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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庆公主觉得很嫉恨,这种情绪在看到墨绯那双尤为出色的眼眸时,如倾泻洪涝瞬间迸发,她死死地盯着墨绯的那双眸子,洒金的缎织袖边都让她捏的来发皱。
她甚至当着余皇后的面,失态到喧宾夺主,当场就要发落墨绯。
墨绯缓缓勾起嘴角,朝着安庆公主轻笑一声,这才对着余皇后云淡风轻的道,“皇后娘娘凤颜天姿,自九殿下与民女言道后,民女便惦念非常,而今一睹娘娘风采,即便公主要治民女个窥视凤颜的大罪,民女虽死也无憾了。”
余皇后眼一眯,抬手虚虚一挡,就让安庆公主安静下来,“好一张甜嘴儿,当赏!”
话音方落,皇后身边的贴身宫人便从小案上端了一小碟的拔丝酥糖卷送至墨绯面前。
却是不曾赐座,也不曾有小案。
墨绯笑着并不抬手去接,而是笑意盈盈的又道,“娘娘既有所赏,民女心头感激之情竟不能表述一二,这碟点心,民女实不舍入口下腹,还望娘娘允民女带回府中,先行供奉几日。”
但那言辞间,哪里有她说的感激,她甚至神色都未变一下。
起先对她的暗讽,安庆公主当听不明白,这当,她就敢在皇后面前耍小心眼,明着赏赐,实还不如乞儿,想她双手捧着小碟做出不雅之态,这样的奚落,一个堂堂皇后居然也好意思拿出手来,墨绯真是要笑了。
比之大殷的兰后,手段又不知低了多少去。
余皇后抚着葱白指尖的掐丝点翠护甲,徐徐摩挲,后在一抿唇道,“真真是个可心的,难怪让九皇儿念念不忘,连本宫给他指的名门贵女都不要了。”
墨绯但笑不语。
旁的安庆公主转珠子一转,那张倾城绝色的俏脸上又带起如花笑靥,她摇着皇后的手道。“母后,儿臣整天在这皇宫之中烦闷的慌,平素又少有贵女进宫,今日一见墨姑娘。如故面善的紧,不如母后允儿臣带着墨姑娘去御花园转转。”
分明是憋着坏心呢。
墨绯仍旧嘴角含笑,微敛眸子,并不言语。
余皇后看看墨绯,又看了看安庆。一时之间,倒心有犹豫,刚才那番交锋,从气势上就没将墨绯压下去,她倒担心与之相处,安庆定然会吃亏。
然,不等余皇后考虑出结果,殿外就有太监尖利的嗓音叠唱道,“昭贵妃觐见。”
墨绯就看到余皇后皱了下眉,安庆公主更是藏不住气性的冷哼了声。
“今个冬阳暖人。妾身就想着出来走走,到娘娘的凤坤宫馋个嘴儿,不知是否叨扰了娘娘?”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脆声干练,英气豁达。
紧接着,墨绯就见一袭湘色绣烈焰红枫华服的宫装妇人踏了进来,也不等皇后开口,她竟自顾自地坐下了,适才瞅见墨绯,又朝皇后笑道。“敢情娘娘今个有贵客,妾身倒来的不是时候了。”
余皇后扬起淡笑,“说来你也该认识认识,这便是九狐皇儿心念念的大殷圣手墨绯姑娘。”
这样的介绍。墨绯也不恼,即便整个紫禁城的人都晓得她是以正妃的身份进的皇子府。
她侧身,双手笼着搁置腰腹,敛衽行礼,“民女墨绯见过贵妃娘娘。”
昭贵妃笑意盈盈,细看才会发现。她相貌实际并不比皇后出色,可胜在二十**的人了,脸上还带着讨喜可人的婴儿肥,又是一张娃娃脸,肤白细嫩,一笑起来,眼眸弯弯如新月,让人打从心底的觉得亲切。
“原来是九狐的媳妇儿,看模样,是个好的。”相比余皇后最开始的淡漠,昭贵妃就显得亲和许多,但也不太热络,并不刻意。
同样,也是这皇宫之中第一个将墨绯皇子妃身份喊出口的。
墨绯余光瞥到皇后与安庆神色微妙,但眼底的鄙夷却是显而易见的,她于是对昭贵妃笑道,“贵妃娘娘谬赞了,民女实愧不敢当。”
这样谦和的态度,无异于在皇后脸上扇了个响亮的耳光,毕竟她之前才与之争锋相对了来。
昭贵妃脸上的笑意浓了几分,她一击掌站起身来,十分欢快的道,“我最是喜五颜六色的彩墨,走,现在就为我制上一制。”
说着就当真伸手来拉墨绯,也不管她愿不愿意,走出几步远,她才想起这是凤坤宫,回头朝余皇后半点歉意不带的笑称,“看妾身喜的都忘了跟娘娘言道一声,妾身就是这风风火火的性子,娘娘当不见怪才是。”
末了,又道,“那妾身就先借娘娘的娇客一用。”
话音方落,昭贵妃已经拉着墨绯出了大殿,墨绯根本来不及与皇后与安庆公主拜别,她索性也不作态,大大方方的同昭贵妃出了凤坤宫。
昭贵妃这人,墨绯没听尤湖说起过,眼下被拉了出来,脸上虽还带着笑,可到底心里戒备着。
哪知走到僻静的宫道,昭贵妃脸上的笑意一减,她放开墨绯,并不看她一眼,“拎清些,南齐不是大殷。”
墨绯一时摸不清昭贵妃的心思,故而面色如常的道,“民女多谢贵妃娘娘。”
昭贵妃无意听这些,轻哼了声,在宫人的搀扶下,摇曳而去。
墨绯直到昭贵妃走出丈远后,才抬头瞧着她的背影微微皱眉,她抚了抚金线滚边,直到再看不见昭贵妃等人,这才转身,随意找了个小太监带路,悠悠然的往宫外去。
对于在皇宫转悠一圈,又安然回到皇子府的墨绯,整个紫禁城不知多少双眼睛看着,本以为她讨不到好,可不过一个时辰,皇宫中的赏赐就如流水般的抬进皇子府,倒让不少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对于旁人的看法,墨绯根本不予理会,翌日,她唤来夜莺,当着面将卖身契烧了,在夜莺无措的神色中,笑道,“这一路从大殷到云离,再是现在的南齐,你我虽为主仆,可却有师徒之谊,从前是时机不够好,眼下,你也是一身制墨本事,当可独撑门户。”
夜莺心里咯噔一下,猜不透墨绯想做什么,“婢子,婢子不愿离姑娘左右。”
墨绯眸色柔和,这些时日,大殷墨家的事了,她也算是大仇得报,故而性子一日恬淡过一日,连带气性也没那般大了,同样的,能让她在意的东西,也越来越少。
不过,好在夜莺和白鹭俩婢女在她心里还算有些位置,故而她道,“我是想着,三国不定,战乱将起,也终有一日海清河晏的时候,况,能过精细的日子,谁还想粗糙淡饭,琳琅阁不错,可那也不是我的东西,这人立于世,还是要有安身立命的资本才好。”
说道这,墨绯的目光霎那锐利起来,她看着夜莺,勾唇道,“南齐的玄朱坊,当由夜莺你来操办,以我圣手徒弟之名。”
直到夜莺背着行李包裹出皇子府大门,整个人都还沉浸在墨绯话里回不过神来,一直走出外皇城,紫禁城宽阔的青石街坊上喧闹的声响,才让她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她紧了紧肩上的包裹,顿觉厚重得让她喘不过气来,可心底又隐隐升起一种无法遏制的亢奋。
独撑门户!
她定然不负姑娘所望。
却不说悄然离开了的夜莺会如何,单说墨绯这几日,过的那是颇为悠闲,身边缺了个用惯了的贴身婢女,一时之间,虽有不舒心,可倒还能接受。
和堂机灵,特意安排府中婢女斜雨在墨绯面前走动的勤些,果然没过几日,墨绯便将斜雨收在身边伺候。
这日,苦妈正拿着一叠的帖子,挨个跟墨绯念,“三日后是余家嫡长女十六生辰,送来请帖,请皇子妃观礼。”
“礼部侍郎夫人设诗会,盛邀皇子妃一去……”
“另有安庆公主在公主府举办马球赛,让皇子妃与其一组……”
听到这,墨绯眸色微微一顿,她手边正抚着锭古旧的药墨,点漆的药墨,散发出淡淡的墨香以及清冷的药味,十分醒神。
“马球赛?”墨绯轻笑一声,她放下墨丸,边上的斜雨赶紧奉上帕子。
苦妈皱着眉,很是为难,“皇子妃,怕是安庆公主不安好心。”
墨绯敛眸,“既然如此,那就都拒了,就说本皇子妃日夜担忧殿下,寝食难安,要在佛堂中与殿下祈福,不宜外出。”
这借口找的,还真是敷衍,可又让人挑不出错来。
对于紫禁城的邀约,本是个帮衬尤湖拉拢的好机会,可墨绯并无那等心思,她一心只想将玄朱坊开起来,故而,一两个月过去,紫禁城的勋贵,硬是没一人能请出墨绯。
渐渐的,坊间流出传闻,有人称,指不定九皇子妃是个丑陋无颜的,故而不敢现身与人前。
也有说,九皇子妃多半不是明媒正娶,这等九皇子一回来,就会被厌弃赶出皇子府。
众说纷纭,都没一句好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