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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穆书一出皇宫,就看到影儿焦虑地张望着,她眼皮浮肿,嘴角微微带点血迹,两边的脸颊上手指印分明,在看到沈穆书后,她的眼睛一亮,赶紧跑上前来。
“出什么事了?”沈穆书浓黑精神的眉毛一皱,有些不耐烦地问道。看影儿这幅模样,他就知道准是秦涵又闹事了,自从她滑胎以后,情绪就非常不稳定,轻则摔砸东西,重则打罚下人,闹得王府人心惶惶。
“王爷,不好了,侧妃她??????”影儿浓密的睫毛接连地动了几下,泪水就像小溪似的奔泻而下“侧妃她疯了!”
“说清楚,到底怎么了?”沈穆书双眉惯性地微蹙,神色顿时猛沉。
“今天早上,奴婢像往常一样去伺候侧妃洗漱,刚进房间,就看到地上一片狼藉,侧妃赤着脚,披头散发地在房间东翻西找,奴婢问侧妃在找什么,侧妃转身就打了奴婢几嘴巴,还要奴婢交出鞭子。
奴婢告诉侧妃,鞭子已经被王爷烧了,侧妃不信,对奴婢拳打脚踢,直到打累了才停手,之后侧妃就一个人冲出了王府,奴婢担心侧妃,就悄悄跟在后面,没想到侧妃买了一根鞭子就直奔将军府,说是要杀了赫连夫人,再杀掉大皇子侧妃,为未出世的世子报仇。奴婢吓坏了,赶紧跑到这里找您,王爷??????”
没等影儿说完,沈穆书就骑着马挥鞭朝将军府而去,他的脸顷刻间乌云密布,暴雨倾盆,除了对秦涵的气愤,更多的是担心墨倾城有没有受伤。
影儿看到这一幕,微微扬起嘴角,清澈的眸子骤然缩紧,眼里的恨意慢慢扩大。秦涵,你也该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其实很久以前,影儿就在想办法对付秦涵,在发现秦涵怀孕后,她开始每天往秦涵的饭菜里放少量的奎宁,想让秦涵滑胎,因为她知道一旦秦涵产下世子就会更加嚣张,有一天她不小心放多了量,恰好墨倾舞来闹事,推了秦涵一把,没想到她就滑胎了,那时候大夫都在忙着抢救秦涵,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影儿逃过一劫。
秦涵醒来后,不但不收敛反而更加暴躁,对影儿更加凶残,无奈之下,她只好在秦涵的贴身衣物上撒上番木鳖,索性让她疯掉算了,王爷一定不会要一个疯了的女人做王妃。本来这种药至少要持续用上半年以上才会见效,可秦涵因为生性暴戾,极易动怒,才用了月余就已经有些癫狂了。
沈穆书赶到将军府的时候,燕儿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了,他不等燕儿开口,就急忙冲进内院,在看到院子里的血后脸色更加阴沉,要是倾城出了什么事,他绝对不会放过秦涵。
燕儿一脸愤恨地跟在沈穆书后头,嘴里小声地抱怨着,这个文王,早做什么去了,现在才来,而且还这么没有礼貌!
“胡大夫,她怎么样了?”墨倾城端起杯子悠闲地喝一口茶,淡淡地说道。
隔着纱帘,胡大夫看不清秦涵的面貌,他只道是将军府的贵客,不敢怠慢,他叹了一口气,苍老的声音哽住,不多一会儿低声说道:“不妙啊,夫人,这女子??????”
“怎么不妙?”一道声音突兀的响在空气之中,沈穆书那庄重得像座大理石雕像的脸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他昂首挺胸,大步而来,神情冷漠,两道眉毛高高挑起,深幽的眼眸散发着冰冷凌厉的光芒,给人带来无穷的压迫感。在看到墨倾城安然无恙后,稍稍松了一口气。
“文王!”胡大夫那道浓厚而且长得异样的huā白眉毛微微一皱,显然是没料到此刻沈穆书会出现在这里,他垂下头,抱拳朝沈穆书施礼。
沈穆书看了他一眼,没做声,而是朝墨倾城和赫连成走去,他那双炽烈深邃的眸一眨不眨的凝视着墨倾城“她没伤到你吧?”
“没有!”墨倾城微微一笑,将那条鞭子递给他“王爷下次还是当心些,若真是伤到人可就不好了!”
沈穆书有些尴尬地接过鞭子,脸色稍稍缓和,眸光一转落至赫连成身上道:“赫连兄,可否借一步说话?”
“王爷请!”赫连成伸出手,已经大步迈了出去。
墨倾城疑惑地看着两人,不知道他们俩什么时候变得不那么??????拔剑弩张了!
两人朝池边的凉亭走去,自从上次两人在此举杯共酌之后,就再也没机会小聚了。
“想必你也看出来了,秦涵她的心智有些失常!”沈穆书的眉头微微蹙起,眉宇间尽是无奈和烦闷。
“侧妃她??????”赫连成望着沈穆书,眼神里泛起了波澜。
“自从她滑胎后,情绪就一直不稳定,今日更是一反常态,希望没吓到你们!”沈穆书负手而立,静静地望着水面,什么时候他的生活能真正恢复平静就好了。
赫连成有些诧愕地看着沈穆书,家宅不宁是最扰人的,如今秦涵已经闹腾成这番模样,可见她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了。
“今日的事请赫连兄务必要保密,毕竟此事关系到王府的声誉!”沈穆书转过身,眼神黯淡,言语里带着请求。
“王爷请放心吧,这件事将军府一定会保密的!”赫连成的眉尖稍稍挑起,显露出俊爽英勇的气概,就算沈穆书不开口,他也会这么做的。
沈穆书淡然一笑,轻拍了一下赫连成的肩膀,感激地说了声谢谢。
“胡大夫,你方才说的不妙是什么意思?”两人走后,墨倾城将茶壶往桌上一放,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道:“她的情况有多糟糕?”
胡大夫颇有些无奈地坐下,缓缓说道:“这位姑娘此前滑过胎,身体状况本就不稳定,加上最近又经常动怒,导致气血不顺,郁积于胸??????”
“我是说,她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反常?”墨倾城打断他的话。秦涵那么一个吹毛求疵的人,就算再生气,也不会披头散发,不衫不履地冲到外面,还拿着根鞭子,这无疑是丢王府的脸,她绝不可能做出如此愚蠢之事。
“她有中毒的迹象,虽然只是轻度中毒,但??????”
“她中了什么毒?”墨倾城咄咄逼人的目光急剧投了过来。
“根据夫人此前提供的那些症状,包括颈项强劲,全身发紧,两手握固,面呈痉笑,瞳孔扩散,加上目前的症状,神志昏迷,心律不整,很可能是中了番木鳖之毒!”胡大夫眯着眼睛,两条愁云紧锁的灰白眉毛紧蹙在眼睛上面。
“她中毒多久了?”
“大概月余!”
番木鳖,月余。墨倾城的身子忽然一僵,那不正是她刚刚滑胎之后吗!下毒的人好狠的心肠,竟然对一个身心皆伤的女人下手。
“有劳胡大夫了!”墨倾城的眉脚轻轻一扬,遂起身轻笑道:“燕儿,送胡大夫!”
胡大夫有些好奇,夫人请他来看病,却又不叫他开方子,这是何意?
墨倾城翻起桌上的茶盅,兀自倒了一杯清茶,慢慢喝了起来,谁最有机会接近秦涵,又有害她的动机?
影儿!
墨倾城眼神一凛,她果然留不得!当初墨倾城不肯收留影儿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要让影儿对付秦涵。依影儿的性格,她绝对不会逆来顺受,当初她背叛了自己,就是为了过上更好的生活,现在却生不如死,她当然会反击。只是墨倾城没想到,影儿会这么毒辣。果然是应了那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影儿跟着秦涵久了,心思也变得黑暗了!
“今日的事很抱歉,改〖日〗本王再登门谢罪!”沈穆书跟赫连成齐齐进屋,他眼神疲惫,原本俊逸的脸此刻却苍白阴郁。
“王爷客气了!”赫连成摇摇头“当务之急,还是赶紧将侧妃治好!”
沈穆书抱起秦涵,甚至都不愿意看她一眼,道了声告辞,就朝外走去。
“等等!”墨倾城叫住他,面色凝重地说:“小心你屋里的影儿!”
沈穆书停住脚步,愁眉更加紧锁,他转过头眼神复杂地看着墨倾城。
“侧妃中了毒,我怀疑是影儿下的手!”墨倾城低声说道,眼里有些许同情。不管怎样,秦涵已经受到了她该受了惩罚,她失去了沈穆书的爱,又失去了孩子。墨倾城不是个刽子手,不会赶尽杀绝。
沈穆书薄唇一抿,冷硬的唇角越发冰冷,他尴尬地笑了笑“我会的!”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对他来说,墨倾城的同情比冷漠更可怕,更让他无措。
看着他的背影,墨倾城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心里泛起阵阵涟漪。
赫连成看出她的茫然,轻轻握住她的手,温柔地说:“倾城,你变了!”
“我只是觉得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真的好脆弱,你永远不会知道下一秒谁会成为谁的敌人,谁和谁会分开!”墨倾城垂下眼帘,靠在赫连成的胸前。
“放心吧,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他们身上的悲剧永远不会发生在我们身上!”赫连成抚着她柔顺的发丝,眼中含着丝丝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