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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唐诺找上董妡的时候,唐夏刚刚嫁给殷承安不到两个月。
唐诺习惯闲散的生活,对唐氏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唐夏代替他这个儿子承担了对唐氏应尽的义务,他对这个妹妹自然是心疼又感激。
唐夏当初执意要嫁给殷承安的时候,他一开始就不赞同,只是自己妹妹一片痴心,再加上唐泓那会儿一心想补偿唐夏幼年缺失的父爱,抛出唐氏半壁江山来为唐夏保这桩婚事,唐夏也如愿以偿家给殷承安,他就更没有反驳的理由了夥。
不管怎么样,这都是唐夏喜欢的人,他纵使心里不喜欢,也不会太给他难堪,偏偏就在唐夏结婚后不到一个月,他在夜店碰到殷承安跟女人***,殷承安的样子,一看就不是第一次来颏。
唐诺当时就没忍住怒气,将殷承安揍了一顿,两个人都挂了彩,结果第二天,唐夏来找他,求他以后别再插手这件事,唐诺那会儿才知道,唐夏老早就知道殷承安这混蛋在外面胡来。
他一口怒气憋在心口,又怒又心疼。
他们唐家捧在手心的宝贝,嫁到殷家就被人这么欺负?
唐诺跟殷承安有一点儿很像,就是年轻气盛,并且护短,他自然不肯自己妹妹吃这个亏,就想教训殷承安一顿,结果无意间查到乌峰山这回事儿。
牵扯六条人命,唐诺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况且唐夏那会儿爱殷承安爱得痴狂,他要是真把殷承安弄进去了,唐夏顾及得恨他一辈子。
所以查到董妡手里的证据时,他并没有直接将那份证据公之于众,而是跟董妡给董妡分析了这份资料爆出来后的利弊,最后达成协议,每年他给董妡一笔钱,供她看病上学,顾她的家庭开支,让她将那份资料交给他。
董妡虽然倔强,并非没有头脑,她知道他跟唐夏之间的关系后,自然不肯将证据交给他,不过却答应如果唐诺履行自己的诺言,她就永远为他们保守这个秘密。
唐诺考虑到唐夏,就答应了。
这个交易,除了他跟董妡没有人知道,变故就发生在去年五一前后。
那时候董妡的病情刚刚开始恶化,每天的化疗,让她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碰巧研二没有什么课,所以一连几周不去学校,也没有人放在心上。
家里人因为她的病疏远她,学校同学因为她越来越怪异的装扮跟举动,也不愿跟她相处,这种压抑的生活,能活生生将一个正常人逼疯。
她的未来,她的人生,全都因为几年前的那一夜,什么都给毁了,潜藏在心里从未消除过的恨意,开始快速膨胀。
再次见到陈东的时候,他已经不记得她了,害她的那些人,还在逍遥法外,自己年纪轻轻,却要承受这些,她带着一把水果刀,潜进陈东在声皇所在的包房……
陈东安然无恙,她却被殷承安给扣住了,她为了保全自己,就谎称是唐诺让她来查当年乌峰山矿难的事。
殷承安跟陈东做贼心虚,果然将注意力放到了唐诺身上,董妡侥幸躲过了一劫。
殷承安自从知道唐诺拿捏着乌峰山矿难的证据后,就寝食难安。
唐诺喜欢玩,偶尔也会小赌,他就买通人在拉斯维加斯赌城坑了他一把,将他整个人逼入绝境,逼他拿出他手里的证据。
唐诺也是个狠角色,哪怕唐氏被搞成这样,也不松口,殷承安这才将念头动到了唐夏身上,唐诺这才按捺不住回国了。
一开始他是笃定唐诺手里有证据的,结果唐诺后来居然让唐夏去找董妡,他才意识到自己被那个女人给玩了。
就在唐诺入狱的前一天,董妡不见了,他这才按捺不住,将唐诺的行踪举报给了警方。
现在所有的证据都在董妡那儿,那上面的东西,他没有亲耳听过,但却知道一定是陈东这个大嘴巴给说漏了。
董妡要对付的是陈东,如果不是这件事,他压根儿不会管这个人,可是现在,两个人拴在了一起,到时候陈东要是来个鱼死网破,把他也拉下水,事情就难办了。
关乎性命的事,陈东自然也不傻,听殷承安这么说,眉毛一挑,冷笑道,“我死不承认,警察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这就是我所担心的。”
殷承安装傻,就像没有听懂他的话一样,沉思了一会儿道,“我听说你堂哥调回本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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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抿了口酒,“嗯”了一声。
“他只是个副局长,能帮上什么忙?”
“我听说你堂哥跟我们这场官司的法官是老同学,如果董妡手里的证据,真的送到了法庭,届时,我会提供一份董妡卖yin的证据,到时候你们俩的事,可能会牵扯出来,到时候你只要咬定董妡勾/引不成,反报复,到时候她的证词应该就会不予采纳,但这也不能保证对方不会提出别的证据,这个时候,法官就是一个关键,最坏的结果就是判个三年五载,好一点儿,能争取了缓期。”
殷承安淡淡道,似乎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陈东却打了个寒颤,他从小娇生惯养,一想到进那种地方,内心深处就涌出一股恐惧。
陈东拿出一根烟,点燃抽了一口,稳定了一下情绪,半天才道,“承安,当年的事,你可是在现场的。”
殷承安眸子一眯,冷冷的勾起唇角,“所以你是想把事情推到我一个人身上?”
陈东没说话。
殷承安嘲讽的看了看他,不动声色道,“她手里的证据可是关于你说的话,如果我们两个起了内讧,一旦她跟唐家联合起来,你以为谁能落得好处?”
陈东沉默了半天,才说,“我去找我堂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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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承安离开后,唐夏在医院又呆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给沈先生打了电/话。
手机很快就接通了,沈先生低沉的声音从那边传来,“怎么了?”
唐夏垂了垂眸子,低声问,“你,是不是找到董妡了?”
沈先生沉默了几秒,问道,“你在哪儿?”
唐夏犹豫了一下,老实道,“医院。”
“到楼下。”
唐夏怔了怔,还以为他听错了,就重复了一遍,“我在医院照顾我爸爸。”
“我知道。”
沈先生淡淡道,“下楼,我在楼下等你。”
唐夏拉开走廊上的窗户,一眼就看见了医院对面街道上,一辆醒目熟悉的阿斯顿马丁,他什么时候来的?
唐夏来不及多想,就跑了下去。
等她喘着气跑下来的时候,沈先生正站在车边,淡淡的望着她,随着她出现,他的唇角勾出一丝浅浅的弧度,虽然很淡,但唐夏还是看到了,她的心因为这一抹浅笑热变得轻快起来,脚步不由得放慢了。
沈先生也不着急,看着她从对面朝他走来,等到她走近的时候,他突然伸手将她拉到怀里,轻轻拥着她。
唐夏的心漏跳一拍,耳边是她紊乱的心跳,跟他沉稳有力的心声交杂在一起,听起来异常的和/谐。
几秒后,唐夏有些尴尬的轻轻推开他,佯装整理头发,避开他的视线,轻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沈先生低沉的声音,“想过来就过来了。”
唐夏……
真是霸道的回答。
沈先生伸手挑起她的下巴仔细打量了一番,蹙了蹙眉,这女人怎么跟漏气的气球一样,几天不见,就又瘦了。
唐夏被他这么一家掩饰的打量弄得有些不舒服,有些不自在道,“董妡是不是在你那儿?”
沈先生收起眉眼间的情绪,反问道,“谁告诉你的?殷承安?”
唐夏没有否认,过了一会儿,才道,“殷承安找到了新的证人,如果董妡出面做证词,我哥有可能大半辈子都要在里面了,我不敢赌。”
沈先生安静的听着,等她说完,才问道,“你相信他说的话?”
唐夏眼中闪过一丝暗淡,“我现在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他拿捏着我这辈子最不能哦碰触的弱点,如果我哥因为我出事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沈先生一直看着她,确定在她眼里看不到一丝对殷承安留恋的感情后,才道,“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唐夏抬起头,希冀的望着他。
沈先生伸手将她发丝上粘得枯叶拂掉,慢吞吞道,“
跟他离婚。”
唐夏一怔,抬起眸,瞳仁里倒影出他的影子,真挚又笃定,她突然慌乱起来,别开眼低下头,狠狠地吸了几口气,才道,“你完全不必这样子,我其实……很早就已经决定跟他离婚了。”
沈先生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淡淡的望着她,轻声道,“但是我想让自己成为那个让你离婚的理由。”
唐夏红着脸没有再说话,因为这一刻她突然想起了肚子里那个被她忽略的生命,也是时间该拿掉了,不管她跟沈濯云将来能不能成,那件事会不会被人爆出来,至少现在,她想有一个跟他开始的机会。
是的,她不想否认,对待这样一个男人,她无法不心动,所以,就让她再自私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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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不知何时飘起雪花,簌簌的,大片大片,殷承安坐在车里盯着外面的雪景,心口一直跳得有些不安。
今天是再次开庭的日子,在这一刻之前,唐夏都没有来找他,现在距离开庭不到十分钟,在卢彦第四次出声提醒后,他才抬起头,淡漠道,“走吧。”
车门一开,殷承安就从车上下来,他穿着一双皮靴,他穿着一件深黑色的大衣,头发背向后梳着,身上的每一处都是经过精心打理的,他的眉头紧紧蹙着,只要一想到一会儿见到唐夏,他心里就莫名的烦躁起来。
他已经连着好几天没有睡好觉了,自从那天在唐家别墅见到唐夏,知道那些事情之后,他的心,每天都像被蚂蚁啃噬一般难受,他心里知道,今天这场官司,无论唐诺是胜还是败,唐夏都会恨他,可是路已经走到这一步,他只能咬牙继续往下走。
当他迈进法庭那一刻,目光自然而然的就望见了坐在庭审席上的唐夏,他心口一动,刚想过去,就瞧见一个高大的男性身影,朝着唐夏走过去,他一怔,在那人偏头的时候,突然看清了他的面容。
绝世容颜,淡然自负的表情,云安市除了沈濯云,找不到第二个。
她在为自己的哥哥打官司,陪在她身边的不是他这个丈夫,而是一个陌生的男人,这样的一幕,刺激的他脸色极其难看。
正在他控制不住情绪想走过去的时候,胳膊突然被人挽住。
他一怔,紧接着就听见耳边一个温婉的女声,轻笑道,“殷总,看到我这么奇怪吗?”
殷承安回过神,打量着身旁穿着一身白色洋装的女人,眉头轻轻蹙了蹙,轻轻推开她的手。
“凝玉小姐,我已经结婚了。”
凝玉人如其名,肤若凝脂,人如玉,她的长相非常大气,却不乏妩媚,又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去年国际超模的冠军,两年前,她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模特,因为眉眼有点儿像裴苡微,曾经跟他有过一顿露水姻缘,后来他就将这个人推荐给了国内知名模特经纪人,想不到她星路非常顺畅,不到两年,就成了国际超模。
唐诺在拉斯维加斯伤人的时候,凝玉也在现场,当时尼亚家族就是问她得知的当时事情的经过,这次唐诺出事,尼亚家族得知消息后,也派人赶过来了,凝玉就是他们这次派遣过来的证人。
凝玉闻言轻声笑了一下,松开她的手臂,朝着不远处望了望,道,“两年不见,原来殷总跟殷太太的关系已经这么好了?”
殷承安没理会她话里的嘲讽,冷着脸朝着唐夏走去。
凝玉眯了眯眸子,绕过旁边的位置,快步走去。
先殷承安一步,走到了唐夏身边,轻轻一笑,客气的问道,“小姐,这里有人吗?”
殷承安脚步一顿,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唐夏当时还没有看到殷承安,就点点头道,“没有人,你随意。”
凝玉道了声谢,就坐到了唐夏另一边。
殷承安瞧见这情况,就打算掉头走来,凝玉却故意叫出声,“承安,这里还有位置,快过来。”
殷承安脸色一变,下意识的望向唐夏,而唐夏只是背影僵了僵,连头都没有回,根本不屑于看他一眼。
殷承安捏紧拳头,在原地站了几秒,冷着脸走到凝玉身边,坐了下来。
沈先生扫了殷承安一眼,将怀里的大衣披在唐夏肩头,淡淡道,“冷吗?”
唐夏拢了拢肩上的衣服,摇头道,“还好,谢谢。”
沈先生弯了弯唇角,没再说话。
殷承安看着他们旁若无人的调/情,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他的脸色越来越冷,即便隔着一个人,唐夏都能感受到,唯有凝玉似乎没有察觉一样,扭头望着唐夏,打量了几秒,温声道,“小姐,我们见过吗?我总觉得你有些熟悉。”
唐夏心不在焉,看了凝玉一眼,客气的摇头,“应该没有吧。”
凝玉眸光闪了闪,戏谑的望向殷承安。
殷承安的脸色已经变得无比的难看,当年因为凝玉的事情,唐夏跟他大吵了一架,凝玉跟裴苡微肖似的面庞,就是他们那次吵架的爆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