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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古绯没去和那些女宾凑热闹,那些多半都不会和她亲近的,她省的自讨没趣,尤湖也没出去,皇家狩猎场里的猎物在他眼里乖顺的就和家畜一样,哪里有狩猎的兴趣。
两人在小殿里窝了一下午,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聊到最后,古绯什么时候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也不知道。
就在那张不大的榻上,她转醒的时候,只觉浑身像被山峦压着一般,难受的很,一伸手抬头才发现,是尤湖长手长脚的将她困在怀里,半个身子都压在她身上,还将头埋在她脖颈间,一呼吸,尽是黏糊的热气。
她眉心一跳,想也不想,一巴掌拍在尤湖那张脸上,冷喝道,“还不起来!”
尤湖睁眼,双臂一双,将人更紧的困在怀里,顺便还深嗅了口古绯身上的体香,这才无比满足的叹谓道,“姑娘,身子又软又香,抱着睡真舒服。”
古绯神色瞬间就沉了,她一把掐在那张雌雄莫辩的皮相上,狠狠地掐出了红痕才冷冰冰地道,“我还能更软,你要不要试试?”
尤湖吃疼,晓得不能再撩拔,只得软下话头,“疼,姑娘松手,小生记住了。”
也不想真掐出血丝来,古绯罢手,从尤湖身下起来,理了理衣衫,拉过轮椅坐上去,就唤外面的白鹭,“白鹭,什么时辰了?‘
白鹭在门外,不敢进来,只得就那般应声道,“回姑娘,申时末了。”
完了,又道,“半个时辰前,大殿下差人过来传唤姑娘,说是今日猎的好物,让姑娘前去一观,婢子眼见古绯歇下了,就替姑娘回绝了大殿下。”
古绯点头,“晓得了,进来与我束发。”
“吱嘎”一声,白鹭低着头进来,眼梢都不敢抬一下,径直推着轮椅到妆奁前,动作麻利的解开古绯发髻,又重新梳了个简单的随云髻。
古绯透过妆奁上的铜镜,斜着睨了没正行的尤湖一眼,“你还不出去,呆会大殿下差人来唤,该找不到人了。
尤湖不屑地挑了下眉,想了想倏地眸光一凝狐疑地道,“姑娘,小生不待见那大皇子,从前就和小生不对付,早知道在易州的明月公子就是他,小生就先下手将人杀了了事,是以姑娘还是离他远点的好,早晚都是敌人,又何必现在假惺惺的。”
古绯没好气,“我就一普通女子,不像王爷,身份地位在那,大殿下发话,哪里敢不从。”
闻言,尤湖蓦地就笑了,“早让姑娘做小生正妃,姑娘又不肯。”
古绯正色,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寒气,“那是逍遥王的,又不是你尤湖的。”
这话说的冷漠无情到极点,也刺伤人的很。
尤湖幽幽看着她,最后只得叹息一声,那些都是事实,又叫他如何反驳。
两人才好一些的关系瞬间又陷入僵着的局面,且这种不对味的氛围还一直持续到晚膳的时候。
晚膳是在行苑以南,一遍种绯色山蔷薇,花香馥郁的蔷薇亭用的,那亭子极大,就是所有的宾客都聚在里面,也不会觉得拥挤。
下午的狩猎明月确实猎到了好物,一头皮毛顺滑的吊睛白毛大虫,古绯没见到大虫尸体,倒是瞅见了那一皮雪白的白毛,没半根杂色,白如胜雪。
出人意料的,明月二话不说,将那张打理好虎皮笑着送到古绯手里,还叮嘱她一定要收下。
古绯微愣,众目睽睽之下,就算尽受嫉妒,也只得将那张皮毛给收下了。
随后便有厨子切选了大虫最嫩的一部分肉,当场现烤起来,大堆的篝火,将整个蔷薇亭映照的亮如白日。
众多宾客或三两窃窃私语,或三五搭肩喝酒,也有凑堆站亭边欣赏开的正盛的山蔷薇来。
古绯安静地坐在角落,晚上尤湖没过来,好似出了她的小殿,就径直回大京去了。
倏地,有阴影从头而降,遮挡了她面前的光亮,她睫毛一颤,微微抬头,就见明月不知何时到了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她勾唇,“殿下,有事?”
明月一撩袍摆,就着一条长凳,与古绯同坐一张案几,他放下手里的青铜酒樽,斟酌了好一会才道,“古圣师,真不再考虑一下么?逍遥王能给圣师的,本殿亦可,兴许还能比他给的更多。”
古绯浅笑了声,她敲着面前小盏中那几小片的嫩烤肉,鼻端嗅到一股子的香气,嘴里回道,“殿下,当知阿绯是何性子,撇开其他不谈,就逍遥王对阿绯的数次救命之恩,这便注定了是阿绯欠着逍遥王在。”
说完,她顿了顿,执起象牙筷,夹了一小片慢条斯理地送嘴里,细细咀嚼了慢慢咽下才道,“殿下,是胸有天下的皇子,若能九五,阿绯相信,也定是一代明君,而阿绯自个,只想纯粹地制墨而已,旁的墨家事了,便都不会再掺合进去。”
明月定定望着古绯,从她眼瞳之中深深看进去,尔后,他忽的一笑,似似而非地道,“只怕,并不会如古圣师所愿。”
古绯沉默了瞬,她一点不浪费地将盏中的烤肉都一一吃掉,随后喝了盏清酒,以一种无所谓的口吻道,“那便顺其自然吧。”
剩下的夏宴时间,都顺当的很,墨卿歌也没在闹什么乱子,第二日,日出东方之时,明月便遣了好几名的太监送古绯回大京,此次夏宴本就是打着拉拢古绯的目的,如今古绯将话说明了,夏宴也就没必要了。
墨卿歌跟在古绯后头,一并回的大京,古绯并不管她,然,当古绯一入墨家的门,甚至还没来得及回绯园,没捡到夜莺和苦妈等人,就被客客气气地请到了祖屋那边。
眼见没外人后,墨卿歌立马破了那张伪善的面孔,眉目恶毒狰狞的像能滴出宿墨来,她冷笑几声,十分幸灾乐祸的对古绯道,“这次,我看谁还能救你!”
话落,便当先衣袖一摆,去了祖屋那边。
古绯神色不变,仿佛一切都在她的预料当中,她只吩咐白鹭推她过去,其他的一句话都不多说。
墨家祖屋,位于整个墨家的正中央,前是厅,后是祠堂,但凡是墨家的大事,才会开祖屋,平素这地连后辈小生都不能来的。
古绯这还是第一次过祖屋来,也就很普通的正厅,连装饰的物什都没几样,里面站了好一圈的人,见她被门槛挡在外面,也没个上前说帮忙的,连同周围的下人,也一直低着头,不发一言。
墨老夫人站在最上头,手里捻着她那串很多年都没变的佛珠,花白的头发,整齐的用木簪束在脑后,额前是一墨蓝色的额巾,穿着灰色僧衣与僧鞋,与古绯记忆里,多年的音容一模一样。
没人帮抬轮椅进门,古绯索性也就不进去了,她就在门槛外,气神闲定地摩挲着轮椅扶手,半个字都不吭一句。
墨老夫人松弛的眼皮耷拉夏利,眼眸半阖,墨长河站在她下一点的位置,端着杯茶盏,专心品茗的模样,下来是墨家其六房的人,加上几房夫人,算是墨家所有的长辈都在了。
乐氏瞅了墨老夫人一眼,便拉着墨卿歌退到最角落,询问起在春意行苑的夏宴始末来。
气氛僵持在那,一群墨家人和古绯一人对持。
墨老夫人眸下精光一闪,下颌朝着墨二爷的方向一扬,墨二爷迟疑了半瞬,大步站出来,当即就对古绯冷喝道,“墨绯,你可知罪?”
古绯不答,她眼皮都没动一下。
墨老夫人颇为不满,她缓缓睁开眼,终于开口了,“绯丫头,你可晓得错在哪?”
古绯低笑了声,她嘴角勾成自晒的弧度,杏眼有点光像流星一般掠过,泛起氤氲的雾气,“老夫人话说的好生可笑,我才进门,又哪里来的错?”
“啪”墨老夫人一拍案几,腕间的佛珠与案几相撞,发生惊人的脆响。
“若无错,我墨家银库里的银子到哪去了?”老夫人怒不可止。
古绯一挑眉,杏眼眼梢向上弯起,“自然是该在的地方。”
“众所周知,银库乃世家根本,我墨家银库多年未曾有过问题,可你才接手几日,现今银库里便连半个铜钱仔都没了!银库理难不成不是银子改呆的地儿?”墨老夫人咄咄逼人,盛气凌人的很。
古绯一点都不意外,她垂眸理了理袖子滚边,才云淡风轻地道,“老夫人这话就问的怪了,银子没了,就找我兴师问罪,我这都才刚从行苑进门,哪里晓得那么多。”
“你还嘴硬!”老夫人指着古绯就差没破口大骂了,她朝外喝了声,“将人带进来!”
这话音一落,从正厅里面就推攘出两道人影来,古绯定睛看去,却是夜莺和苦妈,且夜莺脸上还带红肿,显然是被人给打过了。
她心头怒火升腾而起,似是火山熔岩喷发,可面上却越发的冷静,“老夫人,这是何意?”
“哼,”墨老夫人哼了声,“这丫头就是人证,她可是都说了,是你借由掌银库之便,将银库之中的银两尽数偷走,人证物证俱在,贱丫头还不跪下!”
(阿姽:哎……手残党了,说好的第四更打个商量,明给大家补上,明天就三更。)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