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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被孽徒觊觎的师父(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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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静言却总觉得他的眼神太过热烈,虽不刻意,可只要是对上了他的眸子便是灼热且深邃,似乎是在透过她在看其他的什么人,比如……他热烈暗恋的管彤。

    这样的目光让她坐如针毡,便招呼他坐在对面。

    “安陵,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这话一出倒不是八卦,既然身为师尊,弟子的心到底如何她还是需要去了解些许。

    安陵对管彤的热爱全然是在宋静言眼皮底下发生的,她总觉得这样失恋的安陵有那么些可怜,可宋静言本就是个看遍各式小说却毫无实战经验的人,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慰失恋的安陵,便只能拙劣的找他谈谈心。

    安陵显然没想到自己的师尊竟会和自己谈论这方面的问题,略显错愕的看着她。

    她尴尬的摆摆手:“你和管彤的事情我都知道……人的一生会遇到很多人,更何况你、我们的人生更长,你总会遇到一个更让你心动,也更适合你的人……”

    “管彤很好,你也很好,但世上的两情相悦是很难的,多得是专情孤苦的人,为师不愿看到你如此消沉。”

    他最近失魂落魄的模样实在是令她有些看不下去,完全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再不复从前的欢脱,终日阴沉沉的。

    虽没什么情感经历,但宋静言小说看得却不少,张口便一串串安慰人的话语,说的安陵神色凝重。

    “我……”

    安陵开口,像是不知道说什么,停顿了好一会儿后才继续:“喜欢一个人,就是疯狂地想要占有。”

    宋静言被安陵惊得不轻!

    她可没想到这平日乖巧懂事的弟子内心蛰伏着狂野啊!抱着这样心思的徒儿很危险啊!他会不会强行上位啊!

    她有些后悔开始这个话题,越发觉得尴尬,大口灌了一杯清酒缓缓情绪后语重心长:“真正的喜欢不是这样的……真的喜欢的话,难道不应该希望她过得开心吗?即便占有……她也许不愿呢?”

    安陵静静的等她说完,而后郑重的摇摇头。

    “真正喜欢一个人,决不能忍受别人对她的触碰和占有。真正的喜欢,即便她不愿,也要囚她在身边。放手?那是懦弱,是对喜欢二字的玷污。”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宋静言冷汗津津!

    这样变态的想法到底是怎样?身为他的师尊,她到底该怎么开导这个在情感道路上越走越歪的孩子?

    这谈话到这里是根本谈不下去了。

    安陵那带着侵略性、强烈占有欲的眼神看的宋静言整个人身体发怵,她突然有些为管彤那孩子担忧,又为自己头疼,为什么现在叛逆期的孩子都这么难管了?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又一口闷了一罐清酒,无可奈何:“你先下去吧。”

    罢了罢了,他们的事情就由他们自己去解决,她宋静言是个纯粹的泥菩萨,自身都难保了还上赶着去担忧别人,真是闲的没事干。

    大概是谈心时安陵的眼神太让她心悸,一连好几日她都拒绝出现在可能见到他的场地。不是远远见着他了就故作有事情般躲开,就是压根不唤他来身前。

    过了几日安陵似乎自己也发现了宋静言这般躲着他,也不往她跟前凑了,偶尔远远的见上一面,眼神却是她看不懂的一言难尽,这一言难尽当真是诡异且让人发毛的一言难尽,仿佛他有很多话想对她说,又好像藏着秘密的哀怨和落寞的独自伤痛。

    “罢了。”宋静言继续当缩头乌龟:“孩子长大了,让他们自己闹去吧。”

    宁静日子又如流水般流逝了几日,山木沉寂。

    青璃峰半山腰,苍木林立遮天蔽日,终日未得艳阳照耀的山谷浓雾白茫茫一片。

    藤蔓湿冷得缠绕在粗壮的褐色树干上带着凉凉的滑腻,爬虫慢腾腾蠕动着自己的身躯,躲避着偶尔扑棱棱挥着翅膀掠过的猎人。

    密密的绿叶轻轻颤抖起来,而后不堪负重的藤蔓根茎如爆豆子般爆裂,一只沾满落叶滑腻的手颤颤巍巍从空空的树洞中伸出,久未见过光明的眼睛虚瞇了好一阵,嗓音粗粝:“师……咳咳、师尊……”

    挟制住他身形的法力近日时而暴虐时而沉寂,他终于趁着那法力松懈时清醒过来,却因被困太久,四肢僵硬地扑倒在地上。

    他好不容易脱困而出,却又因晕倒的地方太过偏僻,足足又等上了四五日才被巡逻弟子从隐蔽的山谷中被拖了出来。

    安陵,这才是真正的安陵!

    当安陵浑身的禁制被解,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冲到宋静言面前哭成一个泪人儿。

    “师尊!我又见到您了……呜呜……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您了呜呜……”

    当熟悉的动作、熟悉的语调扑面而来的时候,宋静言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那个生活在自己身边近半月的‘安陵’竟是个冒牌货!

    一个用着安陵的长相、安陵的身份潜伏在距离自己最近的地方的冒牌货!

    难怪他对管彤不闻不问!难怪他不懂她的手势和言语!

    她一直以为怪异的安陵是因失恋从而导致的失态,却不知从何时开始,一直守在她身边为她端茶送水的安陵早就被掉包了!

    她怎的这般愚蠢!

    “真正喜欢一个人,决不能忍受别人对她的触碰和占有。真正的喜欢,即便她不愿,也要囚她在身边。放手?那是懦弱,是对喜欢二字的玷污。”

    喜欢……占有……懦夫……

    冒充安陵的人到底抱着怎样的目的?

    他喜欢的人是谁?他想占有的人是谁?

    他能变幻成安陵的模样在她和孔阳,甚至是孔阳几位旧友前仍不被识破,难道他的实力比他们强大数倍?

    他潜伏在万慧宗到底是什么意图?他潜伏在她的身边又是什么意图?他……又到底……是不是霍冬荣?

    最后一个疑问在宋静言脑海中飘荡了许久,而她仍难受的如鲠在喉。是,她害怕了,她害怕自己的那些疑问的答案全是肯定的,害怕霍冬荣的目标是她,宋静言。

    她留在自己的青璃峰不到半日,便一句话也不留,打包了周身大大小小的物件直冲冲的朝孔阳的山头赶去。

    孔阳面前的宋静言身上挂满了诸如被子茶杯瓷碗之类的杂物,活生生将‘仙风道骨’这四个字粉碎的彻彻底底。

    “小……小蓁,你、你准备……搬家?”孔阳被惊的口干舌燥,只觉自己连话也说不顺溜。

    宋静言将锅碗瓢盆往桌上一放:“搬!”

    孔阳吞了口口水:“搬到我这儿?”

    宋静言点头:“恩!”

    孔阳思虑了下自己的山头就算住了几个旧友后还空了不少,再住上一个宋静言也无妨,便欣然点头:“搬,搬的好。”

    可又一转眼盯着满桌子的杂物,不解道:“小蓁你早年便修出了小世界,怎不将东西放进去?你这样锅碗瓢盆的搬……总有损你的形象。”

    宋静言面色不变,心中却又奔腾上一条泪海:小世界又是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