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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事忙,皇上哪日不事忙?她千里迢迢过来,就被上面一句事忙然后就晾在这儿了。
覃初柳心中气愤,若是可以,她真想转身收拾东西便走,以后再不来这京城。
可是,她不能!
皇上没让她走,她就得在这里等着,不管等多长时间都要等着。
覃初柳气的面堂发紫,对着小太监却不能发作,还得笑着塞银子把人家打发走。
待小太监走了,覃初柳闷声不响地回了房间,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不就是等着吗,有什么了不起,反正宫里有沈致远提醒着皇上,他总不能把她忘了。
她倒要看看,皇上他老人家什么时候能忙完。
一直到中午,覃初柳实在太饿,才从房间里走出来。
“柳柳,你终于出来了,你叫咱们担心死了。”她刚出来,安香便也从自己的房间出来了,显然是一直关注着她这边的动静呢。
“我没事,睡了个回笼觉罢了,现下饿了。”覃初柳一边往下走一边说道,“谷良呢,怎地没见到他?”
“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安香跟在覃初柳身后,低头看楼梯,“不是我说,柳柳啊,你对谷良也太放纵了,谁家的下人,主人还没发话他就敢四处乱跑的?他就是欺负你年纪小不懂事。”
一直到下了楼梯,也不见覃初柳回复,安香纳闷地抬头,却见谷良和覃初柳站在她身前,冷冷地看她。
“谷良是我的家人,不是下人!”覃初柳对安香冷冷地甩下这一句,便不再搭理她,转身出了驿站。
“一家人不一定都是血亲,血亲也不一定就是一家人。”谷良说完这句话,很是潇洒地朝覃初柳追了过去。
安香还不知道元娘不是安贵和崔氏亲生。所以在她看来,她和覃初柳是血亲,谷良是外人。谷良这样说,无疑是重重地打了她的脸。
临要出驿站。还不忘回身叮嘱安香,“隼还没吃午饭,你多照看照看”,说完,脚底抹油跑了。
安香气的直捶胸口,一个小丫头把她当成下人她忍了,没想到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谷良也对她呼来喝去,什么隼还没吃午饭,她自己连午饭都没吃,谁有功夫照看一只狗!
另一边。谷良追上覃初柳,“柳柳,我听说前面有一家面馆不错,不如咱们去吃面吧,正好我有事与你说。”
覃初柳斜眼看谷良。来京城才多久,他就知道哪里的东西好吃了,她还真是小看他了。
到了面馆,各要了一碗面,等面的时候,谷良凑近覃初柳悄声说道,“听说。昨晚太子回京,与大周皇帝复命的时候突然昏厥,太医诊治过后说是染了瘟疫。”
覃初柳倏然睁大眼睛,太子染了瘟疫!
一国储君染了瘟疫,这可真不是小事。
“这还不算”,谷良示意覃初柳稍安勿躁。继续说道,“太子和皇上有接触,太子染了瘟疫,皇上怕也难以幸免。现下整个皇宫人心惶惶,今早已经停了早朝。太医院所有太医都被扣在了宫中。”
怪不得,怪不得沈致远派人来说皇上事忙,无暇见她。这个时候皇上保命才是要紧,哪里有功夫见她一个小丫头啊。
这样看来,她留在京城的日子只怕不会短,最少也要个把月了。
想通这一点,覃初柳反倒没有最初的焦躁了。
她看着谷良,又看了看周围安然若素的百姓,问道,“这消息恐怕没有外传,你是怎么知道的?”
谷良得意地敲了敲桌面,道,“我自然有我的门路。”顿了顿,谷良才神秘兮兮地告诉覃初柳,“京城谁的消息最灵通,当属给各府大人赶车的车夫!”
覃初柳恍然,原来这些消息都是谷良从大周权臣的车夫那里听说的。
“你这副样子,他们也敢把这些消息说与你听?”覃初柳指了指谷良的眼睛。
京城也不是没有蓝眼睛的北辽人,但是毕竟是少数,京城百姓见到北辽人也还是十分新奇的。
这般秘密的消息,告诉一个北辽人,那些车夫就不怕谷良是北辽的探子。
谷良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覃初柳好一会儿,直看到覃初柳浑身不自在才道,“你当我会直接去问?我哪里有那般傻,偷偷去听就是了。”
今日未上早朝,官员事先并未得到通知,依旧早早地去上朝,后来听说取消早朝议事,宫里没有门路的早早回了家,有门路的开始四处打听。
家里有闺女姊妹在后|宫的打听起来就更容易了。车夫跟着他们大人,多多少少也能听到些动静。
回家之后,车夫不能把这样大的事和外人说,只能和自己媳妇说一说。这些消息就是谷良爬了好几家的房顶才听到的。
吃过面,覃初柳抱着肚子开始计划起来。若真要在京城待上个把月,也不能整日在驿站里待着,闷也闷死了,她要找点事情做才行。
正想着呢,忽听外面有家丁护卫驱散路人的声音,街道上一时躁动起来,覃初柳好奇地朝外看去,就见一对人马护送一辆马车从门前驶过。
“真是,不过就是一个嫁作商人妇的庶女,整日里这般嚣张,回个娘家比娘娘归宁的排场都大!”一个刚走进来的食客大声抱怨。
嫁作商人妇的庶女?会不会是……
“镇国公最疼这个幺女,人家嚣张也有老爹护着,咱们还是躲着些吧。”跟那食客身后走进来的人劝慰食客。
果然,是百里容锦的续弦。
摊上这样的后母,也不知道百里徵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覃初柳灵机一动,对啊,个把月不能种地,不能经商,不能养兔子,访几个老友还是可以的啊。
她也不知道这京城去人家做客要讲究什么礼节。左右她只是个从乡下来的小丫头,就是不讲究那许多也没有人能说出什么来。她干脆也就什么都不准备了,只打算回到驿站换身衣裳就去梅花胡同百里家。
谁知道,还没进驿站。就见驿站周围围了不少的人,间或还能听到女子的哭诉声。
听这声音,怎么好像是安香。
覃初柳和谷良对视一眼,加快脚步往驿站走。巴拉开人群,就见安香跌坐在地上哀哀哭泣,身边还零散地堆放着他们的包袱行李。
还有隼,正懒洋洋地趴在覃初柳的包袱边上,显然是在给她看包袱。
“三姨母,这是怎么了?”覃初柳蹲到安香身边问道。
安香见是覃初柳回来了,也终于找到了主心骨。哭诉道,“你走之后,来送咱们的护卫也都走了,这驿站里的人便欺负咱们没靠山,把咱们的东西都扔了出来。不让咱们在这里住了。”
这里是官驿,他们是奉旨来京,就算那些护卫都走了,驿站的人也绝没有可能把他们撵走,定然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覃初柳站起身,走进驿站,里面的人赶紧迎出来。态度很是和善。
“覃姑娘,咱们也没有别的意思,实在是,实在是您在驿站里养狼,咱们都害怕啊!”
隼是狼的事情被他们发现了?
覃初柳心下疑惑,隼一直老老实实地在房间里待着。不吵不闹,怎么会被发现?
“不怪你们,是我早前没说清楚”,覃初柳很能理解他们,便也不为难他们。“我们这就离开,若是给你们惹了麻烦,实在抱歉。”
从驿站里出来,蹲身凑近安香问道,“他们怎么知道隼是狼的?”
她的声音极冷,她相信隼,那么,值得怀疑的就只有安香了。
安香身子瑟缩了一下,也不哭了,却也不敢抬头,心知瞒不住了,便低头闷闷地道,“我也不知道它咋的了,突然就叫了出来。它一叫,人家可不就知道它是狼了。”
当时她也吓了一跳,她一直以为隼是狗,当着她的面龇牙嚎叫的时候,她差一点吓晕过去。
“好端端的,它怎么会叫?”覃初柳的声音又冷了几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安香忙忙解释,“我进到你房间,它就叫了,我也不知道它为啥叫。”
“你进我房间干什么?”
“我,我……”安香害怕了,这小姑娘的气势太骇人,好似她敢说假话就吃了她似的。
安香讷讷不敢言,这时候隼叼着她的包袱走过来,把包袱放到她脚边。
覃初柳仔细去看那包袱,上面的系扣明显不是早前的样子。这包袱,被人动过了!
覃初柳心下了然,伸手抚了抚隼的头,站起身来。
“谷良,拿着东西咱们走。”覃初柳说道。
谷良毫不迟疑地拿起地上的其他行李就跟着覃初柳走了。
安香在地上呆坐了一刻,眼见就要看不见覃初柳的身影了,赶忙起身追了上去。
“柳柳,你听我解释”,这时候安香是真的急了,“我没想拿你的东西。我,我只是看你的包袱打开着,便想着帮你包好。这畜|生……”
覃初柳和谷良同时停下脚步。
“你说谁是畜|生?”覃初柳看着安香,声音犹如寒冬腊月的天气,“隼是我的家人,你以后说话小心些!”
安香愣了一下,谷良是她的家人还说的过去,毕竟是个人,可是,这,这狼也成了她的家人……
这个想法也只一闪而逝,她抓住了覃初柳话里十分关键的一点——以后。
就是说,覃初柳不会撵她走,她还有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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