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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渐渐黑了下来,萧十二抱着钢刀合衣躺在营帐中,两眼瞪得大大的,虽然睡意不停的侵扰着他,萧十二还是在坚持,双手不停搓着双颊。
昨天夜里又死了一些袍泽,虽然没有发生在萧十二的营帐中,但那一具具冰冷的尸体瞒不了人。被那些可恶的中原巫师带走灵魂的将士的数量被越说越大,据说昨夜死了两三千人。
一夜之间死了两三千人是不大可能的,萧十二并不相信,不过,缩小十倍,一夜之间死掉两三百人总应该有吧!萧十二暗自猜想,一夜之间神不知鬼不觉杀死两三百人,这中原的巫师果然是法力无边,这数万大军能够他几个晚上杀?
忽然之间,萧十二有一种不顾一切逃回草原的念头,那蓝蓝的天空,那朵朵白云,那草地上的羊群……
整个大营充斥着一种无比压抑的气氛。
月上枝头又落下,子时已经过去,营帐中仍旧没有任何动静,今夜营帐中绝大部分人都没有入睡,发生了这些事情,恐怕只有那些没心没肺的人才敢合上眼吧。
老十夫长就睡在萧十二的身边,此时已经鼾声如雷,老十夫长根本不信那些传言,所以睡得很安稳,那悠长的呼吸和鼾声如催眠曲般,让萧十二眼前一阵一阵犯迷糊,近三天没有合眼了,就算是个铁人也有些受不了。
又一阵阴风吹过,萧十二心中一阵警觉,一个激灵清醒过来,隐隐中一道人影朝他飘了过来。
“啊!”萧十二一声大叫,不及多想,挥刀斩出。
“噗——”钢刀抹过了前来察营的百夫长的脖子,割断了他的气管和血管。
“咯咯……”百夫长紧捂着喉咙,试图堵住喷涌而出热血,怔怔地望着萧十二,眼中满是绝望,缓缓软倒在地上,他认得百夫长的身影。
“我杀了百夫长?”萧十二心中一阵胆寒,脑袋中空空如野,不知道事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怎么回事?”老十夫长被百夫长喷涌出的鲜血惊醒,跳将起来,正要说话,忽然,又一道刀光闪过,老十夫长的脑袋高高地飞了起来,不知是哪个鲁莽的家伙下的手。
“嗖”萧十二感到被有一道冷风云袭来,不敢多想,多年征战沙场的经验让他本能的转身挥刀格挡。
“啊!”随着一声惨叫,萧十二感觉好像斩断了一只胳膊。
与此同时,营帐内兵器相撞之声响起。
“巫术,巫术,一定是巫术!他们都中了巫术。”似乎有个声音在萧十二的耳边大叫着,萧十二挥一边舞开钢刀,一边朝帐外逃去,任何敢向他靠近的人都会被他斩于刀下。
刹那间,曾经生死相依的袍泽成了最凶恶的敌人,曾经围在一起烤肉的兄弟成了仇敌,整个营帐的人都只有一个念头,逃出去,不要让别人接近自己。
逃出去就安全了吗?
此时整座大营都已经乱了,处处是厮杀声,处处是哀嚎声。
萧十二不知杀了几名袍泽,毫不容易逃出营帐,刚钻了出来,忽然感觉一冷,整个世界旋转起来,黯淡的星光下,无数个黑影在相互搏杀,突然之间,萧十二心头涌出一股说不出的轻松,原来不止是他一个人的错。
世界渐渐黯淡下来,萧十二看见一具无头尸体就栽倒在他的面前,十分熟悉,似乎就是他的身体……
“怎么回事?”睡梦中的耶律麻答被厮杀声惊醒,跳了起来,大声喝问,“难道是南蛮子偷营?”耶律麻答拽出宝刀,抢身出了营帐。
“不好了,不好了!”一名亲兵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大帅快走,营啸了!”
“啊!”耶律麻答的身子晃了两晃,气血攻心,“哇”地吐出一大口血来。
营啸,是所有带兵将领最怕遇到的事情,一旦发生营啸,那就意味着,整只大军失去了控制,谁都阻止不了。这种情况一般要持续到天光大亮时,但若是等到那个时候,契丹铁骑六万多大军又能剩下几个?
耶律麻答暴跳如雷,心如刀割,却又束手无策。
好在他身边有二十多名亲兵,又有两名一流高手,十多名二流高手贴身保护,那些营啸的乱兵还不至于杀到帅帐中来。
厮杀中的士兵被血腥刺激,只会变得越来越疯狂,而且一旦搅入了厮杀之中,没有人能保持清醒,因为他不杀人,就会被别人所杀。
军营,是军纪严明之地,稍微不注意,就会招来喝斥、责打,甚至断收断脚断脑袋,几乎人人心中都一股戾气,不满、憎恶、仇恨、暴虐、噬血、恐惧、怨忿……这种戾气一旦被引爆,是极其可怕的,这就是营啸。
营啸的起因多种多样,有时候可能是某一位兵卒在睡梦中的一声大喊,或者是某位兵卒偷偷的哭泣,都可能酿成大祸。
为了防止营啸,几乎所有精锐之师都制定了严格的军令,比如什么时候睡觉,睡觉时不许说话……等等,但即使这样,营啸这种仍旧难以完全避免,只是轻重而已。
但像这种波及整个大营的营啸,历史上发生的次数还真不多。
耶律麻答欲哭无泪,这场营啸之后,莫说想要南渡黄河了,该如何向耶律大汗交待都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眼见营啸如星火燎原,转眼间席卷整座大营,耶律麻答深知,此时还呆在大营中十分危险,搞不好也会卷入道营啸之中。点齐百余名还算清醒的兵卒,耶律麻答长叹一声,杀出大营。
“哈哈哈哈!”在离契丹大营不足两里的地方,听着从契丹大营传来的震天的厮杀声,李风云大笑道:“果然成功了!”
赵匡胤伸出拇指赞道:“风云兄弟,你怎么知道这样便能挑起契丹军的营啸?”
众部下也很奇怪,一齐望向李风云。
李风云得意洋洋地答道:
“老子再清平镇这么多年,契丹人是什么德行老子还不知道?契丹人其实迷信得很。那日契丹渡河失败后,我观契丹人大营,就发现契丹人士气大落,垂头丧气,没有以前那般趾高气扬,所以才想出这法子。
反正就算没有挑起营啸,大不了咱们不去偷营,也没有多大的损失。
其实这事的关键,还是靠白掌柜他们三人,也只有他们才有机会无声无息潜入到敌营中,毙杀敌军而不被人察觉。
那些契丹人小兵哪懂那些?我们再暗中传出些谣言,说什么在哪里看到什么巫师做法,再引契丹的游骑去看那些我们故意布置的所谓做法现场,那些契丹小兵不信才怪。
老子也不求他们全信,只要十个里面有三四个人相信就够了,只要天天这么搞,这三四个人几天不睡觉,不崩溃才怪,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不发生营啸才怪。”
说完这些,李风云提马道:“兄弟们,随我去杀敌!”
典奎慌忙拉住李风云的缰绳,道:“你现在杀进契丹大营,不想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