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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相思红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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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间有一物,名为相思豆,与女子的守宫砂一般,能分辨男儿是否童身,但这东西,世人却极少用。

    且不说即便是女儿家,若非身份特殊,也极少点那守宫砂,更何况是男子的相思豆。

    总归,世人待男子与女子是不同的。

    而今,澹台君言便是要幼婷去做这件事:出门去购买相思豆的方子与制作材料!

    她要亲自做成,将相思豆种在月神身上!

    既然已经知晓自己心意,又怎能允许旁人占了她的人?若月神说不行,她便慢慢等,总有等到的那一刻!

    若他心中惦念的却是旁人……

    双眸泛着光华,澹台君言暗自念出两个人的名字:“钟离雪颜,西岭千秋……”

    相思豆的方子并非绝密,寻常药铺就能开出来,至于所需之物,自然也很快就能配齐。

    幼婷选的是秋景城一家景仁药铺:这家铺子属于公输家,只要拿出花墨耘的名头来,从这铺子里取药压根不用钱——景仁药铺对门那家药铺是月神庄自家的产业,从那儿取药亦无需花费,小丫头倒是会替庄里省钱。

    也因着这一点,才叫小丫头从景仁药铺的师傅那儿听了几句闲话。

    “这相思豆啊,与那守宫砂仅有几处不同,世人却不知,若是改了方子,才叫真正‘守’——原就是一张方子变来两样东西。”

    坐堂的老师傅长长的胡子白白的头发,喜爱幼婷小丫头,将她当做自家孙女一般,卖弄些学问。他眯着眼睛,故作深沉:“早年那方子,实则‘守’的是茕厄之体,但这世人啊,唉,容不下他们……可叹,天生的身子,却是何来之罪哦……”

    身为医者,自然与寻常百姓并不相同。

    此时幼婷并不知月神乃茕厄之体,只将这些当做新鲜事儿给听了,还闹着让老师傅写了一份原来的方子。然后,老师傅还亲手替她抓齐了药,更将一种需要入药的活物用小罐儿装仔细,包裹好,连着方子一块儿递给她,不仅没收钱,还笑着说让她下次再来。

    “咦耶……”小丫头故意做出嫌弃的表情:“谁没事儿就往药铺跑呀?”

    话虽这么说,眼里却是满满的笑意,水汪汪的仿佛要溢出来。

    “呵呵……”老师傅便也笑,眼睛仿佛变成了一条线,几乎辨认不出来,他摆摆手:“去吧去吧。”

    幼婷便带着手里的东西,蹦蹦跳跳回了月神庄。

    也因着幼婷走的是景仁药铺,若是对门那家,她只一出现,必然便叫人认出,她再讲出所为何事,那这相思豆是为何人准备,他们怕是一下子就会猜出来。

    幼婷回到月神庄之后,将药铺师傅的话说给了澹台君言听,澹台君言便有了计较,她将两张方子都拿过去,又对着那些买来的药物仔细研究,四日之后,她用酒盅装了相思豆,来到月神身边。

    这四个夜晚,月神并未回房歇息,她惦记着相思豆的事,并没有抓他回来。而今,药已配成,她要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原先月神正在练剑,他这几日有闲便会去万羽楼,教授剑术,指导武艺,余下的时间,也是在不动林或某个地方独自练剑。此时,便是在高月楼。

    高月楼只是月神庄最寻常的一处地方,但它的院墙却极高,即便仗剑翻飞,也不会将身影暴露在墙外。

    总归羽翎卫是知道月神在何处的,澹台君言便寻到了这里。

    运起逍遥游,高高的院墙对她而言压根算不得什么,夫妻二人仿佛都忘了,原本这院子是有门的。

    “月神。”

    这是四日来两人第一次说话,就连对坐在同一张饭桌上,他们也无言相对。而今,澹台君言走出这一步,却是决不允许月神后退的。

    月神的剑招还没有走完,却匆匆收势,背对着澹台君言。

    “何事?”

    这一刻,他的心很乱,甚至不知该如何称呼澹台君言。

    澹台君言将盅举起,仿佛没看到月神是背对着她的:“月神,你我是夫妻,你若不愿与我**,我澹台君言也不是那喜淫好乐之人,便将此事揭过。你说你不能,我却可以等。但是……”

    刻意抬高声调的一个隔断,然后是带着几分冷意的言语:“若是你偏偏与旁人相好,单单不念一个我,我澹台君言不能忍!”

    她是天之骄女,孤高霸绝,自有一番旁人无法比拟的骄傲。

    月神依旧没有回头,只说:“不会。”

    若是澹台君言都不能,旁人,又怎会入他的眼?

    “月神。”澹台君言望着他的背影,仿佛看穿了那些被衣衫掩饰的单薄:“若你真有此意,我便等待又如何,但我却不能坚信你心意。而今若你让我种下相思豆,我便再不逼你。”

    相思豆的大名,月神好歹也听过,这一回,他转过身,也就一眼看见了被澹台君言举在手里的盅,无需查探,他便已知道那里头是什么。

    “好。”月神只此一字。

    澹台君言便说:“抬手。”

    月神依言伸出左手,本是掌心向下,澹台君言将他手掌翻转过来,撩起袖子,莹莹如玉的手臂便展露在眼前。

    单看那手臂,竟全然不似什么剑客,倒像是闺阁的女儿家——或许看月神,若忽略那些冷然,本就是娇俏的女儿家。

    澹台君言因着那手臂居然有一刻的神情恍惚,继而,她用微小的勺子舀起一勺盅内红液,倒在了月神手臂上。

    仿佛是在接触的一瞬间,那些红液便迅速透进体肤之下,半刻钟都不到,那相思豆已经种下,抬眼去看,便只能看见莹白手臂上,那如血一般鲜红的印记。

    好似终于完成了一件压在心底的大事,澹台君言呼出一口气,继而对月神说:“晚上回来睡觉吧,而今有了这个,你该知道,我再不会逼迫你。”

    月神愣了一下,倒没说话,但却点了头。

    这一桩事,便这样尘埃落地,原本,若是不发生意外,便只有月神夫妻二人知晓,谁料想,澹台君言很快便将这件事公布于天下。

    那是,因为钟离雪颜的再次到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