邬生没办法,看了看隔了几十米的家,再看看静谧的胡同,咬牙将苏梨抱了起来,却不是回家,而是往车里走。
苏梨心力交瘁,身心俱疲,哭得直接迷糊了过去。
睡着之后,还在打着哭嗝。
邬生轻轻碰了碰她红肿的眼皮,眸光暗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