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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很小,和一般的村户差不多,一进门就是厨房,左右两边各有一个房间,老者带众人进了右手边的屋子略带歉意说:“这以前是我儿子的房间,有点小,住不下你们这么多人。”
大牛急忙摆手:“这已经很好了,她们住这,我们去外面的棚子睡一晚就成。”
杨兴见屋子里的摆设陈旧,不像经常有人住的样子便好奇的问:“老人家,你儿子呢?出远门了?”
老者脸色暗淡下来:“唉,他呀,五年前去当兵,两年前死了,听说是死在南州,被倭人杀了。”众人沉默了,又是倭人,袁方暗暗咬牙,有机会一定要让那些小鬼子好看,不行弄点毒药去他们的岛国投毒,直接给他们来个绝根一了百了,当然,这是气话,真让他那么干他可下不去手,每个种族都有好坏之分,不能一概而论。
袁方听叶大夫说过,倭人这几年时常去南州劫掠,搞得地方守备和州军头疼不已,伤亡更是每年都不少,没想到,今天居然就遇到一家军烈属。
杨兴收敛笑容,劝慰说:“老人家节哀。”
老者好像已经看开了一样:“都过去两年了,没啥看不开的,活着的还得活着。”说完,轻叹一声转身离开,可从那一声叹息中,所有人都听的出来老人家依旧思念着自己的孩子,试问,又有谁能真正的遗忘亲人,哪怕是生死相隔。
悲伤感染众人,没有了说话的兴致,安顿好女人孩子,袁方和大牛几人去了草棚倒头就睡,至于能不能睡得着那就看个人的心态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还没亮袁方和杨兴早早起来,逃也似的出了草棚,里面实在太吓人了,那呼噜,惊天动地、此起彼伏的,比夜店还嘈,简直就不是人待的地方。
杨兴打着哈欠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草棚说:“这哥仨也太猛了吧,我就最开始睡了一小会,等他们睡着了我就没合过眼,总担心房顶掉下来砸到我。”
袁方无精打采的说:“谁不是啊,行了,别抱怨了,看看能帮忙干点啥,白住人家的心里不得劲啊。”
杨兴四下看了看说:“这庄户人家能有啥活,这季节地里的活也差不多了,能干的也就是劈柴挑水,我看房后有不少柴火,要不咱们挑点水吧。”袁方点头,跑到厨房的水缸边提出两个水桶,杨兴扛起扁担两人出了门。
接下来的顺序是这样的,先是想挑水,发现不会用扁担,然后改为提水,水桶太沉,最后两人一起抬,踉踉跄跄勉强。
不知道是老两口可怜孩子还是可怜排骨尽显看起来比粪叉子还瘦的袁方和杨兴,拿出所剩不多的粮食做了一锅稀稀拉拉的清粥,感动的杨兴稀里哗啦的,嗯,吃的也是稀里哗啦的。混了顿早饭,众人向两位善良的老人辞行,离开了村子。
至于剩下的那个西瓜,大牛的意思是留给老人,却被二老拒绝了,加上中暑的男孩还没完全恢复,也就一起带着上路了。
出了村子,三个小家伙一改之前的温文尔雅,又变得活泼好动起来,缠着袁方和杨兴一起玩,杨兴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嘻嘻哈哈的带着三个小屁孩一路疯跑,抓蜻蜓,捉蛤蟆,上树摘野果,掏鸟窝(季节不对啥也没摸着),反正能干的基本全整了一遍,三个孩子兴奋的满脸通红又新奇不已,显然以前从来没有做过这些事情。
袁方开始的时候还有些放不开,可见杨兴他们又笑又跳不亦乐乎,也忍不住加入其中,伴随着孩子们银铃般的笑声,众人人手一串蛤蟆腿,脚步和心情一样愉悦。
蛤蟆腿烤熟了味道相当不错,袁方很喜欢,野狗当然也不例外,拉帮结伙的跟在后面,每当有人把骨头丢掉都会引起它们的疯抢。
杨兴绞尽脑汁想抓只野狗尝尝,但明显野狗比他聪明,不等杨兴靠近就都跑得远远地。杨兴的不怀好意毫不掩饰,终于遭惹怒了野狗引来报复,趁杨兴方便之际潜伏突袭,虽未果,易收获裤子半条。
转眼过去两天,无忧无虑的两天时间,途中经过几个村子,事实证明还是好人多,总能找到好心人家借宿,遇到富裕的人家还能顺便混点吃喝,感觉不像逃难,反而像是游山玩水一般。
这也证明了一件事,不是人们吝啬,再多的同情心也得量力而行不是,总不能为了帮助别人自己却饿着肚子,那样的人实在太少,更何况最近逃难的人太多,大部分人的同情心已经所剩无几。
杨兴一边迈着八字步一边哼哼唧唧:“肉肉,肉肉肉肉!”是啊,已经很多天没吃到肉了。
袁方撇撇嘴:‘今天天气不错挺风和日丽的,我们下午没吃的,这的确挺爽的(囧),我们一大中午早早的跑去找晚饭,心里琢磨着这样的生活是多么美好啊,这一眨眼的功夫我们就走出去老远,要说这穷乡僻壤的野果其实还挺多的,可是你要是没有经验和耐心那就难找了,我是跋山涉水啊,翻山越岭啊,好不容易来到一个桃源深处,我这一抬头,我靠,真是豁然开朗啊,这他猫的全是杨树根本就没吃的。’
这天,距离幻羽城已经不远了,最多还有不到两天的路程,袁方、杨兴和三个跟屁虫每人带着个柳条编的草帽(随便编个圈戴在头上)在路上横晃,声嘶力竭的喊着两只老虎、葫芦娃、敢问路在何方等童真歌曲,三个小家伙嗓子都快喊哑了,还满脸兴奋的跟着又叫又跳,没心没肺的笑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笑闹间,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从声音的密集程度分析,最少有三四五六,呃,反正有好多马的样子。
遥望远方,一片尘土飞扬,就像一大片雾霾席卷而来,又像着急回家吃饭的妖精略过大地,声势相当浩大,场面十分壮观。
从未见过这种阵仗的袁方顿时被吓了一跳,有些紧张说:“我靠,不会是马贼吧?咱们要不要躲躲?”
小男孩明杰学着袁方的样子,奶声奶气说:“我靠,不会吧。”
两个小丫头异口同声:“我勒个去,太吓人了。”
袁方满头黑线,还好,袁方骗大牛他们说我靠是一种增强语气的感叹语,不然要是知道袁方带坏自己的孩子,要不把他大卸八块那就是他妇人之仁了。
大牛虽然长得粗豪,性格却十分谨慎,二话不说,带着众人离开乡路躲进路边的小树林里,隔着树林的缝隙观察越来越近的马队。
马队像是捉奸的丈夫一样气势汹汹势不可挡,大地就像奸夫一样颤抖,就在马队就要略过之际,袁方暗暗松了口气但接着又被吓了一跳,大牛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对起身就冲了出去,嘴里还大声叫嚷着什么,马蹄声太大,袁方没听清。杨兴也被吓了一跳,看向袁方,眼神里仿佛在询问这货是不是失心疯了,这些人明显很不好惹的样子,大牛这是活够了自寻死路?又或者是想打劫对方?
事情的发展出乎袁方和杨兴的意料,也可以说没有,大牛也没疯,因为这些人他们认识,还很熟悉,而且就是来接他们一家人的。
马队停下,为首之人看清大牛的样貌顿时大喜,翻身下马跑到大牛近前,两个大男人就那么紧紧抱在一起。
袁方暗暗咧嘴,难道大牛有龙阳之癖?还很是同情的偷偷瞟了不远处的大牛嫂一眼。二牛和三牛此时也冲出树林,大老远就挥手打招呼,马队的其他人也都下了马围了过来,双方一副很亲热的样子,你一言我一语,时而哈哈大笑,男人间的兄弟情尽显无疑。
两位牛大嫂带着孩子缓步走出树林,马队首领见到两女急忙收敛笑容,恭敬的行礼:“见过两位嫂夫人。”
大牛嫂颔首微笑:“有劳四平兄弟了。”
大牛满脸笑容,对还在蒙圈之中的袁方和杨兴招手说:“袁大夫,杨大夫,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又转头说:“四平,他们是在路上认识的,要不是他们,我家明杰说不定熬不到现在,是两个好兄弟。”接着,又对袁方和杨兴说:“他是罗四平,同样是我的好兄弟。”
罗四平三十来岁的年纪,眉清目秀,一身短打扮显得清朗干练,打量了袁方两人一眼,抱拳说:“在下罗四平,两位既然是莫大哥的朋友自然也就是我罗四平的朋友。”罗四平还不清楚袁方和杨兴的底细,不好多说其他。
袁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这罗四平虽然极力掩饰,可袁方总觉得此人身上隐隐流露出一丝匪气,对这样的人,袁方一向是敬而远之,只是微笑颔首仅此而已。
杨兴却不同,不知道他是看不出来还是根本不在意,笑呵呵的拱手说:“原来是罗四平大哥,久仰,久仰。”
罗四平一愣:“你听说过我?”杨兴错愕,满脸尴尬,久仰,对于读书人来说就是客套话而已。
大牛见杨兴一脸囧态哈哈大笑,拍着罗四平的肩膀说:“四平啊,人家是读书人。”
这时罗四平也反应过来,尴尬一笑说:“我们都是粗人,说话喜欢直来直去,小兄弟见谅。”
杨兴摆手说:“是我唐突了。”
大牛转头对儿子和两个侄女严声说:“还不见过你们罗大叔?”
三个小家伙显然对这个罗大叔有些畏惧,怯生生的叫了声罗叔叔之后又躲到母亲身边,眼睛滴溜溜乱转,眼神不断在罗四平和袁方、杨兴身上扫来扫去,相互对比又十分不解,都是大叔,为什么那两个和蔼可亲,这个却这么吓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