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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夏被殷承安塞进车子后,就彻底了陷入了黑暗。
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等她醒来的时候,早已不再原来的城市。
朦朦胧胧睁开睡眼,身下柔软的触感,让她轻轻一怔,茫然的望向四周,周围陌生的环境,不是她记忆中的任何地方,空气里还有一股淡淡的咸腥味,不是很明显,若隐若现。
她所在的房间非常大,却空荡荡的,没有什么家具,只有她睡的这张床,还有一套柜子,不像是经常入住的地方,简单的不像话屋。
她揉着太阳穴,良久回忆起自己昏睡前发生的事。
是殷承安将她从医院带出来的,他想干什么?这是哪儿?
一系列的疑问从脑海中冒出,她努力稳住情绪,双手撑着床板,坐起身。
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了,她的心蓦的沉了沉,紧紧攥住拳头,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了下来。
赤着脚,踩在木质地板上,紧绷着表情,走到窗户前,一把将窗帘扯开,眼前的景象,让她一颗心凉了半截。
她以为这可能是殷承安在哪里的公寓,或者别墅,但是眼前的景象,却颠覆了自己所有的认知。
窗外一周,全是青黄色的植被,围绕着她所在的房子,长了一圈,植被外围,四面环海,她刚刚所闻到的味道,就是海浪带来的气息,触目所及,几乎看不到一个人影。
这是哪儿?
她白着脸,不死心的跑到对面的窗户前,扯开这边的窗帘。
一模一样的景象,让她的心不住的下沉。
这是一座岛屿,一座私人岛屿。
她不清楚,殷承安如何能在锐兴易主后,还能拥有这样的私人岛屿?
她跟殷承安结婚三年都不知道,沈濯云就更不知道了。
她的心慢慢往下沉,顾不上还有些发昏的身体,朝门口跑去。
刚一开门,迎面就撞见了殷承安。
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勾起唇角,笑得就像他们认识的那个午后一样阳光。
“你醒了。”
唐夏没笑,她的表情,可以用阴沉二字来形容。
殷承安仿佛没有看见她的表情一样,嗓音温和道,“饿了吧,我煎了牛排,煮了你最爱喝的南瓜粥,下来吃点儿吧。”
他说着,手伸过去牵她的手,唐夏往后一躲,眼神冰凉的望着他。
“放我回去。”
他的笑容寡淡了几分,抿唇望着他,用一种近乎温柔的声音,残忍道,“我废了这大力气,将你弄过来,怎么会轻易放你走?让你去跟沈濯云双宿双飞吗?”
唐夏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殷承安,你能不能讲点道理,我跟他是合法夫妻,你现在的行为是犯法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
他表情很平静,“可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你能在我身边,哪怕是与全世界为敌,我也在所不惜。”
唐夏跟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你是不是疯了?将一个不爱你的女人囚禁在身边,有意思吗?”
“跟我在一起,我起码能护住你的命,他能给你什么?”
殷承安拔高声音,“他连你的命都救不了,有什么资格说爱你?”
唐夏皱起眉,沉着脸望着他,“你什么意思?”
“他根本就没有为你找到合适的肾源,从一开始,他就没跟你说实话!”
唐夏怔了一下,没说话。
殷承安以为她心思动摇了,声音不由得轻缓了些。
“跟我在一起不好吗?你既然能爱上我一次,就能爱上第二次,这次,你什么都不需要为我做,让我去爱你行吗?”
“你能把破裂的镜子恢复如初吗?”
良久,她轻声问道。
殷承安握起她的手,嗓音轻柔道,“虽然有些难,但是我会一片一片将它粘好,让它跟从前一样。”
“不一样的。”
她轻轻推开他
tang,眼神冰冷的望着他,“哪怕你粘合的再完美无缺,镜子上的裂纹也永远不会消失,那就像是人心里的伤口,不去碰的时候,好像什么事都没有,揭开之后,却鲜血淋淋。”
她后退一步,语气显得有些激动,“我们之间的开始,是我一厢情愿,我不怪任何人,我也不否认自己当初深深切切的爱过你,哪怕那段婚姻,给我带来的伤害,远超过幸福。”
“可是,承安,你到底能不能清楚,横在我们中间的,从来都不是沈濯云,就算当初没有他,我们最终的结局还是会走向离婚,因为对你来说,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本身就是一种煎熬。”
那一声熟悉的“承安”,一下子让他溃不成军,曾经,无数次的,她就用这样的口气,唤着他的名字,紧张的,爱慕的,或者无奈的,每每都令他厌烦不已。
可现在,这样的声音却令他无比怀念,甚至有一瞬间,连他的心都开始动摇。
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再度睁开眼的时候,眼睛里面已经没了刚刚的动容。
“以前的你,从来不会在我面前用心计。”
他的话,让唐夏的表情沉寂下来,各种动容的神色也收敛了起来。
殷承安说的没错,她的确是抱了勾动他情绪的想法,去说服他。
她跟殷承安认识这么多年,对他甚至比对自己还了解。
他优柔寡断,情绪多变,嫉恶如仇,耳根子软,不然当年也不会偏听偏信了裴以微,对她恨了那么多年,她也就仗着殷承安心里的这点儿亏欠,来激起他对她的愧疚。
不过很显然,失败了。
她不再是以前的唐夏,而他也不是以前的愣头青。
“为什么你可以一次又一次的原谅沈濯云的谎言,却始终不肯再给我一个机会?你不觉得自己这样,太不公平了吗”
“因为沈濯云无论做了什么样的决定,他从来都不曾真正的伤害我。”
唐夏咬紧牙关,“你问问你自己,你有没有为我做过,哪怕一件让我觉得幸福的事!”
“你只在意自己想要什么,自己有多委屈,你有没有想过,你所给予的,并不是别人想要的!你这样的自私的人,也配说爱!”
殷承安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他的嘴唇抿得死紧,腮帮得肌肉一颤一颤,唐夏的话,显然对他刺激不轻。
“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哪怕我生命只剩下最后一秒,我也要在沈濯云身边,死也要死在他怀里!”
她一刀一刀的扎着殷承安的心窝子,看着它一点一点变得血肉模糊,然后转身绝情离开。
就像是当初她在紫园落水时,他离她而去时候的样子一样,只有设身处地的经历过,才知道自己带给她的伤害有多大。
……………………
别墅很大,楼梯上铺着厚厚的暗红色地毯,她光着脚,快速的朝楼下跑。
别墅很空,直到她下到第一层,都没有见到除殷承安以外的人。
她赤着脚,夺门而出。
别墅外,入眼的是很大一块儿柏油沥青铺制的空地空地上落着一架飞机,她这才明白自己是如何来到这个岛上的,空地周遭,全是郁郁葱葱的植被,长得参差不齐,不像是经常有人修剪的样子。
空地旁边,是一条小路,蜿蜿蜒蜒通向海边儿。
她奔跑着,朝海边儿跑去。
近海全是松软的沙子,被太阳烤的松软炽热,海风迎面吹来,带着海上特有的腥味,将她的心彻底刮凉。
岸边没有一艘船,她白着脸后颤了颤,身后突然伸过一只手,轻轻拍在肩膀上,吓得她猛地后退一步,才站稳脚跟。
回过头,才发现拍她肩膀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黑人女人,一笑,就露出一口白牙,看上去特别诚恳。
唐夏警惕的看着她,犹豫了一下,试着跟她交涉,“你知道怎么离开这里吗?这岛上,有没有船只?”
黑人妇女一脸茫然的看着她,而后,指着自己的耳朵,根嘴巴,冲她摆手。
原来是个聋哑人,难怪殷承安这么有恃无恐,他早就断绝了她联系外界的一切可能,只要他不允许,她甚至没有
机会离开这座孤岛。
想到这里,她的心彻底冷了。
……………………
殷承安找过来的时候,唐夏正正光着脚坐在海边儿的一块儿礁石上,抱着双膝,面无表情的看着远方的海面,身影说不出的又些凄凉。
他悄悄的,站在远处看了她好久,等海风吹到身上又些凉意的时候,才走过去蹲在她身前,伸手握住她的脚,搁在膝盖上,然后伸手轻轻拂去她脚上的沙子。
她出来的时候,光着脚跑的,动作又急又快,脚上上辈细碎的石子儿摩出深深浅浅的伤痕,让他一阵心疼。
他擦了好久,才帮她把鞋穿上。
他的动作很温柔,小心翼翼的像是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
等穿好后,才抬起头,玩起唇角望着她,轻声哄道,“回去啦,这里太冷,当心着凉。”
唐夏没说话,殷承安站着看了她一会儿,突然弯腰扶住她的腰,想将她抱起来。
唐夏反应非常迅速,在殷承安碰到的她的时候,一把将他推了出去。
脚下一松动,他半截身子就栽进了水里,膝盖以下,全都被水打湿了。
唐夏眼神凶恶的瞪着他,“别碰我!”那猩红的眼珠,分明有眼泪在里面打转。
殷承安动作僵了僵,突然心头火起,扑过来,不顾她的反抗,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我说了别碰我!”
唐夏撕扯着他的衣服,表情穷凶极恶,见他无动于衷,突然发了狠,抬头冲着他脖子就是一口。
力气大的,瞬间就咬出了血。
殷承安手抖了抖,紧紧的抱着她的腰,咬牙怒道,“你想死在这儿是不是?可以!”
他将她放下来,扯着她的后领将她拉到海边。
“你不是想见沈濯云吗?你不是死也不要在我跟前吗?跳!现在就跳!自己游着去找你的沈濯云!去证实你嘴里那所谓的爱情!”
周围静悄悄的,只能听见一声接一声的海浪拍打着岸边的礁石,沙滩。
“怎么,不敢是吧?”
他轻声嗤笑,“既然不敢,就不要摆出这样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他说完,转身就朝原路返回。
他不想对她发脾气,他知道,留给他跟她的时间并不多,可是看着她心心念念着沈濯云的时候,他的心就跟扎了刀子一样,撕心裂肺的。
没走几步,就听见身后“扑通”一声,他心头一震,转过身的时候,脸都白了。
岸边只剩下一双鞋,唐夏大半个身子已经进了水里。
他嘴里大声的骂着脏话,一边跑,一边儿将外套扯去,紧跟着跳进水里。
这里的气候,已经到了深秋,太阳即将落山,海水的的温度早就退去了,浸在水里,已经有些冰凉的寒意。
他的心卡在喉咙上,奋力的朝着海中的那个人影扑去。
海水淹没的头顶,咸腥的味道,死亡似乎只有一步之遥,不知道上次唐夏在紫园落水的时候心里想些什么,他只觉得,这一刻,根唐夏一起葬身在这里也不错。
等将她从水里拖出来的时候,他愤怒的骂道,“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唐夏呛了一口水,有气无力的推开他,惨白着脸道,“放我离开。”
殷承安心头大恸,他抿着唇,半截身子都在轻轻颤抖,良久,一言不发的站起身,捡起刚刚被唐夏仍在岸边的衣服,披在她的肩上,弯腰将她抱了起来。
唐夏本身就没出月子,又被冷水这么一泡,当天晚上就发起烧,一开始还能认得出人。
后来烧糊涂了,连人也分别不轻了,只是本能的拉着殷承安的手,轻声撒娇,“老公,我好难过,我是不是要死了。”
殷承安一颗心就像是放在油锅里,正面煎完煎翻面,煎熬至极。
他忍着心里翻江倒海的醋意,轻轻搂着她,低声哄着,寸步不离。
一晚上,他都在不停的用水给她降温,直到后半夜肖潜带着殷昭诚赶过来,他才松了口
气。
秦昭诚在工作上诗歌非常严谨的人,来了之后,废话不说,先是检查了一些唐夏的身体,然后给她打了一针,一个小时后,体温才降了下来。
他松了口气,扭头皱着眉看向殷承安。
“她怎么回发烧?”
殷承安垂下眼帘,“掉水里了。”
秦昭诚不用问,也大致能猜到是因为什么,他冷笑一声,“我配合你把人接出来,不是让你往死里折腾的,你知不知道她刚生产完不到二十天?知不知道她肾脏现在已经不堪重负了?现在玩儿深情,早他妈干嘛去了?”
殷承安被他说得脸青一阵白一阵,肖潜皱了皱眉,打断秦昭诚。
“你够了啊,安子也不想看到这样,他还能是故意的不成,说一两句就得了,别得理不饶人。”
秦昭诚脸色极其难看,紧绷着面部肌肉,一句话没说,阴沉着脸大步离开。
肖潜皱了皱眉,这混蛋也不知道又发什么神经。
“他说的没错。”
殷承安抿着唇,哑声开口,“我也想让她快乐,可是跟我在一起,她不快乐,一点儿都不快乐,她宁愿跳进水里,也不愿跟我相处,可我只要她一周时间,一周,就那么难吗?”
肖潜喉咙哽了哽,别开眼,挤出一丝笑意。
“别搭理他,发神经呢。”
他顿了顿,又开口,“秦昭诚在英国有同学在这里开医院,手术地点已经联系好了,我这几天,就跟他在那里,一个小时就能赶到。”
殷承安捶了一下他的肩膀,“谢了兄弟!”
肖潜垂眸扫了一眼他的手,唇角扯了扯,“都叫兄弟了,还客气什么,我先出去了,你照顾好唐夏。”
他按了一下他的肩膀,大步离开。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殷承安走到床边,弯腰坐下。
他凝视她良久,伸手将被子拉到她的胸口,才轻轻叹了口气,“唐夏,我该拿你怎么办……”
…………………………
别墅外黑灯瞎火的,肖潜出来找了半天,才看见秦昭诚的身影。
他靠在一棵树下抽烟,猩红的烟头明灭可见,褪去了白日里的斯文外表,他的样子又些令人陌生的粗犷。
就在他要再一次将烟塞进嘴里的时候,肖潜突然夺过来,深深的吸了几口,朝他吐出一口烟雾。
秦昭诚眼神暗了暗,嗓音沙哑道,“这算是间接接吻吗?”
肖潜没搭理他这句话,目光放空的看着远方漆黑的夜幕,淡漠道,“你管的太多了。”
话一开口,秦昭诚就知道他是因为刚刚的事来警告他的。
憋屈了几天的气,让他瞬间找到了发泄口,他一把提起他的领子,眯起眼眸。
“别他妈一副圣母样来教训我,我说什么做什么,还轮不着你管!”
肖潜没挣扎,也没有任何抗拒的动作,他只是用那双,坚定的,一如既往的眸子,深深的看着他,良久才轻声道,“谢谢。”
秦昭诚的手,突然就松了力道。
他粗鲁的夺过他手里已经快吸完的烟,狠狠的抽了两口,弹到一边儿,好半天,情绪才恢复平静。
“谢字先收回去吧,等事情结束了,我亲自讨回我想要的。”
随着他的话,他的人也消失在夜幕中。
肖潜仰望着大洋彼岸的星空,微微眯起眸子,对或是错,谁来定义呢,只是每个人都不想给自己留遗憾罢了。
如他,如殷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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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时间,沈先生几乎将云安市翻了个底朝天,可是哪里都找不到殷承安跟唐夏的踪迹。
他们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同消失的,还有消遣跟秦昭诚。
他通过陈悠悠问了秦峥驰,只是连秦峥驰自己都知道秦昭诚去了哪里,没有任何音讯,也完全联系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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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推移的越久,他的心就越不安。
两天两夜,他几乎没怎么合眼,第三天的时候,身体终于先支撑不住,昏厥在车上。
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医院了。
诊断结果,疲劳过度,被医生勒令必须休息。
他这一病,沈家,唐家的人就全都过来了。
里里外外将病房围了个严严实实。
见他醒了,唐泓才松了口气,“醒来就好,醒了就好,夏夏这还没消息,你要是再倒了,让我们可怎么办?”
沈先生动了动嘴唇,轻声唤了一声“爸”。
“快别说了,赶紧休息,夏夏这事儿不怪你,这孩子啊,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不想让你看到她躺在病床上的样子,我总觉得啊,她没走远,指不定就在我们附近的某个地方呆着呢,她小时候就是这样,心里一遇点儿事儿,就一个人躲起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长大。”
唐泓说着宽慰的话,眉头却一直没有松开,或许连他自己都觉得这样的的劝说又些牵强吧。
唐夏在医院失踪的事,沈先生没告诉二老,只说是因为肾源不合适的问题,被唐夏知道了,才闹起失踪。
失踪这事儿可大可小,他不想现在还有没有任何消息的时候,给二老造成恐慌。
“爸,我很抱歉。”
他动了动嘴唇,哑声道,“我答应您,一定找回唐夏。”
“好了,别说了,医生让你好好休息,我就先出去了。”
唐泓没有当面应下那句话,转身离开了。
沈老爷子一直坐在旁边,等唐泓出去的时候,才站起身客气的问了两句。
“亲家,小夏这孩子不是不懂事的人,她知道我们找她,肯定会回来的。”
唐泓应了一生,摆摆手,出去了。
沈老爷子叹了口气,走到病床跟前,坐下。
“小夏真是自己离开的?”
老爷子问出了这两天来的疑问,“这么大的医院,不能连一个活生生的人大摇大摆的离开都不知道啊。”
“她应该早就有这个打算了。”
沈先生淡淡道,“生下孩子没多久,她就知道肾源的事,一直隐忍不发,可能就是为了这一天。”
老爷子皱了皱眉,最后也只能叹了口气,“要不报警吧,警察帮忙找,应该会快些吧。”
“再等等吧,我想先自己找找看。”
老爷子见他执意,也没再强求,只是道,“需要走哪儿的关系,或者需要人手的话,尽管开口。”
沈先生扯了扯嘴角,“知道了。”
“笃笃——”
敲门声打断了屋内的谈话,进来的人是陈悠悠。
她礼貌的冲老爷子问候道,“沈老先生,您好。”
“诶,你好你好,你们聊,我先出去了。”
沈老爷子淡淡笑了笑,挥挥手,摇着拐杖就出去了。
等他的脚步声走远了,陈悠悠才上前将门关上,大步走过来。
“秦院长应该知道夏宝在哪儿。”
沈先生抬起眼皮,深深的望向她,“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我去查了秦院长的办公室。”
陈悠悠镇定的开口,“秦院长有一个不为人知的习惯,他做手术的时候,一定要用自己的那套手术刀,我跟他认识也快三年了,他做的手术并不多,我自己亲眼目睹的只有三次,我非常确定每一次,他都是带着自己特制的手术刀上手术台的。”
她顿了顿,猜测道,“他从不接私单,但是这一次走得悄无声息,并且时间跟夏宝离开的时间吻合,我们可不可以怀疑,他就是去给唐夏做手术的?肾源供体,就是殷承安?”
“他有什么理由去帮殷承安?殷承安又凭什么会把自己的肾给唐夏?”
良久,沈先生才开口。
“这也正是我所疑惑的,秦院长跟殷承安本身并没有
什么交集才对,他为什么要帮殷承安,可如果不是他换做任何一个人,好像都没这种能力,至于殷承安……谁知道呢,或许是幡然悔悟,想要弥补?”
“这些都只是没有跟觉的猜测,无法去验证,”
沈先生叹了口气,“陈医生,谢谢你,接下来的时间,可能还需要你配合让我确定秦院长的具体位置。”
“别说谢,”陈悠悠摆摆手,“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再说,夏宝也是我朋友不是吗?”
沈先生弯了弯唇角,“已经很有用了,至少我现在可以确定,唐夏她是平安的。”
“先这样吧,有消息我们再联系。”
“好,再见。”
陈悠悠离开后,沈先生的表情才沉寂下来。
他扫了一眼胳膊上的针,皱着眉,一把拔下来,扎到床上,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怎么样,有消息吗?”
“跟您想的一样,那天确实有私家飞机出境,总共三架,其中一个是秦昭诚的,飞机降落地点,目前还不确定。”
沈先生抿起唇,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问李歆,“殷承安有没有购买过私人岛屿?”
“……这个还不清楚,需要时间查。”
“尽快吧,如果是出境,那就只有这一种可能。”
“是。”
“还有,”
沈先生叫住他,“查到之后,直接告诉我就行了,不要惊动任何人,越秘密越好。”
“明白。”
交代完一切,沈先生才揉着眉心收起手机。
他只猜中了结果,并没有猜中过程,殷承安比他想的,还要有点儿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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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晚上,唐夏就像是被放在蒸笼里,后半夜的时候,温度降下来,整个人就跟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身上粘糊糊,湿漉漉的。
等到天微微亮的时候,才感觉身上干爽了,慢慢陷入了沉睡中。
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窗帘的缝隙里,泄出道道光辉,足以将整个卧室照亮。
强烈的光线,刺激的她睁不开眼,下意识的想伸手却挡一下,刚一动,才发现手被人紧紧攥着。
随着她这个动作,惊醒了还在追梦中的殷承安。
他睁开眼,迷糊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拉着她的手,问道,“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唐夏将自己的手挣出来,眼神淡淡道扫过他,最后落在自己那身干爽的衣服上,眼神微微沉了沉。
“谁帮我换的衣服?”
她沙哑开口。
“如果我说是我呢?”
“啪——”
清亮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卧室的气氛变得紧绷起来。
“无耻!”
唐夏寒着脸,眼中尽是厌恶。
殷承安的心被刺痛了一下,自嘲的笑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是早就清楚了,我非但给你换了衣裳,还给你擦洗了身子,能看的不能看的,我都看了,也摸了。”
“啪——”
这一巴掌力道更大,殷承安觉得自己半边脸都麻了。
他舔了舔嘴唇,淡漠的望向她,“你再休息一会儿,我下楼给你煮饭。”
说完,几乎是在唐夏的眼神下,落荒而逃。
唐夏曲起腿,紧紧的环抱在怀里,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她只哭了一小会儿,就稳住了情绪,跳下床去找电/话。
她必须尽快的,联系到沈先生。
这栋别墅总共四层,最上面一层是阁楼,二三层都是客房。
她住在第三层,还不知道殷承安住在哪一层,这个别墅,一定有能联系到外界的方法,电脑,或者手机。
出了卧室,朝楼下扫了
一眼,隐约能看见殷承安的身影在楼下晃动。
她甩掉鞋子,光着脚一个房间挨着一个房间搜查。
这别墅似乎很久没人住,虽然拾掇的干干净净,但是空气里的那股霉味,却挥散不去。
这里,或许是她来之前才收拾干净。
直到走到走廊尽头,她也没能找到殷承安的房间。
正打算下楼饿时候,才想起她隔壁的房间,好像还没查。
以殷承安的个性,这个房间反而是最可能的房间。
她深吸一口气,刚要推门,门就从里面给拧开了,她差点儿尖叫出声,半天才看清是哪个黑人妇女。
那女人显然也是被吓了一跳,幸好她不会说话,不然也会呼出声来吧。
唐夏朝她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用手比划着,问她,“殷承安是不是住在这个房间?”
女人明白过来后,点了点头。
唐夏指着自己,表述道,“我进去拿个东西,不要告诉他。”
女人脸上露出一丝为难。
唐夏一本正经道,“我是他妻子,难道进他房间都不可以?或者,你是想让我叫他开了你!”
女人脸上露出一丝惶恐,摇着头,咿咿呀呀的摆手。
唐夏不再理会她,推开门就进去了。
唐夏不再理会她,推开门就进去了。
这个房间的格局,跟她住的那间都差不多,没有什么家具,空荡荡的,一眼就能收入眼底。
她快速的跑到床边,掀开被子,抖了抖,什么都没发现。
随后有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大力翻找。抽屉里没有多少东西,随便一碰就能看到底,也是什么都没有。
她不死心,转而又跑到衣柜前,一把拉开衣柜。
衣柜上层就摆了几件衣服,下面还有一排抽屉。
她将抽屉一个一个拉开。
空的!
空的!
空的!
直到拉开最后一个抽屉,她突然顿住了动作。
不是空的。
那里面很安静的躺着一个红色的本子,上面烫金大字“结婚证”。
她的指尖儿轻轻缩了缩,殷承安的声音忽然从背后响起,“你在找什么?”
--------------------------——题外话——明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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